星光在劍鋒上燃起火焰,熱浪襲人,修為只達築基期的兩個跟班連連退避,免得連他們的頭髮也一起燒起來。

倘若有其他金丹期修士在場,定然會為無眉如此強悍的體質而驚歎。要知道,普通的金丹期修士,絕對使不出這招星火焚夜,即便是勉強用出來,也會因靈力反噬而命喪黃泉。然而,無眉不僅能夠使出這一招式,還絲毫不懼靈力反噬。

當然,無眉強運此招,並非一點代價也沒有——他第一次使出星火焚夜而被燒掉眉毛之後,這兩條眉毛再也沒長出來,自此,他有了“無眉”這個外號。

“還湊合吧,”無眉驚世駭俗的能為,卻只得到了臨目這般評價,“和應雨芽相比,差得太遠了,金丹期修為亦有差距。”

“魔教餘孽,受死!”

無眉瞪大燃起熊熊烈焰的雙眼,挺劍如疾風般急刺,灼熱的劍氣洪流形如日珥,彷彿要將黑夜撕裂。

“這人已是死定了的,就算不死,也是個殘廢。”

“是啊,無眉師兄有這殺招,根本不需要我們幫忙。”

其實這倆跟班根本沒有想過要幫無眉,讓無眉跟魔教餘孽打成兩敗俱傷,他們再假惺惺地上去“救援”,這樣做風險不是更小麼,為什麼要搏命?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他們驚掉下巴。

就在旭日即將升起的瞬間,臨目在前胸展開了一個如黑洞般深邃的二維蟲洞,迅速將無眉的星火吞噬。

“沒......沒可能。”

絕對有可能。

無眉的劍,亦同時被兩根手指穩穩地夾住。

“你們看過《喂,出來》嗎?”

臨目問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無眉不知道《喂,出來》是什麼玩意兒,他只預感到——自已最好不知道。

可惜臨目偏要無眉知道,不止無眉,連同那兩個跟班在內,也要實實在在的“看一看”這篇文章。

“它的意思是‘自已拉的玩意兒,自已吃乾淨’。”

臨目再次開啟二維蟲洞,剛才吸進儲物空間的炎流連同幾十顆靈石一起飛射而出,把無眉和兩個跟班轟進了江裡。

“咳咳......”

臨目走到六雅園一樓時,無眉已經拖著兩個跟班遊回岸上,血水混雜著河水從他們的嘴裡咳出來。

“你,你要幹什麼?你這魔教餘孽,知道這裡是誰的地盤嗎?嘔~我告訴你,我們不止是雲星宗弟子,還是聶凌聶大公子的人!”

“對,還有唐長老,我們是唐長老的關門弟子!你要再不識好歹,聶大公子和唐長老一定要你好看!”

“無眉師兄,請你再展雄風,我們倆這就去找救兵來!”

兩個敗類說完話就重新跳進江裡跑路了。

無眉面如死灰,早知道這倆廢物上岸來只會丟人現眼,剛才就該讓他們沉江裡。

“為什麼留手?”

無眉低下頭,他接受不了對方憐憫的神情。

臨目確實留手了,他展開二維蟲洞時故意偏了個角度,並沒有正對無眉等人。

只可惜六雅園二樓破了個大窟窿,估計他得賠一部分,加上跟著炎流一起射出的幾十顆靈石,臨目這一戰損失不小。

“氣運-15”果然可怕,再這麼來幾次,臨目又得變回窮光蛋。

“現在知道你的師弟們是些什麼玩意兒了?”

“我......無話可說,”

無眉還能說什麼呢。

“知道就好,你的師弟,你的偶像,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看人要用眼,更要用腦。算了,運功,吃藥,好好療傷。”

臨目朝圍觀群眾那邊走了幾步,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一般轉回身來,“你用的最後那招,叫什麼?”

“星火焚夜。”

“好名字,可惜從這招的意象來看,你使的不對。”

“不對?”

無眉面帶疑惑,無論拳腳功夫,還是劍法,亦或術法,他行招向來是同輩弟子裡最標準的,只有人說他“功力不足”,從未有人說他“使的不對”。

更何況,說他“使的不對”的人,不是雲星宗弟子。

臨目接著分析:“還有,你其他招式也很死板,套招太明顯,我相信如果是同門切磋,你應該很厲害,但與其他敵人實牙實齒地死鬥,你就算能贏,也總會陷入苦戰。”

無眉倒吸一口涼氣,內心的震撼難以言表。

臨目的話,正中他的痛處。

在雲星宗裡,沒有一個同等級的師兄弟能穩贏他,但對抗其他敵人,他總是手忙腳亂。他請教師父、師兄,得到的答案基本都是——“你的經驗不足,多殺幾個敵人就好了”。

“招式是錘鍊身體和意識的工具,不是打架的規則。”

一道霹靂在無眉的心中閃過,他隱約看見一個嶄新世界如同畫卷逐漸展開其中一角。

“在下無眉,謝過先生指點!”

“無眉師兄,你沒事吧?”

黎登萬翻身越過人牆,伸手扶住對臨目躬身行禮的無眉,他還以為無眉受了重傷,就要倒下了,便從衣袋中取出一瓶丹藥往無眉嘴裡倒,“聽說你在六雅園跟別人打起來了。”

見黎登萬一臉關切的模樣,無眉倍感意外。

黎瘋子是有名的“獨狼”,不會給別人好臉色的。

他今天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不過,無眉還是善意地擺擺手:“沒事,我一時技癢,跟對面這位先生切磋了一下。”

“原來是你!”

看到無眉的“切磋”物件,黎登萬就瞪圓了雙目。

無眉不由得捏了把汗。

他知道黎登萬是個炮仗脾氣——一點就著。

“多謝先生為我破除魔障。”

卻不曾想,黎登萬也對著臨目躬身行禮,而且動作比以標準著稱的無眉還要標準。

“雲星宗弟子黎登萬,敢問先生尊姓大名?”

“臨目,君臨的臨,目光的目。”

這瘋子的情緒很穩定,非常好。

不愧是一擊耗盡所有精神值的大招,見效快!不沾血!

但不是所有人都像臨目這麼平和的。

“一個人都沒打死,好悶吶。”

“是啊,就算六雅園倒貼我錢,也值不回茶水費了。”

正當嗜血觀眾們以為這一戰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結束了,準備各自散去時,江水突然被一股龐大力量所吸攝,卷至空中,散成雲霧,緊接著又化為龍掛落在臨目身邊。

這麼盛大的登場方式,當然只有應雨芽搞得出來。

花船上的人臉都衰了,她們從六雅園這兒過是有目的的,可大家都去看打架了,沒人看花船,等別人打完架,應雨芽又冒出來了,還是沒人看花船。

“抱歉,恩公,妾身來遲了。”

“你是我恩公,還有,停,站那兒不要動,”臨目從應雨芽的魔掌裡掙脫出來後,立馬退到河邊,“以後你跟我說話時,至少要離我三米,不,五米,這是禁區,不準進來。”

應雨芽現在是哭笑不得。

她最尊敬的恩公怎麼突然跟小孩子一樣了?

“應雨芽,你身負天命,我是個倒黴蛋,只要你靠近我,我就倒黴。”

“恩公幾時成算命仙了?”

......

黎登萬跟無眉看這倆活寶演話劇似的,更是面面相覷。

“黎師弟,你怎麼回事兒?”無眉終於壓制不住好奇心了,“我感覺,你好像有點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