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冰冷的鎧甲

一拳砸下，作戰服碎片散落一地，A級安保飛了出去，在原地不住抽搐，胸口處的作戰服陷進去一個大坑，而且作戰服正在融化，他的脖頸處也亮起了紅光，整條右臂都沒了，受到的損害極大。

嚴雄有些怪異地看向飛出好遠的安保，他也沒好到哪裡去，一道長度恐怖的刀傷，從小腹到延伸鎖骨，幸好傷口不深，指尖冒火，沿著傷口一路抹上去燒焦便止血了。

這名A級安保在快要被嚴雄的炎拳擊中時，沒有選擇使用自己戰鬥服的緊急加速功能向後退開，反倒是將自己的右手關節透過作戰服鎖定，向嚴雄迎了上去。

嚴雄心想著讓他能知難而退，這裡已經離出口不遠，他甚至能一個人把全隊人掛在身上一個火焰推進跳出去，拼死戰鬥還不知道這個安保有沒有其他底牌，每多耽擱一秒，觸發警報的風險就多一分。

於是他向前出拳猛衝時，有意慢了一步，但他沒想到的是，那個A級安保反倒趁機衝了上來，差點一刀刺入他的小腹，從下往上將他開膛。

嚴雄一發炎拳將安保的右臂轟成碎渣，再抓住了他的左手手腕，制住了朝自己脖頸處刺來的光刃，然後結結實實地一發帶著流火的重拳將他轟飛了出去。

這個破研究所到底給你開多少錢的工資，你這麼賣命？嚴雄喘著粗氣，心中吐槽，朝黑鴿看去，眼見這位妹子戴好了口罩，捂著自己女兒的眼睛，滿意地點點頭，給了個肯定的眼神，準備去把自己的恩人和受傷不輕的胡三樹趕緊離開。

正在觀看記憶的陸昊此時正圍著嚴雄仔細觀察，因為他剛才使用的異能和自己的太像了！

同樣都是在身體的手肘和後腳跟處高熱產生強氣流，然後使自己的攻擊和行動更加迅猛，攻擊力更強，但是嚴雄表現出的明顯要比陸昊更強。

陸昊並沒有一雙可以燃起來的拳頭，還有嚴雄的爆燃加速是直接產生小範圍集中到點的爆炸，比他的瞬間加熱氣體要更猛烈。

陸昊又飄到那名此時已經再起不能的安保身前，從他的身上除了那個顯眼的“SA99”之外，沒有任何的標識了，根本無從查起，這個神秘的研究所到目前一點線頭都讓人抓不到。

正當陸昊覺得一頭莫展時，嚴雄已經把當時時間線裡的他抱了起來，因為視角的轉變，這片記憶中的場景裡天空的影像終於有了實景，不再是模糊的虛影，剛才嚴雄的攻擊讓周圍樹木紛紛倒伏，樹根都被掀了出來，鼻孔裡滿是潮溼泥土的氣味，也讓天空不再被茂密的枝葉遮擋，直接橫推出一大片空地。

嚴雄往上一看，愣住了，一雙眼睛瞪得老大，額頭一滴冷汗滑過，不知是因為胸口的刀傷，還是眼前看到了什麼讓他有些震驚。

陸昊也抬頭看去，只見方才被樹木枝葉遮蓋的天空之上，距離地面三十米高，懸停著一架漆黑到幾乎和夜空融合的巨大雙旋翼運兵直升機，後艙門是開啟的，跳板上有七個人影或站，或蹲，還有人坐在邊緣搖晃著雙腳，其中六名是剛才的“SA99”穿著一樣戰鬥服的A級安保，都在悠哉地看著下面眾人。

還有一人，揹負雙手站在一眾A級安保中間，他的作戰服和他們不一樣，比起現代化，有科技感的作戰服，他穿的更像是一身黑色的古代鎧甲，設計簡單，像是一個空白的模版，是未完成版，等待新增更多的細節，但通體透著一股寒氣，面鎧兩條細縫，內裡兩個湛藍色的光點像一雙銳利的眼睛，壓迫感十足，盯得人脊背發涼。

他們一直都在上面看著，但是地面眾人根本沒有發現，那在上方懸停的運兵直升機安靜得像是一團空氣，沒有一點聲響。

六名A級安保起身從跳板直接落下，不做任何受身動作，全部硬著陸，在地面砸出六個淺坑。

鎧甲人等下屬們落地後，依舊是揹著手，就像是前面真的有路可以走似地向前邁出了一步，直直地落下，落地時像一片羽毛一樣，一點塵土都沒有揚起。

六名A級安保從坑中起身，抖抖土，伸伸懶腰，放鬆得完全不像是把嚴雄等人放在眼裡，在鎧甲人身後，狀態都很隨意。

“我們不去給小99收屍嗎？”說話的是體型嬌小勻稱的“SA80”。

身高只比嚴雄矮上一頭，但也很魁梧的“SA57”把80號舉起放在了肩膀上：“99那只是一道分身，本體不會這麼弱。”

57號話音剛落，身邊空間藍光一閃，走出一人，向眾人打了聲招呼後走到末位，胸口程式碼赫然是“SA99”。

“小99，你果然沒事！上來陪姐姐坐。”80號在57號背上挪了挪屁股，還拍了拍。

99號朝站在自己面前像是一堵牆一樣的57號看了一眼，連忙擺手，婉拒了活潑前輩的邀請。

“99，過來，講講這次陪練物件的資訊。”喊他的是站在鎧甲人身旁，作戰服有最多戰損痕跡的“SA10”，聲音沉穩有力。

“是！十隊！”本體99號邁著正步走到10號身旁，開始介紹此時臉色難看的嚴雄等人：“炎屬效能力者，能力名：爆炎推進，超凡5，雖然是奇異境，但元素化水平不高，能力的使用方式和‘烈焰審判’的教會成員有所不同，會透過精巧的控制，在手足等部位以點引爆空氣加倍提升自身攻擊速度和傷害。”

“超能3，覺醒境，血控師，感知力薄弱，攻擊力不強，製造出的血鑽無法突破作戰服最外層防禦，無測試價值。”

99號最後看向把楠楠護在身後的黑鴿：“超能等級不明，但應當沒有進入奇異境，咒術能力者，咒言可以穿透作戰服頭盔內的三級防護，可以影響到我的分身，導致分身被炎能力者重傷，有需要提防她和炎能力者配合攻擊的可能。”

“隨行的那個也有異能，年紀尚小，雖然天賦很好，已經是覺醒2級，但沒有威脅”

身為十號的隊長聽罷，點點頭，對鎧甲人恭敬地說道：“少爺，這就是這次測試物件的資訊了，您可已有策略？”

“他們的超凡等級與我相差無幾，這身增幅鎧甲是教授為我特製，我若是穿著它還不能橫推這三人，還有什麼臉去見他。”鎧甲人的聲音聽起來溫潤柔和，讓人不由得放鬆身心。

十號不再多說，向身後舉止隨意的隊員們看了一眼，隊員們紛紛後撤，給那位少爺讓開充足的場地，自己找個滿意的位置準備觀戰。

A級安保們和那名鎧甲人之間的對話並沒有壓低聲音，嚴雄等人聽得一清二楚，此刻心裡都已清楚，這次的任務，是被人事先設計好來騙他們入甕的。

胡三樹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盯著隱藏在兜帽下看不出表情的黑鴿，嘴裡牙咬得嘎吱作響。

嚴雄無奈地搖搖頭，把他們口中的“恩人”，放在倚靠著樹坐在地上的胡三樹身邊：“你就別出手了，護好恩人周全，要是有機會，你帶著恩人逃。”

胡三樹慘笑一聲：“嚴哥，你真覺得我現在只有一條腿了，逃個屁啊！”

嚴雄在他身前蹲了下來，從兜裡掏出一瓶散發著亮綠色熒光的藥劑，塞進了胡三樹的手裡。

胡三樹懵了一下，藥劑中蘊含的生命能量巨大到他剛把藥劑握在手中，斷腿處的創口居然就已經隱隱瘙癢，似乎有肉眼看不到的肉芽已經蓄勢待發。

“嚴哥！你”

嚴雄淺笑一聲，語氣平淡地說道：“我知道你不像自己平時表現的那樣庸俗市儈。”

“三樹，你也是個講義氣的人，只是你那個賭鬼老爹留給你的債務不允許你不時刻去考慮利益。”

“這次也別逞強了，你不是他們的目標。”

胡三樹胸口上下起伏，眼角流出血淚，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一些財團和組織把傭兵透過委託任務，騙到自己的地盤做實驗，給戰爭兵器做測試的傳聞在傭兵團體之間常有耳聞，實驗物件大都九死一生，不是目標的隨行者只要不干擾實驗的進行，這些勢力通常並不會趕盡殺絕，多處理一具屍體都是對資源的浪費。

黑鴿也拉著嚴雄的女兒楠楠走了過來，把她放在了目光呆滯的陸昊懷裡。

年幼的女童還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爸爸，把這些壞人打死我們就能回家了吧。”

她對自己魁梧高大的父親信心十足。

“對不起，明明是我親自委託的任務，如果我謹慎一些的話，就不會變成了這樣。”兜帽下拉看不清臉的黑鴿低聲道，聽起來她的聲音在發抖。

嚴雄無聲地笑道：“沒有必要道歉，你是老闆，只要你花了錢，我們這群傭兵就該去拼命，唯一讓我後悔的是楠楠，我不該縱容她跟著我們一起來的。”

鎧甲人邁出一步，好似漂浮似的飄到了空地中央，語氣平和地詢問道：“你們商量好戰術了嗎，我們準備開始吧？”

被選為測試物件的黑鴿和嚴雄認命般長嘆了一口氣，朝著空地中央揹負雙手的鎧甲人走去，於相距大約一百米的位置站立。

“兄弟，我這次認栽了，但是你要保證別傷害我的女兒和兄弟，還有我恩人。”嚴雄目光如炬道，“若是你不同意，我當場自裁！”

“你們聽到他說的了”鎧甲人回頭看了眼下屬們，接著看向陸昊：“你贏我，你們可以帶著那兩箱藥劑離開，你如果輸了，我也可以保證不會傷害你的女兒和兄弟，但是那個實驗體是教授的所有物，無論輸贏我們之後會回收，這是底線。”

嚴雄聞言鬆了一口氣，對自己的恩人心裡只能不住地抱歉，但能把女兒和胡三樹的命保住已經萬幸了。

“你呢？”鎧甲人看向黑鴿，“你又有什麼要求？”

黑鴿把兜帽褪下，露出一頭柔軟的捲曲短髮，一雙秀氣的大眼內含些許怒氣和不甘：“這次的任務是我自己一個人策劃的，絕對沒有讓第二個人知曉，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鎧甲人好像有些不太情願似的微微搖頭：“你的策劃和準備都沒有問題，但是你從沒懷疑過是什麼讓你萌生動機，或者說是誰？”

黑鴿的眼神瞬間暗淡，像是丟了魂一樣低語：“他一開始就在算計我，他一開始就是在騙我”

“其實我根本不想告訴你的，你若是不在狀態會影響我資料的採集！“鎧甲人哎了一聲，“但你們必死，我怎麼忍心不滿足你的好奇心，讓你抱憾而終。”

“少爺真是溫柔啊，帥死了。”57號脖子上坐著的80號花痴一般地尖叫，兩隻小腳的後腳跟不停在57號的胸肌上輕踹。

57號嗓音低沉：“少爺對馬上要死的人都很溫柔，你要是也想體驗一下可以去我可以冒險去幫你問問。”

80號嬌哼一聲，在57號身上狠狠踢了一腳：“你就是吃醋了。”

正當他們說話時，其餘A級安保都抬起了頭看向中間戰場，黑鴿像一支離弦箭向他們的少爺衝了上去。

“這支肉體增強劑可以讓我的身體能力增強五倍以上！”

“我可以的視力增強後能看清對方的高速移動。”

黑鴿一把摘掉口罩，以自身為下咒物件發出兩條咒言，咒言作用下的她就像一隻充滿了攻擊性的雌豹，速度比加速後的嚴雄還快，一瞬衝到鎧甲人身前，面板雪白微微泛紅的手刀朝著鎧甲人沒有鎧甲覆蓋的脖頸處劈下。

黑鴿的動作已經快到人眼幾乎無法看清，在藥物和咒言的雙重加持下，她看所有人的動作都像是停滯了一樣，她這一擊必中。

但是此時她鎧甲人的頭朝她這邊微微偏了一下，他的手正在慢慢抬起向她抓去，危機感襲來。

黑鴿趕忙收回手刀，改抓向鎧甲人的肩膀，借力翻到了鎧甲人身後，連續後跳拉開了距離。

剛才鎧甲人的動作在她眼中是在不斷加快的，還不等她一記手刀劈下去，鎧甲人就會抓住她的手腕，太危險了。

“果然變得衝動了。”鎧甲人轉過身看著她，無奈道，“你身為咒術能力者，怎麼可以親自上陣呢，你應該給我上負面效果來減輕炎能力者的壓力，在正面對抗上你不可能強過他的。”

“那你為什麼要背對著我！”

嚴雄高高躍起，身上的力量外骨骼支架紅光閃爍，兩隻大手十指交扣，冒著火焰像是一顆隕石一樣向鎧甲人的頭砸去，他在鎧甲人轉身的一瞬間便一個爆燃加速衝到了鎧甲人身後，這是他和黑鴿臨時想出的戰術，黑鴿佯攻，若是有機可乘就直接出手，若是不行，就吸引走對方的注意力，讓嚴雄近身偷襲。

“因為不削弱我。”鎧甲人向後一瞥，抬手在空中瞬間凝出一塊一人高的冰盾把嚴雄的炎拳擋在了空中，能力的發動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你根本沒法近我的身。”

嚴雄一聲怒吼，兩隻手鬆開分別握拳，加大火力，數發重拳轟擊下直接昇華，但是冰盾後已經沒有鎧甲人身影。

嚴雄看到了黑鴿瞪大的眼睛，她在看著自己的身後。

月光照射下，嚴雄看到了自己身後多了一個影子，那鎧甲人已經移動到了他的身後的空中。

沒有使用能力，一記乾脆利落的空中鞭腿把嚴雄狠狠地抽到了地面，在地面犁出一條二十多米的土溝，停在了黑鴿的不遠處。

鎧甲人的速度和力量，還有超凡能力的使用上都遠超他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