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影市

黑色氣團“歡欣”繞著元玄飛了一圈，滿意地看著對方抽搐著半跪在地，周身被漂浮在身上不斷變化的紫紅色數字亂碼覆蓋，呲啦地發出失控雜音。

“委員會那幫肥腸滿肚的傢伙，真以為把你派來就能無視‘災母’？‘災母’影響的層面是靈魂，就算是你也不能倖免！”歡欣發出嘎嘎怪笑。

“我的時間很夠，看在往日情分上，我會多待一會兒，好好欣賞你的腦子裡的處理器怎麼把自己燒熟。”

說著，黑色氣團表面開始凝聚出一張人臉，歡欣控制著黑色氣團漂浮到元玄的面具前，臉貼著臉，嘲諷地看著元玄失控的狼狽樣，心中無比痛快。

元玄口中的發聲器件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

“想說什麼？”歡欣控制氣團繼續靠近，還在氣團上凝聚出一隻耳朵戲弄元玄。

“我說，法克油。”元玄這句話說得無比地清晰。

歡欣一驚想從元玄面前離開，這時元玄的面具嘴的部分左右裂開，直接露出機械喉管，從喉管中彈出一個小天線，天線上有一個藍光亮點，發出有規律的聲波。

覆蓋元玄右臂的數字亂碼向外擴散崩碎，成功解除，立馬從左手抽出巨劍向正在逃離的歡欣劈去，巨劍劍柄處紅石表面浮現出一個濃眉大眼，頭生獨角的鬼面。

這一劍劈在氣團上時沒有像之前那樣沒有阻礙地直接穿過，而是真的像砍到東西一樣速度有所減慢地劃了過去。

歡欣發出悽慘的尖叫，黑色氣團像是燒開的水一樣不停翻騰，縮小了一大半，他的思考速度嚴重變慢，甚至有所停頓，可以說是有些腦殘了。

“如果沒有有效針對你的手段，我怎麼可能會親自來捉拿你呢？這麼多年了，還是沒腦子。”

元玄此時已經成功重新取得了身體的控制權，從左腿膝蓋上拔下‘災母刺’後，數字亂碼全部消失。

感受到劇痛，變成半個腦殘的歡欣哪有勁頭去口頭還擊，黑色氣團翻湧不止，掉轉方向全速逃離。

元玄已經將歡欣發射出的‘災母刺’全部收集進小臂中的空倉中，這是他任務的一部分，接著兩條小腿各彈出四根短管，噴射出高熱氣體，讓元玄速度激增，緊跟歡欣。

兩者在高速移動下，一逃一追了將近半個小時，在歡欣控制著黑色氣團一個急轉拐進一個拐角後，元玄發現自己找不到歡欣的蹤跡了。

元玄一個急停，小腿上短管氣體噴射快速減弱直至停止。

面具上的環境識別系統很快識別到了一處可疑的位置，那一塊磚上用一種特殊顏料畫了一朵暗紅色的玫瑰，在黑色的磚塊上肉眼很難看清。

這是慌不擇路，來不及隱藏，直接暴露自己的一個據點了。

元玄用手輕按在這塊畫著暗紅色玫瑰的磚面上，指尖輕敲，指尖的感測器接受到震感反饋，把資料傳送至大腦，透過計算得出這只是一個暗門的開關。

沒有再遲疑，果斷按了下去，這次放跑了歡欣，下次想找到他的蛛絲馬跡就難了。

按下開關後，一旁的牆面的磚頭開始移動，露出一個兩人寬的通道，通道呈螺旋式上升，通道的兩旁牆面上每隔一段都會左右各有一個火把，燃著黑紅色的詭異火焰。

元玄發現臺階上有不少浮土，有不少腳印，雖然大小不一，但是都是同一種高跟鞋留下的，歡欣這是建立，或者是加入了一個女人很多的組織。

到了地道的盡頭，是一扇雙開的大門，元玄直接推開，側前方高臺上有一個講經臺，五六排長椅，這裡是一個規模很小的教堂。

還是慢了一步，四周已然不見歡欣的蹤影了。

元玄聽到教堂大門外有不少於十五名年輕女性在吟誦經文的聲音，有個年紀稍大的女人在領讀。

他們的聲音逐漸減弱，這時就聽到有個聲音好似用指甲在黑板上劃的中年男性略顯激昂地說道：“誦經完畢，返回教堂向神明祈禱！”

元玄面具上兩個藍黑色光點閃動，從講經臺上拿走了擺在上面的經書，在教堂大門開啟，光線射進來的一瞬間，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手持頂端一朵黑玫瑰的法杖，身形佝僂肥胖，面板暗白的主教看向講經臺旁，剛才元玄所站的位置，嘴角一咧，露出兩排漆黑的尖牙。

“陸昊，你這都已經多少杯了？”手裡捧著半杯奶茶的蕾歐娜有些吃驚地看著又買了一杯奶茶的陸昊。

自進了商場，每到一個奶茶店，陸昊都會每個熱門口味的奶茶都買一杯，現在陸昊手裡這杯已經是他喝的第十杯奶茶了。

“不這樣喉嚨裡咖啡殘留的味道就會反上來，太苦了。”

陸昊的長髮因為被爆炸波及，都燎得不成造型，蕾歐娜就在陸昊昏迷時給他剪成了中長髮，現在陸昊已經穿的是蕾歐娜幫他選的休閒風格的套裝，上身暗紅色短風衣，脖子上掛著一條紅色圍巾，下身夾絨深色牛仔褲。

現在不穿著那一身衝鋒衣扮演外賣騎手，引得商場裡不少女性在從陸昊身邊路過時都有些吃驚，用羨慕的眼神看著拉著陸昊到處走的蕾歐娜。

“也就三四杯濃縮而已，是老闆讓我想辦法弄醒你的，有意見和他說去。”蕾歐娜見陸昊居然還對自己喂他咖啡有所不滿，哼了一聲把臉往側面一橫。

一個巨大的膠囊倉吸引了她的目光，黑紫色的倉體上被幾條金屬圈箍住，密佈大小不一的星點，有種神秘的味道，當下好奇心起，拉著正專心喝奶茶的陸昊走了過去。

“這是什麼東西啊？”蕾歐娜好奇地向在膠囊旁站立的工作人員問道。

那位小腹隆起的工作人員本來都已經無聊地站著快打瞌睡了，突然見這麼一位陽光美少女過來說話，當下精神了起來，往蕾歐娜身後看了一眼，有個正在喝著奶茶打量膠囊倉的男性被蕾歐娜扯著袖子，立馬又蔫了下去。

“這是現在最先進的虛擬現實技術，進入到膠囊倉內，戴上我們特製的頭顯裝置，就可以讓你全身心的沉浸到我們精心設計的場景中去，有巨龍城堡，木乃伊金字塔，海馬過山車”

蕾歐娜撲閃著大眼望向陸昊，輕輕地扯了扯陸昊的袖子，其實根本不需要去求的，陸昊對這些並不拒絕，玩得也很開心，只是蕾歐娜喜歡這麼做，覺得這樣撒撒嬌比直接講要好玩得多。

陸昊用眼神詢問工作人員價格。

“我們這邊一位是30星幣十分鐘，兩位的話可以參與我們的情侶價，兩位45星幣十分鐘。”工作人員有些沒有精神地講道，這工作態度屬實不怎麼樣。

聽到工作人員說情侶價，蕾歐娜眉眼彎彎地壞笑著看了陸昊一眼。

陸昊也沒在意，點點頭，能省一點是一點，之前窮怕了。從兜裡掏出一張黑紫色金屬牌，隨後發現自己拿錯了，放回去又重新掏出那張暗黃色的現金晶卡，他注意到那個工作人員看到他掏出暗星牌的一瞬間，眼神瞬間就不那麼慵懶了，腰都直了幾分。

工作人員笑著上前雙手接過陸昊的晶卡，轉身到終端上刷了45星幣，把卡還給陸昊後，按了下遙控器的開關，膠囊倉的倉門向上抬起開啟，裡面有兩排座位，每排兩個，最多四個人一起。

膠囊倉下有墊著的臺子，陸昊扶著蕾歐娜的手把她先送了進去，接著看向了那位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心領神會地也輕點了下頭，待陸昊也進入倉體後按下開關把倉門降下關閉。

每個座位上都透過一根粗線連線著一個類似摩托頭盔的頭顯裝置，看上去十分笨重，有些不像這個時代應有的產物，

為了防止客人的脖子會累，椅背全部使用了按摩椅背，蕾歐娜此時已經戴好了頭顯，按下座椅扶手上的按摩按鈕，有些期待地坐在座位上。

陸昊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也趕快坐下了，把頭顯戴上，如果他不就位，那蕾歐娜那邊也是不會開始的。

戴上頭顯的一瞬間，眼前繁星漫天的畫面當即就像是坐進了一輛速度快到讓眼前畫面拉扯的汽車一樣，待畫面停止拉扯，陸昊已經到了一個和外界不一樣的世界。

這裡是一個好像建立在什麼廢墟遺蹟上的巨大貿易市場，遍佈售賣各種武器道具的攤位，放眼望去有不少殘破的人，或是一些造型怪異的動物和物品的土黃色雕像。

一個有高四五米，身上的孔洞向外噴火的火焰巨人邁著沉重的步伐從陸昊身前走過，低頭朝陸昊揚了揚眉毛，憨笑了一聲，遠處有不少小到只到腳踝的迷你小人在眾人腳邊快速穿行，還有沒有人形，四條腿行走，四條胳膊前後擺動的直立甲蟲在露天攤位上和夥伴飲酒。

在這裡以正常人類形象現身的人少之又少。

就是這裡了，存在在虛擬空間中的，暗星會交易場，影市。

元玄在拜託簡方陽轉交陸昊暗星牌時特別囑託的，讓陸昊在隨便哪個商場裡去找暗星會的工作人員，幫他進入影市，他有一個委託要給陸昊。

果然，陸昊一進入影市就看到元玄抱著他的劍在不遠處，單腿倚靠在一根柱子上，他和在現實世界的樣子沒有什麼區別，依然是全身用黑色風衣包裹，戴著兜帽，一張機械面具，但是他的身體似乎變成有血肉的了。

“太慢了，你找線索的速度這麼慢，很難想你跟著那群警察是不是會被嫌棄啊。”

元玄向陸昊看了幾眼，確定身份後吐槽著走了過來，他的聲音果然不是那個由發聲器發出的了，和真實人聲無異。

“這個膠囊倉我一進商場就看到了，我不能直接帶著蕾歐娜過來，會被懷疑的。”陸昊解釋了一句。

嗯？陸昊說著，眉頭微皺，他發現自己的聲音好像有點細，而且輕飄飄的。

元玄嘿嘿一笑，湊了過來：“別在意，影市會根據人的內心和自己的想法幫你建立一個在影市的形象，在這裡變性的不止你一個，這下多方便你隱藏身份。”

元玄還在空中撥出選單，從自己的道具裡取出一塊一人高的鏡子，以便陸昊“欣賞”自己的形象，非常“熱心”。

陸昊看向鏡中的自己，面容姣好，紅唇如血，眉心處有一朵火蓮，傲人的身材完美撐起一身紅如烈火的飄帶紗裙，頭戴一頂火鳥樣式的禮冠，滿頭烏髮盤起用一根金釵固定，身高沒有變化，依然是一米七五，兩條光潔的長腿踩在一雙不算高的紅色高跟鞋上，讓他直接接近了一米八。

怪不得自己剛影市時有不少“人”，都往自己這邊看，有的還在那裡吹口哨

陸昊深呼吸著，回憶自己冷靜時那水火不進的冷靜狀態，恢復平靜後也學著元玄那樣在空中一點，撥出一個漂浮在空中的選單，點選自己的揹包裡想看看服飾一欄裡有沒有自帶的衣服可以換一換。

開啟以後裡面東西居然還不少，優惠券和藥劑兩欄，還有服飾裡都顯示有不少物品，看樣子暗星會的新手大禮包還是蠻豐厚的。可是陸昊越往下看秀眉就皺得越緊，雙馬尾學生裝，奶油洛裙絲襪，女王懲戒套裝？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這個系統完全是按照女性使用者來發大禮包的啊，而且為什麼好像全是情趣套裝！

陸昊一直劃到底，終於在最底部發現了一件衣服，叫“影袍”，可以包裹全身的一件破舊黑色長袍，果斷點選之後換上，成功把自己身上的這一幅好風景給隱藏了起來。

元玄嘖了一聲，把頭一撇，對陸昊這麼遮遮掩掩的風格很是不滿，新手禮包裡是有很多衣服的，隨便換一件就好了，幹嘛選這麼一套，啥都看不到了。他根本不知道陸昊的新手包裡全是情趣套裝。

“跟我來吧。”

元玄撥出輸入選單，輸入了一串程式碼後憑空在二人面前出現了一道光門。

兩人進入之後就出現在了元玄最後進入的那處教堂之中。

陸昊看著這間只有五排長椅的小教堂，突然覺得有些熟悉，往講經臺後牆上的彩窗看去，是一個赤裸的豐腴女性被帶刺藤蔓包裹的形象，藤蔓上生出暗紫色的玫瑰。

“這是一處教堂，是那名從暗星會偷走‘災母’的超凡3，‘亡靈木偶’歡欣，的一處藏身處。”

元玄又調出在他面具裡錄製出的空間影像，有被歡欣控制的人形巨獸，還有歡欣變成氣團沒有附身其他活物時的樣子。

“你想讓我抓到他？”陸昊指了下自己，他覺得這有點太離譜了，他在夢迷紅遇到這位超凡3時身體當下就不受自己控制了，就眼睜睜看著人家把‘災母刺’扎進了他的身體。

果然元玄也擺了下手，表明自己不是這個意思，那太強人所難了。

他讓陸昊和他一起走到講經臺後，上面擺著一本印著玫瑰花紋的經書。

“開啟看看。”元玄說道。

陸昊看了一眼元玄，輕輕地翻開了這本經書。

這本“經書”，根本就是一個空殼一樣的假書，是一個有書的外形的盒子，裡面躺著十根兩頭尖中間稍粗的長針，是“災母刺”。

元玄面具上兩顆光點閃動，沉聲道：

“這十根‘災母刺’已經被我回收，你的任務是找出這個教堂的位置，歡欣大機率已經不在這裡，但還有其他‘災母刺’被他藏在這裡的可能，這裡一定有他留下的後手，危險係數不小。”

“我希望你成為第九隊的編外人員後，把第九隊的調查方向引導向這間教堂，如果有發現其他災母針的線索，記得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