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東方邈收起了銀針。

看著躺在涼闆闆上的廉彪,心裡一陣刺痛。

又一個受害者!

此時廉彪被放在一張門板上,就這麼躺在青雲峰的院子裡。

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乾淨的地方。

臭氣熏天。

別提有多慘了。

這畫面不禁讓東方邈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一時間竟完全代入了進去。

“你說你去招惹他幹什麼,這傢伙就不是個人吶!”

這個時候,吳太浪剛好走到了他的背後。

隨意的詢問道:“東方長老,你在說什麼?”

東方邈被嚇了一跳,趕緊換上了一副笑臉。

“沒,沒什麼……”

吳太浪倒沒真想管他,詢問起了廉彪的狀況:“怎麼樣,這傢伙沒事吧?”

東方邈拱了拱手道:“剛剛老夫給他行了幾針,又餵了些丹藥,身體機能已經恢復了,應該不多時就能醒過來。”

“只是。”東方邈一臉的苦澀,頓了頓才說道,“通鬱散的藥效強大,這位香瀾宗的道友,怕是在一個月之內都會處於隨時崩漏的狀態,這一個月應該都和馬桶夜壺分不了家了!”

吳太浪心中一喜:“此話當真?”

雖然有點不當人。

但至少這廝一個月內都不能再找自已麻煩了。

emmm……搬山境的強者,也不過如此。

東方邈只是心裡有好奇。

問吳太浪:“太浪長老,斗膽一問,那痛鬱散,你到底給他下了多少?”

吳太浪衝著海地勞招了招手,把他喊過來。

等到海地勞走到了近前,這才問說:“東方長老問你一共下了多少藥,把人迷成這個樣子?!”

海地勞一臉無害的攤著手說:“一整包啊……”

東方邈猛的一拍自已的額頭。

“我的天,太浪長老,老夫在給你這藥的時候,都說了這藥的藥效強大無比,不能多用,僅僅一錢,就能讓人崩漏一天,剛剛那一包,足有三兩,您可把他害慘了呀!”

可吳太浪怎麼可能背這個鍋。

反手一腳踹海地勞屁股上。

“聽到沒有,下手沒輕沒重的,下次注意點兒。”

海地勞無辜極了,瞪著兩個大牛眼:“師父,不是您告訴我下手狠一點麼,怎麼……”

“閉嘴!”

吳太浪打斷他。

橫了他一眼。

海地勞嘟囔著嘴,委屈得要死。

你是師父,你清高。

誰能玩得過你呀!

吳太浪倒也管不了那麼多,假裝訓斥了一番海地勞後,從兜裡摸出一張二百兩的銀票,偷偷的塞給了東方邈。

東方邈低頭一瞧,呦,這,又有油水可以撈了。

心下一喜,但是還是假裝推諉道:“太浪長老,這可萬萬使不得!”

吳太浪笑呵呵的說:“東方長老治病辛苦,這是你應得的。”

東方邈一隻手迅速把銀票塞進兜裡。

心中一下子豁然開朗。

那廉彪,突然好像也沒有什麼好代入的。

找人麻煩,也不掂量掂量自已幾斤幾兩!

我大落雲宗的長老,豈是你能招惹的?

吳太浪又壓低了聲音道:“就是還得請東方長老幫個忙,這件事萬不可在宗主面前提起,不然我又得在他面前花功夫解釋。”

東方邈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深以為然的點頭:“長老請放心,這件事就是爛在肚子裡,我也絕不會透露半個字。”

自已還提供了通鬱散呢,要說起來,自已都是幫兇。

傻子才會去宗主面前說這個。

不過那二百兩是真的香。

現在越看吳太浪越覺得英俊瀟灑了。

“好好好,如此甚好。”吳太浪滿意的點著頭,“剩下的就沒什麼事了,日神配方的事情,還請長老多多費心。”

“好說好說!”東方邈點頭,“還是按原計劃,兩日後到煉藥坊取藥方即可!”

“多謝!”吳太浪拱了拱手。

然後招呼海地勞:“地勞,送東方長老回山吧。”

海地勞一路跟隨著東方邈,這就出去了。

看著兩人的背影離開,吳太浪揹著手,這才轉過了身回到院子裡。

院子裡,林黛兒和趙千發還在照看著廉彪。

看到他回來,林黛兒才趕緊說:“師父,這人好像醒了!”

吳太浪三步並作兩步的走過去。

回到院子中間,來到廉彪身邊,低頭瞧見,這傢伙躺在門板上,依然一臉的虛弱。

面部沒有任何血色,就像這一波拉肚子把所有陽氣都給拉出去了一樣。

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又看了看所有人的臉。

最後鎖定了吳太浪。

顫顫巍巍的舉起手來,有氣無力的想要表達些什麼。

“吳太浪,你,你們的茶!”

吳太浪先發制人,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痛心疾首的說道:“廉兄,你來之前到底吃了什麼,怎麼把自已的肚子殘害成這副模樣!!”

廉彪虛弱的臉上露出震驚。

這是,惡人先告狀?

可是他現在語速太慢,根本搶不過吳太浪。

吳太浪握著他的手,一臉的擔憂,一臉的悲切。

“廉兄,咱們雖是修行者,但依然要注重身體,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如果身體倒了,所謂的修行又有什麼意義?這一次還好我叫了本宗首席煉藥師來給你看病,你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下一次可一定要多多注意才是!”

言語中關切,擔憂,珍重,真情實感溢於言表。

就像是認識一輩子的老友一般。

廉彪心生感動:“多謝長老關心,只是,那茶……”

吳太浪又打斷了他:“你想要我們的茶?”

廉彪揮手:“不是……”

吳太浪回過頭去吩咐錢金鑫:“金鑫,去給廉大俠打包一些茶葉過來……”

“不是!”三番四次的被打斷,廉彪心態都有點炸裂了,以目前的體力,盡最大的聲音喊了出來。

只是他現在本身都還虛弱著,穀道也未完全閉合。

這一喊,全身震顫,又有一些東西流了出來。

他羞恥無比,臉巨紅。

吳太浪握著他的手,這才詢問道:“廉大俠你到底想說什麼?您說,我聽著。”

廉彪把頭別向一邊。

不想讓吳太浪看見他眼眶裡的眼淚。

這怕是要成為他一輩子的汙點了。

自已明明還這麼年輕……

這可讓他怎麼回去面對葉輕啊!

最終嘆了一口氣,放棄了。

“罷了,太浪長老,你還是送我回去吧……”

吳太浪心下滿意,趕緊問:“就是不知道廉大俠,還有沒有和你一起隨行的弟子?”

廉彪回答:“山門外還有我的兩個入門弟子在候著,你可去把他們叫上來。”

“行,千發,下山去請廉大俠的弟子…… ”吳太浪立刻下令。

“是!”

趙千發應了一聲,這才一路竄出了院門。

剛開始在院子裡憋笑憋得難受。

一出門,趙千發就忍不住放聲的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的聲音隔著院牆傳到了廉彪的耳朵裡。

廉彪的臉又是一陣巨紅。

生氣道:“太浪長老,你這位弟子是不是過分了?!”

吳太浪也是憋著笑,安撫他說:“大俠勿怪,那小子可能是想起了什麼開心的事,絕對沒有嘲笑你的意思,沒事,等他回來後,我一定好好的訓斥他!”

這可苦了林黛兒和錢金鑫。

本來就想笑。

被趙千發的聲音一帶,更想笑了。

只是也不敢當著廉彪的面表露出來。

背過身去,對著牆壁,肩膀在那裡發抖。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

趙千發終於帶著廉彪的兩個徒弟回來。

兩個都是差不多十七八歲的少年。

二人一進門,第一眼就看見廉彪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周身髒亂差,鮮血屎尿橫飛。

一時間內心的震撼無法言說。

自已的師父,居然被吳太浪揍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