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染醒過來的時候,周圍只有祁槐,目光慢慢聚焦,想起身剛有動作祁槐就睜開了眼睛,“醒了?”

“想不想喝水?”祁槐倒了杯水遞給祁染扶著水杯看著祁染,“慢一點,別喝太多。”

放下水杯,不等祁染開口,祁槐就將其他人的去向說完了。

“邊祀回公司了,他妹妹還在這兒,你的兩個下屬就在隔壁要叫過來嘛?”

祁染吐出一口氣搖了搖頭,“哥,辛苦了。”

祁槐愣了愣掩飾著環顧四周:“沒事,我是你哥嘛。”抿唇對上祁染的眼睛,“這麼多年,是你辛苦了才對。”

祁染勾起唇角,笑了笑。

“勞煩哥哥去叫下他們兩吧,我有點事情要吩咐。”

“哦,好。”

看著祁槐走出房間,祁染深吸一口氣,胸口的槍傷還在隱隱作痛,凌磬竹敲門進來,走到祁染面前,宋澤允則懶散的跟在後面關上門就倚在牆邊。

“祁正呢?”

“原先在中城區關著,你昏迷期間被他的人保釋到了療養院,看守有點嚴。”

凌磬竹調出查到的病房位置和看守人員情況遞到祁染面前。

祁染皺眉,凌磬竹心領神會的將床調高了點,祁染伸出手滑動著螢幕,垂下的眼眸晦暗不明,半晌嗤笑出聲。

“真是惜命啊。”

不是看不起我嘛,怎麼又防守這麼多人。

“現在把我們的人都準備好,我今天要殺了他。”

“可…”凌磬竹張了張嘴看到祁染的神色又咽下話語,“好,我這就去。”

邊玖玖就在這個時候敲門的,宋澤允拉開門。

“無意聽到你們談話,客觀來講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劇烈運動。”

“多謝邊小姐了,給我打針封閉吧,我真的等不及了。”

邊玖玖擰著眉十分不贊同這樣的舉措,其他人也不開口。

一時之間四人都僵持在了原地,“給她打吧。”邊祀恰好走過來手裡還拿著檔案。

“得償所願?”祁染看邊祀這副模樣就知道他已經收到了白鯊的邀請,讓凌磬竹將檔案拿過來後翻著檔案。

邊祀挑眉理所當然的說道:“以我的實力得到邀請不是應當的,只不過拖著你才到現在才收到。”

“呵。”祁染輕笑出聲,“滾吧。”將檔案簽好字丟給邊祀,此時此刻開始Z洲就是喬家獨大了。

邊玖玖拿著封閉針過來,不多廢話就紮了進去,祁染等待著藥效的產生。

“你和你妹妹真不像。”

“又不是一個媽,能像到哪裡去?”

祁染掀開被子下了床,瞥了一眼房間裡的人,“我還能自理,各位外面稍等片刻?”

祁染換好衣服,撫摸著手指上的兩個戒指,將戒指摘下放在胸口,脖頸上的項鍊熠熠生輝。

開啟門那一刻,祁槐凌磬竹和宋澤允站了一圈,邊祀和邊玖玖則站在一旁。

“得償所願。”邊祀伸出手握成拳頭舉向祁染,正色道,“明天見。”

“明天見。”祁染抬起手輕拍了一下邊祀算是回應。

凌磬竹和宋澤允都換了一身勁裝,走動時腰間的槍支若隱若現。

“二…岑聞楓對這裡進行了資訊遮蔽,祁正發現不了這裡,這是他走之前加密發的路線似乎預料到了祁正會去這家療養院我們按著這個走嗎?”凌磬竹轉頭看向後座的祁染。

祁染瞥了一眼路線點點頭。

陰天,風吹的格外大些。

祁正悠閒的喝著咖啡,全然不覺周圍靜的有些奇怪。

腳步聲傳來的時候,祁正緩緩抬頭就看見祁染穿著一身黑走了進來,“別動哦,父親,狙擊手瞄著您呢。”

半小時前,凌磬竹和宋澤允手起刀落將守衛全部殺完後等著祁染的吩咐。

“允,你去瞄著他。磬竹,在外面等我。”

黑漆漆的槍口對著他,祁染一步步走向祁正,拉了個椅子坐在祁正面前,給自己也倒了杯咖啡。

“祁正,我有幾個問題困惑了我很久,你能替我解惑嘛?”

祁染摩挲著杯柄,“第一個問題,你和沐蘇祈結婚那幾年你有動過一絲情嘛?”

祁正似乎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神色平淡的開口:“那麼優秀的女人,我當然動情啊,演戲嘛總得有幾分真的。”

祁染摩挲的動作頓了一下又問道:“第二個問題,你娶宋南言是為什麼?”

“當然是…懷念啊,你不覺得她們兩很像嘛?”

祁正滿意的看著祁染逐漸崩壞的表情,“你又何必呢?商場如戰場,敗者這樣的下場不是很正常嘛?”

祁染想說那是你的妻子,又覺得這句話實在愚蠢,祁正根本不在乎沐蘇祈在乎的只不過是沐家能給他帶來的權利。

“第三個問題,為什麼?為什麼還要殺我…們?”

虎毒不食子,祁正卻將自己的兒子溺死公海,屢次截殺親生女兒。為什麼?為什麼不像別人一樣,哪怕欺騙自己給自己洗腦。

“為什麼?”祁正將手默默放到底下,“祁染,其實你是我最成功的作品可是你身上沐蘇祈的影子太重了,把你帶回來那一刻我真的想過培養你,原先呢是想找個寄託刺激你,好讓你為我所用,誰知道你那麼不服管教。”

“不服管教?我應該在被你扔到訓練營的時候哀求你?還是應該在你想把我當做買賣來換取毒品的時候聽話過去?”

祁正摸到了槍柄。

“那又如何?我對你們還不夠好嘛?祁家的繼承權不是給你們兩了嗎?”

“分明是幾家施壓你才給的。”

“祁染!你別太放肆,我是你爸!我給了你命,留了你這麼久,你乖乖的當個傀儡不好嗎?非要去想一個死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後幹了些什麼,要不是我縱容你,你能成長到現在這樣?”

“沐蘇祈不也算計我了,把祁槐那小子送走了,祁染你怎麼就是不明白呢感情如果不能利用就是個無用的東西,你應該把利益放在眼前。”

祁染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眼恨意洶湧,祁正拿出搶那一刻,祁染就開槍射向了祁正的手,祁正還想去拿,祁染將槍丟到一邊,拿出匕首,將匕首一點點送進祁正心口。

“祁正,你這輩子既不是個好丈夫,也不是個好父親,更不是個值得讚揚的商人,沐家輸了就輸了是你趕盡殺絕!下了命令把所有人都殺了的是你!”

“你就是個徹頭徹尾自私自利虛偽至極的人渣。”

而祁正只是劇烈掙扎著雙手努力抬起試圖握上祁染的脖頸。

是了,一個滿腦子只想著獲得巨大家產,新婚妻子丟到國外,自己的親生兒子說殺就殺,她到底在幻想什麼啊

幅度越來越小,呼吸越來越微弱。

終於,在這個晚夏,祁染結束了長達十四年的噩夢。

媽媽,你看,他去找你了。

可是,為什麼心好痛。

眼淚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祁染洩憤般拔出匕首又插了一刀。

凌磬竹推門而入,宋澤允默默收了槍,沉默的下了樓在走廊轉角抽起了煙。

凌磬竹脫下外套搭在祁染身上,“結束了。”

祁染哭的更加洶湧,結束了,她從今天開始就真的沒有父母了,結束了,她計劃了十四年就在剛剛輕飄飄的結束了。

凌磬竹拿出方巾擦拭著祁染的手,“好了,好了,沒事了。”

沒有比他更清楚這十幾年來的事情了,“睡吧,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祁染窩在凌磬竹的胸口哭了許久許久將壓抑了十幾年的眼淚一口氣全哭完了。

恨也好,愛也罷,都結束了。

不知過了多久,凌磬竹感到懷中的人的熱度,抽出一隻手摸了摸祁染的額頭,遭了。

凌磬竹將再次陷入昏迷的人抱起,宋澤允腳下堆了三四個菸頭,凌磬竹皺眉:“少抽點,惜點命,還有得打呢。”

宋澤允將煙踩滅,“凌磬竹,你對祁染還真是衷心。”

凌磬竹停下腳步抱著祁染的手依舊穩當,站在離宋澤允幾步之前回頭。

“祁染活著,我就活著。她若死了,我便死了。”

說完後也不管宋澤允的反應自己抱著祁染迅速往車上走。

宋澤允站在原地嘖了一聲抬腳跟了上去。

晚夏,最後一場大雨來的兇猛,似乎來的意義就是為了沖刷掉什麼,邊祀早就開啟了門,祁槐看著祁染再次被血暈染開的胸口挽起袖口隨時準備獻血。

畢竟,他也不會別的了。

邊祀關上門,望著祁槐。

“想學嗎?”

“啊?”

“你不是想保護祁染嘛?不過你太弱了沒她聰明不是這條路的人,但是讓你不拖累她我倒是可以做到。”

邊祀等著得到肯定的答案。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祁槐抬起頭,邊祀瞭然的轉過頭暗笑著。

祁染只覺得迷迷糊糊之間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不然她怎麼能聽見媽媽的聲音呢?

“小染,小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