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人家可真會聊天,一句話就要送李白好基友上路,少女不由得翻個白眼。

遠處來了一錦衣華服老人,待他走近,這才看清楚來人,正是今日祭祖時,站在他父親前面的那位——宗主。

(宗主:眾所景仰歸依者;某一方面的代表與權威;一姓的繼承人;在這裡是第三個意思。)

這位老人已然年逾古稀,頭髮花白,但雙目銳利,神采自若,舉手投足間威勢駭人,讓人感覺面前站著的不是一個花甲老人,而是一位百戰沙場的將軍。

祭祀大典時,老人能站在她老父親前面,身份地位肯定十分崇高,雖然不知道他來這的目的是什麼。

但自已對他也要保持足夠的尊敬。

停下撥弄琴絃,少女站起身,微微低頭向老人行了一禮。

而後俏生生的叫道:。

“大爺爺好。”

少女有些乖巧的問好。

“嗯。”

老人看起來很高興,微微點頭,笑容滿面,旋即問道:

“蝶兒在這彈琴呢?倒是不知……這鄉下比起京城如何?”

少女思考一番,極為認真的評價道:

“京城繁華,百姓富足,待的久了,便會感到嘈雜,而鄉下卻多出了幾分寧靜。尤其是身在此處,桃花、皓月、清潭、夜晚和星辰,此番美景,難得……心中不免感到一種自在逍遙。”

老人捋了捋鬍鬚,暢快的大笑,然後道:

“你可知道這小潭的名字?”

“桃花潭。”

“咱閨女,那我問你,你可知道桃花潭的神奇之處?”

“自是不知道。”

少女清脆的聲音響起。

老人帶著高深莫測的語氣講述:

“傳說六百年前,我白家的先祖來到此地,便覺得此地風水極好,於是便在此定居,後來慢慢發展成現在白家莊數千口人。”

“要說桃花潭神奇,就神奇在這一小潭水被我白氏族人吃了幾百年,也沒少半分,最為神奇的還是我白家人極為長壽。”

少女眼中滿是震驚,連看潭水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瞧那副急不可耐表情恨不得下去喝兩口。

但礙於女子的矜持,少女還是忍住了,老人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興致勃勃道:

“那你可能會說,下雨有雨水補充,肯定一直是滿的。可這百年來徐州大旱數十次,唯獨在我徐州慶豐卻始終風調雨順。”

“後來就有人猜測,說桃花潭有蛟龍居住,是它呼風喚雨,讓我們這些凡人不至於餓死於大旱。甚至,村子的老人說年輕時聽到過龍吟。”

“提到蛟龍,就不得不提起一個百年前的故事。一百多年前,在這桃花潭附近有一富戶人家,有一天這戶人家的小主人降生了。”

“他出生那一天,大雨傾盆,風雨交加,瞬息就解了徐州大旱。”

“要知道,前朝末年,皇帝昏庸無道,天下大旱,餓殍遍野,各地農戶吃不飽飯,紛紛舉起叛旗,可就這一場大雨,愣是延其國祚30年。”

老人伸出三根手指,十分激動道:“整整30年,這是多麼神奇啊!”

老人稍微緩解一下情緒,隨後道:“那孩子出生便是不凡,半歲可行走,一歲能言,三歲通讀《尚書》,識字三千,其天賦堪稱傳奇。”

“但是,那孩子最愛的是彈琴,其每彈琴到高興之處,總會放聲高唱,就如你今日這般。”

少女聽到此話,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十分可愛,似乎被故事吸引住,老人繼續講道。

“每這時,潭底總是傳來嘹亮的龍吟,似乎是在附和少年的歌聲,興致高時,會有一條白色蛟龍從潭底鑽出來,隨琴音而起舞。”

“就這樣,一人一龍相交近三十載,彼此將對方視為知已。甚至在那孩子30歲起兵時,白色蛟龍也伴隨在他身側,為他斬殺諸多敵人。”

“而這個孩子,他就是我們村的白思源,後來大周朝建立時,封白思源為世襲鎮北王,永鎮大周北部三千里邊境,使得北方蠻族不敢南下而牧馬。”

“鎮北王不是李思源嗎?”

“是李思源沒錯,同樣他也是白思源,他一直隱藏著自已的出身,不然一代名相白景庭何來?”

“一村文武雙名士,名留千古萬世芳。”

“嘶”

白氏先祖還真是慧眼識珠啊!此地當真是風水寶地,後代子孫盡是開國名將,若是再出個皇帝就更完美了!少女十分感慨想到。

“那這裡真的有蛟龍嗎?”

少女疑惑的問道。

“當然。”

“那它為什麼不出來?”

老人漠然無語,心道我哪能知道,我又不是蛟龍。

雖然是這樣想,但他還是猜測道:

“可能,沒有人能彈出那能令蛟龍為之所動的曲子,你說呢?”

“是呀!是呀!”

少女附和著。

老人感慨道:“一曲譜可得,而知音千年難覓,壽命悠久的蛟龍,或許就在等待下一個白思源的出現吧!”

在老人的敘述中,少女腦海裡勾勒出一幅圖畫。

在桃花盛開的季節,某一個寧靜的夜晚,一俊美的青年坐在桃樹下,手撫琴絃,彈奏出絕妙的樂曲,一隻銀白色、身形矯健的蛟龍,隨曲而舞動。

一人一龍的情義跨過種族的間隔,在千年的等待中,化作一曲相思。

或許,時間不會成淡化這情感,只會在相見時,使得這種情感愈加強烈。

“能聽我糟老頭子講了這麼多,也難為閨女你了,這塊玉佩給你,算是一點點報酬吧!”

少女接過白色的玉佩,只見上面雕刻著對稱的兩隻龍,在兩隻龍的中間有用篆體書寫的“李”字。

“若是遇到麻煩,去洛陽玉銷記找李掌櫃,將這塊玉佩拿出,他們自然會聽命於你。”

這一句話落下,老人雙手揹負在身後,步伐穩健的遠去。

注視著老人挺拔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少女久久難以回神,手裡緊緊地握著玉佩。

甚至,口中還在喃喃:“難怪父親會站在他身後,這位的身份……還真不一般啊!”

已然,少女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