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怎麼了?”

小何看李磊在把手放在門上以後,停住了開門的動作。

“門很涼,小何,探測器。”

“哦……哦……!”

小何慌忙從隨身的裝置中掏出了那個手持探測器,預期螢幕上的數字一直在不斷地閃爍,大大小小的數字不停地切換著。

“隊長,儀器的資料紊亂了。跟這裡的環境可能有關係。”

李磊嘆了一口氣。

“準備好吧,裡面可能是個恐怖的大傢伙。”

他的手貼住了那扇冰涼的大門,渾身上下的肌肉緊繃,飛快地將這扇門推開了。陰冷的空氣從裡面傳來,讓在場的幾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一尊佛像出現在幾人的面前。

那尊佛像雙眼緊閉,表面已經因為長時間無人打理而產生了許多斑駁。最令人注意的是,那尊佛像長著許多雙手。

在佛像的下面,有一個盤腿坐著的男人。他的背緊靠著那尊佛像的底座,腦袋低垂,看不清他的臉龐。

那人也像是一尊佛像一樣,一動不動地坐在地上。

而他的腳邊,放著一盞紅燈籠。

眾人想象中的苦戰並沒有出現。

“他是,他是已經死了麼?”

小何遲疑地問。

“我沒有感受到他的精神。”

小范搖了搖頭。

“你能嘗試近距離看一下麼?”

“不能了,再用我的左眼可能就徹底瞎掉了,而且這裡的環境影響下,我也不確定能成功使用。”

小何用帶著歉意的語氣說道。

小隊的人在門口謹慎地試探了一會,最終還是決定邁步走入正殿之中。

殿堂之中端坐的佛像就像是注視著幾人走進一般。

“你們認識那尊佛像麼,我怎麼沒見過長這樣的佛。”

祁越一隻手託著自己的下巴,前傾著身子,仔細地打量著面前的佛像。

“這是千手佛陀,是一位……很奇特的存在,有許多玩家信奉這位佛祖。陳冬老師好像認為祂其實是一位君主級的混沌體。

在這個滿是死亡和混亂的奇怪遊戲裡面,祂好像是很少見的散播正面情感的存在。所以被很多玩家認為是拯救這個遊戲的希望。

不過我覺得有些奇怪……就祂一個人代表了積極的力量,這也太奇怪了。”

小何一五一十地向祁越解釋道,他對於有關這些方面的知識瞭解的很充分。據祁越所知他好像是很崇拜陳冬,才對這方面如此痴迷的。

“嗯……所以說這個所謂的佛,其實可能是一個混沌體?”

祁越拖著下巴思考著,眉頭皺了起來。他本能的感覺面前這尊慈眉善目,長著許多隻手的佛祖不是一個什麼好東西。

一聲什麼東西倒地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

那盞在那個男人身邊的紅燈籠此時正滾倒在地,滾到了他的腳邊。

燈籠裡還不住地流出紅色的血液,像是一條蜿蜒的紅的河流,爬行在他的腳下。

“對不起!我剛一時走神,沒注意我的腳下!”

張姐的驚呼聲傳來,她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那盞燈籠原來的位置上。

“你怎麼會……注意警戒!”

李磊將脫口而出的質疑聲吞了進去,強迫自己飛快地進入了警戒狀態。

大殿外懸掛的幾盞燈籠在外面一點風都沒有的環境下,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吹的獵獵作響,似乎想要掙脫出來一樣,但最終,他們還是沒能離開自己的所在之地。

外面的異動此時都無法吸引住眾人的注意力。

因為此時,端坐在佛像前的那個男人緩緩地站起來了。

他的動作看起來僵硬而艱難,頭依舊低沉著,似乎只是站起來這一個動作就耗費了他全部的努力一樣。

一個什麼東西的黑影一閃而過,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噪音,砸在了那個男人的頭上。他直接被砸的摔倒了出去,躺在了不遠處的地面上。

幾個人目瞪口呆的看著提著大提琴的祁越,祁越大喊道:

“看我幹什麼,難道真看著他站起來發表一個站前宣言再開打嗎?”

“可是他看起來還敵我不明……”

“現在明瞭,祁越已經動手了,不管怎麼說現在得先打一架了!”

張玉直接打斷了小何的話,她也已經抄起了自己的白骨大劍朝著那個正在重新從地面上爬起來的男人衝去。

門外掛在香爐上的紅燈籠被掀翻了,落在地上發出很大的聲音,砸出了一片血跡。

那個男人站起來的速度因此加快了許多,躲開了張姐的這次豎劈。

“我還是捕捉不到他的精神!”

小范急促地說。

“燈籠在壓制它,你和小何,你們倆去嘗試保護外面的燈籠,不能再讓燈籠被破壞了!”

李磊把兩人向外面推了一下,兩個人點點頭,一人向著一個燈籠衝了過去。

在張玉一擊不成的同時,李磊已經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巨大的肌肉塊高高的隆起,還能看到上面虯龍一般的青筋。

呼嘯著的一拳砸向了男人的面門。

三人明明眼睜睜的看著磊哥砸中了男人的面門,但是他卻好像直接穿過去了一樣,被巨大的慣性將他又向前帶了幾步。

那個男人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轉到了李磊的身後,許多隻手從他的肩膀處伸出,有些像是幻影,有些又像是真實的手臂,齊齊抓向了李磊的後背。

張玉趕忙將大劍橫劈,替李磊解圍,祁越本來也想衝上去,但是看到張姐橫掃的大劍,又退了下來。

大劍腰斬了那個男人,張玉感覺到自己的大劍砍中了什麼東西。

“呃啊!”

那個男人被大劍穿過,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反而是李磊的背後被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不對勁!是幻影?分身?還是什麼東西?”

三人很有默契的急停了手中的動作,情況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他們的攻擊明明打中了目標卻全部都落了空,而張玉的大劍卻傷到了李磊。

三人礙於害怕傷到自己的隊友,動作顯得有些畏手畏腳,而敵人卻不會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祁越額頭上的第三隻眼猛地睜開,在那片猩紅的視線中,那個長著許多手臂的男人已經赫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急忙舉琴格擋,然而卻沒有擋住。

明明只是幾隻手掌落在他的肩膀和胸口,他卻感覺像是被一輛卡車撞飛了一樣,整個人騰空而起,撞在了大殿的牆壁上。

他感覺自己的嗓子眼兒湧上來一股鐵鏽的味道。

還是不對勁,他確信自己不可能看錯,或者被幻想什麼的迷住,而且男人的攻擊確確實實的是從面前的方向襲來的,為什麼自己還是沒能擋住這一下?

這絕對不是什麼幻象!

“祁越!”

張玉提著大劍想要支援過來。

“我沒事!不用管我。”

他一隻手撐著大提琴,直接翻身爬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了離另外兩人都有一點距離但又不是特別遠的位置。

“稍微保持一點點距離,小心誤傷。”

祁越衝兩人喊道。

經驗老道的兩人不用他提醒,早就保持在了一個很微妙的位置。

男人沒有選擇接著追擊被打飛的祁越,而是轉頭撲向了離他更近一步的張玉。

他全程低垂著自己的腦袋,雙眼緊閉,腳下的移動方式奇異卻又迅速,幾乎一息之間就來到了張玉的面前。

“張姐!”

祁越有些大聲地提示著張玉,想要支援卻又不敢靠的太近,一時間在原地有些猶豫。

男人的手掌已經拍出,張玉急忙向著一旁側身閃躲。

祁越發現張玉的閃身就像是往男人的手掌上撞去了一樣,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隨後整個人也飛了出去,連那把白骨大劍都脫手而出,掉在了一旁的地面上。

她的腰間不斷有鮮血滲出,顯然是之前的傷口再次被創傷,口中也吐出一口汙血。

她嘗試再次起身,卻沒能成功。

在男人攻擊張玉的時候,祁越是離他最近的人,他當機立斷選擇了揮舞起自己的大提琴,朝著他打去。

而李磊則立馬朝著張玉的方向奔去,防止男人接著攻擊無法行動的張玉。

祁越本來很有把握的一擊卻短了一寸,擦著男人的後背將將過去,沒有擊中。

顯然他自己也沒能料到自己的這一擊竟然會落空,急忙向後退去。

他才退了兩步,腰間就撞到了什麼東西,他抬頭一看,他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已經退到了佛像的下方。

那尊明明閉著雙眼,看上去本應該慈眉善目佛像此時好像在低頭注視著他一般,讓他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不適。

看到自己身處的位置,聯想到之前自己未能命中的攻擊,張姐滑稽的躲閃,甚至是最開始的時候,無意間被踢倒的那盞紅燈籠。

男人此時已經掉頭再次向他襲來,祁越自知已經躲閃不及,沒有絲毫猶豫地叫出了烏鴉。

一道黑影從他的手臂中竄出,在空中伸展開巨大的雙翼,遮蔽出一片陰影。

烏鴉巨大的雙爪扣住了他的肩膀,用誇張的加速度將他帶離了原地,直接飛向了正殿的另一邊,遠離了男人。

“磊哥!我好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