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個親爹，三個乾爹

“大哥啊，你這還沒喝呢，怎麼這都唱上了啊！這一會兒叫仙釀再頂一頂，你這是不是還得跳一段啊！哈哈哈哈！”老光棍張無雞打趣村長道。

“呦呵，小雞子，幾天沒見你這是吃了雅瞅屎了還是喝了瘋狗尿了，連大哥都敢編排！你忘了當年你被吳大疤子那群兔崽子欺負給扒了褲子，還不是我出手把你救了下來，你小子現在反倒得意了啊！”

村長興致正高，被老光棍這一吆喝，頓感不爽，直接反擊把張無雞當年的醜事給揭了出來。

“大哥，我叫您大哥還不成嗎，您可快別說了，嫂子還在屋裡頭呢，你說話能不能小點聲給我留點臉面！再說了，都多少年的事了，你真是老母豬不萬年的糠！”張無雞臉唰的一下紅了，趕緊上前阻止村長繼續說下去。

村長白了他一眼，“嘿嘿，你個老小子還知道害羞。行啦，不逗你了，讓你調咕我！”一邊說著一邊湊到灶臺前，直接用手從瓷盆裡抓起一塊熱氣騰騰的軟爛豬頭肉塞到嘴裡。

“額！嘶！吼吼......”村長被這剛出鍋的肉燙的不輕，但進嘴的肉還能吐出來不成！趕緊吸溜幾口涼氣混合著豬頭肉一起嚥了下去！

“嗯！太他孃的香了！不錯不錯！燉的這麼軟爛是不是加山楂了？”村長吃得開心，吧唧著嘴問李老三。

“大哥，你這嘴可真是無敵了！加了，不僅加了山楂，還加了白芷，上午一起採辦的，這次調料可算是齊全了。”李老三笑著回答道。

“嗯，看來你們倆上午沒少得賞啊！先拿幾個碗，把酒斟上。”村長坐到了小木桌旁，衝老光棍喊道。

“我去拿碗！你炸花生米。”李老三衝張無雞說了一聲，樂呵呵的去屋裡拿碗了。

一會兒李老三拿了四個陶碗和一個小號的瓷盆出來，先把碗筷擺好，倒上四個半碗的酒，又拿著小瓷盆把鍋裡燉的奶白的肉湯和一個大豬蹄子用勺子舀進小盆裡，從灶邊的布袋裡撒了兩粒鹽進去。

“稍微一等，我給家裡的端過去，馬上回來！”李老三忙活的不亦樂乎。

“嗯，弟妹這一年可是遭了不少罪，給你生下這麼個大兒子，可得好好給她補補身子！”村長衝李老三說道。

“對，豬蹄子都留給弟妹，湯也多留，下奶。”張無雞一邊用小鐵鍋炸花生米，一邊補充道。

“知道啦，馬上回來！”李老三端著滿滿一小盆豬蹄子湯走進了裡屋，不多時就又出來了。

“都安排好了，接下來咱哥幾個可以好好說說話喝喝酒了！”李老三找了個木頭凳子挨著村長坐下，朝著張無雞問道：“好了沒？”

張無雞的花生米正好出鍋，只見他三兩鏟子就把所有的花生米盛到了盤子裡，端上了桌。

桌子上已經擺了兩個小菜一盤乾糧：一個涼拌海帶絲，一個清蒸小蝦蝦，一盤金黃色的玉米餅。這時村長率先開口道：

“志遠，無雞，我們這也有好幾年沒一起吃飯了。自從離開北境，大家都忙著混生活，也是有心無力，今天借志遠得子這件大喜事，我們兄弟四個再次相聚，來，老四，我們先敬你！”

說完將碗中的白酒往地上撒了一點，李老三和張無雞也重複著相同的動作，村長將第四隻碗裡的酒也灑了一點到地面上。

村長接著開口道：“老四啊，沒有你就沒有你三個哥哥的今天，今天我們相聚，你就在一邊好好坐著，我們說，你就聽。”

說完端起酒碗將杯子裡剩下的酒一飲而盡，李老三和張無雞也將杯中酒一口乾掉。

村長打了個長長的酒嗝後，一抹嘴笑道：“來來來，滿上。”說著，拿起酒罈子又給自已滿上一碗，給李老三和張無雞也滿上。

“我們仗著老四拼死掩護，才留下了這三條老命，實在是虧欠老四太多了。但你們都知道，老四是個孤兒，從小沒爹沒孃的，更沒有娶妻生子，所以我們欠下的這份恩情可能是還不回去了。”說到這裡，村長的眼睛裡閃爍著點點淚光。

“今天老三去叫我來吃飯，我主要是想說一件事，就是老四活著的時候，咱們幾個曾經說過，誰要是先走了，活著的人生了兒子，就過繼給逝去的人當兒子，也算有個念想，不枉來這世間一遭。如今老四不在了，老二的兒子也出生了，我只有個閨女，無雞也沒有孩子，我想跟你們商量一下，直接讓這個孩子給我們哥兒三個都做乾兒子，你是親爹，我們三個是乾爹，你看成不成？”村長看向李老三和張無雞，等待他們的答覆。

李老三和張無雞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沉默了一剎那。

“我覺得成，咱倆想到一塊兒去了！”李老三率先打破了沉默，“上午我還跟無雞說，讓孩子認他當乾爹來著，這是咱們哥四個當年立下的誓言，更何況老四還舍了自已的命救下了咱們的命，咱們理應替他著想。你們都是狗蛋的親人，而且今天我叫你們過來也不僅僅是為了吃飯，就是想說這個事，昨晚我已經知會過狗蛋他娘了，狗蛋他娘也同意了。”

張無雞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村長高興地拍了下桌子，“等孩子過兩天擺了酒席，就簡單舉辦個儀式。無雞，咱們和老二一樣，還有老四，咱們都有兒子啦！”

三人一同舉起酒杯，飲下了這杯帶著深厚情誼的酒。

三個人聊起軍中的事，就覺得時間過得好快，不知不覺，夜色漸深，桌上的飯菜也已見底，三個人卻仍意猶未盡。

“大哥，時候不早了，嫂子還得休息，明天我們還得去西市買東西，今天就到這裡吧。”張無雞看了看頭上的月亮說道。

“嗯，好吧。”村長點點頭，哥三個一起把桌子收拾乾淨，然後村長帶著張無雞離開了李老三家。

李老三回到內屋看著熟睡的李狗蛋，心裡很是歡喜，他湊近過去看著那嬌嫩的小臉蛋，心裡美開了花。

“湯都喝完了嗎？”李老三看著空空的只剩幾個骨頭的小盆輕聲問道。

“都叫我吃了！蹄子燉的真爛糊，湯也好喝，一點不剩！”李楊氏開心的回答道。

“那就好，蹄子都給你留著呢，還有大半鍋湯，這一年真的辛苦你了，孩兒他娘，現在咱有點錢了，我多買點肉食給你補補。今晚跟大哥他們說好了，狗蛋是我們大家的兒子，我是親爹，他們三個是乾爹。過兩天等我去大哥家把老四的牌位接回來，我這樁心事也算徹底放下了。”李老四有些傷感。

“人死不能復生，你們都是有情有義的男子漢！我替我兒子有這麼好的爹爹、乾爹感到高興。行了，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明天還得忙活。”

“嗯，睡覺吧。”二人一起陪著李狗蛋緩緩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