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目光穿過透明的玻璃,注視著外面寧靜的池水。溫柔的鋼琴曲從遠處悠揚傳來,夜色讓一切顯得格外寧靜。然而,這份平靜並沒有真正進入南枝的心中。

面對謝淮,曾讓她心動不已的男人,她的內心卻如同外面的夜色一樣深邃而難以捉摸。她的直覺告訴她,她和謝淮的故事,不可能有未來。

他們的愛情,始於一個錯誤的時間,一個錯誤的年紀。當時的早戀,天真而熾熱,卻也帶來了無盡的爭議和指責。南枝還記得那時她是所有人眼中的驕傲,連續數年高考全年級第一的她,與轉學生謝淮的戀情,讓所有人都感到震驚。

謝淮,那個成績斐然且才華橫溢的少年,他的到來,給全校帶來了一場風暴。不僅在學術上使人刮目相看,他的英俊外表和不凡氣質,也讓他成了無數少女心中的夢中情人。然而,當兩人的戀情曝光後,一切美好彷彿都被斥責和厭惡所覆蓋。在眾人眼中,謝淮不過是一個外地來的借讀生,與有著校領導為父母的南枝相戀,無異於犯了沉重的錯誤。

那段日子,南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與痛苦。最終,在一次次勸說和反抗無效後,她提出了分手。

八年過去了,南枝經常幻想與謝淮的重逢,想告訴他,這段關係給她帶來的痛楚遠比他想象的要深重得多。但今日的重逢,卻讓她意識到,所有的委屈和秘密,她無法說出口。面對他直截了當的情感表白,她卻只能選擇拒絕。

她明白,如果愛一個人意味著必須放棄自已的原則和信仰,那麼這份愛,她不能接受。

謝淮察覺到她的猶豫和冷淡,他開口說:“你先考慮一段時間。”

就在此時,房間的門被輕輕敲響,謝淮的助理李誠探頭進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謝淮起身,投給南枝一個深意的眼神,然後離開了房間。

南枝倚靠在敞開的門框上,望向遠處幽幽的走廊,這裡彷彿隱藏著無盡的秘密。周亞澤的身影在門外透著一股不羈的氣息,與謝淮和李誠三人一起,他們默默地移到一處無人的暗角。

李誠,一個24歲的年輕人,相貌粗獷而又英武,但總帶著一種謹慎與沉默。與周亞澤的張揚不同,他更像是謝淮的影子,默默地跟隨在後,尤其在榕泰覆滅後,李誠更多地協助謝淮處理上海的錯綜複雜的人際網路。

環視四周後,李誠正色地開口,“警察局的鄧科長剛才旁敲側擊地提了件事。”謝淮斜眼而視,示意他繼續。

李誠聲音更為低沉:“榕泰出事那天,值班的警察他帶的徒弟接到了一個報警電話,正是丁力言死亡的時間,但電話沒說完就被結束通話了。”他頓了頓,“鄧科長不想深陷其中,所以選擇了不作為。”

謝淮的面容頓時變得冷峻,“鄧科的女兒不是在讀初三嗎?市一中我有些關係,過些天幫他辦理入學。十五萬的贊助費,我會替他付。”李誠點頭表示理解。

“他徒弟記得報警人的名字,是‘南枝’。” 李誠補充說。

謝淮沉默了一會,沉聲說:“我知道了。讓負責保護南枝的人加強警惕。”他的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但很快掩飾了下去。

周亞澤突然笑道:“既然如此喜歡那個女人,為什麼還要這麼多禮節,直接強勢追求不就得了?”他的語氣帶著不屑。

謝淮沒有回答,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

周亞澤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補充道:“而且,這個女人也挺有意思。她大概不知道你現在的身家,今天我去接她時發現她還在討好那家微不足道的小公司。真是替你覺得丟臉。”

謝淮聽後,只是微微一笑,“她喜歡,就由她去吧。”

南枝已下定決心,幾天後要正式拒絕謝淮的追求。這夜,謝淮雖然有其他安排,但仍派車將她送回家。他們之間的遊戲,看似謝淮在操控,實則每一個細節都透露著他對她的深切思念。

日子一天天過去,南枝收到了謝淮的電話,約她第二天中午一起吃飯。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平靜而溫和,南枝答應了下來,心中卻早已準備好了婉拒的言辭。

她不擔心謝淮會因此遷怒於她,他一直是那樣的驕傲,在感情的路上從不會卑微地強人所難。而且導致這一切的,是命運給出的答案,不是誰能輕易改變的。正是晚上七八點,路燈昏暗,前方放學的孩子們揹著書包,快樂地跳躍著,彷彿在提醒南枝,生活中還有其他的快樂與光明。

她孤身一人,緩緩地走向拐角處,但內心的直覺告訴她,某種不安正在悄悄逼近。就在這時,一股突兀的引擎聲打破了夜的寂靜,一輛車彷彿幽靈般地跟隨著她,既不遠離也不接近。

她的心臟猛然一跳,轉頭一望,只見一輛警車緩緩地停在了她面前。車門開啟,兩個身材高大的便衣警察走了下來,他們的表情嚴肅而冷硬。

“南小姐,請跟我們回局裡協助調查。”一個警察的聲音平靜但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心中雖有不安,南枝理智地想到,對方是警察,情況應該不會太糟。她順從地跟隨他們上了車。車輛啟動的瞬間,她透過後視窗望向路邊,只見兩個男子從另一輛車中急忙跳下,似在打電話,他們焦急的目光不時掃過南枝,眼神中滿是關切。

車子駛向警局,南枝的心情與上次來這裡截然不同。上次是周亞澤的人送她來,而今日,她被帶進了一個陰暗且簡陋的審訊室,昏黃的燈光下只剩下一張老舊的黃漆木桌。

時間彷彿在這裡凝固,漫長的等待讓她感到又餓又累,還有些想上廁所。外面的世界似乎已將她遺忘,無論她多麼敲打門扉,都杳無回應。

終於,門被推開,五個警察走了進來,包括之前的那兩個便衣。他們環坐在她周圍,氣氛壓抑而沉重。

“姓名?”主審的警察是一個四十來歲的胖警察,他的眼神在打量南枝時帶有明顯的侵略性。“南枝。”她回答得乾脆而冷淡。

接下來的問題濃縮成常規的職業、年齡等細節,南枝仍保持著沉穩的態度回答。然而,緊接著的問題讓她的心沉了下來。

“南枝,榕泰案發當天,你往報警中心打了電話,聲稱見證了一起謀殺,我們的系統有記錄。但你後來的證詞又說你什麼都不知道。做偽證是要坐牢的!”胖警察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威脅。

南枝心中一緊,她沒想到自已那急促的電話竟成了她的罪證。看到她不作聲,旁邊的一個看起來斯文的年輕警察嘗試用更溫和的語氣說話:“南小姐,我們是省裡來的專案組。你若能坦白,我們保證你的安全,無論對方是什麼背景。你的需求我們都能滿足。”

南枝遲疑了片刻,最終抬頭,目光堅定:“我沒有打過那個電話,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什麼也不知道,你們不必再問了。”

面對她的堅決回答,氣氛頓時冷了下來。那斯文警察的臉色變了變,語氣中帶了幾分嘲諷和威脅:“南小姐,要怎樣你才肯說實話?你這麼不合作,吃苦的是自已。”

然而南枝再次重申了自已的立場。這讓所有人都感到惱怒。胖警察突然發命,“夠了,把她拷到椅子上。”接著他湊近南枝耳邊低聲威脅:“幹你。”

南枝大怒,剛要反駁,警察們卻互相交換了眼神,轉身走了出去,留她一個人陷入徹底的黑暗中,困境迫使她不得不重新考慮自已的處境與謝淮和丁衡之間愈發複雜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