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瞬間,謝淮以一種冷酷而自然的姿態盯著她,聲音平靜而有力地吐出兩個字:“癖好。”

那種語氣彷彿在說,南枝的質疑過於小題大作。

南枝一時語塞,幾乎是在努力地消化這突如其來的回答。

難道他對其他女人,比如曼殊,或者是其他任何一個女性,也會有同樣的舉動嗎?心中的不悅與一絲隱約的痛楚開始蔓延,同時她也對他這種莫名其妙的解釋感到憤怒。

她的面容愈發冷峻,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刺:“那麻煩謝總以後不要在我身上實踐您的‘癖好’。您找我有事嗎?如果沒有,我還有工作要做,我要去找人封掉這扇門。”

謝淮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壓抑的沉重,彷彿在南枝的堅決與冷淡中有所觸動。

當她以為他會憤然離開時,他突然站起身,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榕泰水深,你應該好自為之。儘量別與丁衡走得太近。”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彷彿每個字都重重地印在南枝的心裡。

“好自為之?”這話聽起來更像是一種不祥的預警,南枝感覺一種模糊的不安從心底升起。

她也站起身,眼神堅定地追問:“這是什麼意思?請您說清楚。”她不確定這是出於提醒、警告、關心,還是僅僅因為不希望她添麻煩。

然而,謝淮卻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追問,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時間迅速流逝到下午兩點半,謝淮公司的三名能幹的員工緊急抵達榕泰,專案組正式成立。

南枝埋頭苦工,將與謝淮尷尬與心痛迅速拋諸腦後。當她再度抬頭時,已是傍晚五點半。

她起身稍作伸展,只見門外投資公司的員工們個個面帶喜悅。

她好奇地坐回電腦前開啟網頁,看到股市一片火紅。看來他又打了一場翻身仗。她歷久以來對他的判斷——比同齡人更為聰明和成熟——再次得到了證實。

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悵然,她緩緩偏頭,透過尚未封死的室內門,看到那間辦公室裡,謝淮的背影孤獨而堅定,透露出一種與生俱來的孤高與堅韌。但這樣的背影,顯然已不再屬於她。

南枝和丁衡的接觸逐漸增多,兩人偶爾一起進餐。

丁衡身上並沒有所謂富豪的俗氣,更多時候表現得彬彬有禮,偶爾露出的鐵血一面,南枝選擇不去深究,他也並未多作解釋。

雖然南枝心中對謝淮尚存餘情,但他與曼殊間隱約可見的曖昧關係已足夠讓她撤回所有情愫,不願再多看他一眼。

而那天他在她腳踝留下的吻,彷彿從未發生,那種清晰的觸電般的感覺,如今只能提醒她,那不過是他的某種單純的癖好而已。

南枝將前期的工作報告遞給丁力言後,獲得了他的讚賞和認可。

這讓她鬆了一口氣。

週末,她決定給自已和團隊一個短暫的休息,享受一天的閒適生活。整個上午她一直走神,沉浸在電影的劇情中。

傍晚時分,慕善的手機響了。接通後,原來是丁衡打來的電話,他邀請南枝參加一個晚上的飯局。

丁衡在晚上約她還是第一次,兩人雖熟悉,但並非親密至極,這樣的邀邀慕善還是讓她感到有些意外。

但她考慮到兩人之間的關係,也覺得沒必要拒絕。於是,她決定換上一身整潔的衣服,前往約定地點。

當南枝到達時,發現這個地方是榕泰旗下的一家夜總會。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場所。夜總會位於上海昂貴而安靜的地段,停車場停滿了豪車。

迎賓小姐們穿著旗袍和皮草,高挑靚麗,溫婉地迎接著每一位到來的客人。整個場景充滿著隱約的誘惑和肉色風情。

南枝跟隨著一位清秀的招待生走進了夜總會,推開包房的門。

包房裡沒有喧囂的音樂,也沒有刺眼的燈光和金屬皮革,只有柔和的燈光和古樸的紅木傢俱。歌聲在空氣中飄蕩,給人一種溫柔乾淨的感覺,彷彿這裡是都市中的一片淨土。

包房裡坐著幾個男人,南枝的目光落在了丁衡身上。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衣,英挺而閒適地坐在那裡,周圍的燈光襯托出他清秀的容顏,使他看起來更加端莊和英俊。

而在丁衡身邊,是謝淮。他沒有系領帶,襯衣的第一顆鈕釦敞開著,展露出一絲慵懶和放鬆的氣息。他的容顏俊美而冷峻,彷彿是山水間的一抹墨色,清涼而高遠。

南枝的目光落在了曼殊身上,她坐在謝淮的身旁,笑意盈盈,看起來十分可愛。南枝心中湧起一絲酸楚,但她努力控制自已的情緒,不讓自已表現出任何異樣。

她還注意到了丁衡身邊的周亞澤,他坐在那裡,面容英俊而深沉,始終保持著淡定的微笑。此外,還有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和周亞澤身旁坐著幾個漂亮的女孩,看起來像是夜總會的貴賓。

南枝走到丁衡身邊坐下,簡短地與周圍的人打了招呼。其他人則繼續專注於他們的活動,好像並不在意南枝的到來。丁衡則轉過頭來對她微笑道:“南枝,過來。”

謝淮的目光不期而遇地落在了南枝身上,稍作停留後便移開了。儘管如此,這個簡短的目光交流仍讓南枝心頭一痛。她走到丁衡身邊坐下,然後裝作開始研究桌上的骰子。

丁衡邊看骰子,邊對南枝道:“怎麼穿成這樣?”

南枝環視四周,見到其他女士們都穿著光彩奪目的晚禮服,每一個都裝扮得花枝招展;連曼殊也身著一條粉嫩的長裙,露出柔和的肩膀和鎖骨,靠著謝淮那高大的身形,看起來既溫柔又愉悅。

反觀自已,她僅僅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和運動鞋,頭髮也只是隨意地紮成一個馬尾,完全沒有為這種場合特別打扮。

自從與謝淮重逢後,似乎在工作之餘她就未曾真正關注過自已的外表。

“不可以麼?”南枝不禁挑起眉毛,帶著輕鬆的語氣問道。

丁衡對此彎起了眉毛,低聲回應她的玩笑:“你這樣簡單的打扮還是將其他人比下去了,我們很有可能會得罪人啊。”他的聲音中帶著笑意,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清新脫俗的面容。

旁邊的曼殊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忍不住插嘴:“哥,你和南枝姐在說些什麼秘密?”

丁衡沒有回答,只是向後靠在沙發上,笑意加深了幾分。

這一幕讓南枝心裡不由得起了些波瀾,感到一種難以名狀的羞澀和尷尬,好像她無意中窺探到了不屬於自已的東西,心中既是火氣又是無奈。

她為了掩飾自已的心情,開始假裝對桌上的骰子產生了興趣。

不久後,四位男士似乎對玩骰子感到厭倦,於是換成了打撲克的升級遊戲。南枝看著他們,心中不禁感到些許好笑:如果外界知道上海的太子及其左右手竟在一家高階夜總會中如此清透地打牌,而非沉溺於聲色犬馬,恐怕會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