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令人厭煩的鬧鐘聲從黃忌頭頂傳來,他眉頭微皺從溫暖的被窩中探出手摸索過去。

熟練地關掉六點鐘的鬧鈴,黃忌在床上有些艱難的坐起身來。

“啊~”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黃忌看向床邊透著朦朧光線的窗簾,他伸手拉開簾子,刺眼的光線有些晃眼。

窗外的景象是一條老舊的小巷,幾座矮小的別院相互坐落,向遠處看去還能看見一條波光粼粼的水面與挺立在岸邊的垂楊柳。

“喵嗚!”

尖銳刺耳的貓叫聲透過緊閉的窗戶傳入黃忌耳中,聞聲看去一隻通體橘黃色的肥貓正對著小巷的角落炸毛。

而那裡正蹲坐著一個長髮男人,他背對著橘貓蜷縮著身體一動不動。

他光著身子,面板呈現怪異的青灰色,身影在光線的照耀下有些虛實不定,一些黑色像是灰塵顆粒一樣的東西在他的四周漂浮著。

“去去去,大早上別在這瞎叫喚。”

這時旁邊走出一個老大爺,他手裡杵著柺杖在空中揮舞著驅趕橘貓。

橘貓也很識相地飛快逃離了,老大爺弓著腰看著長髮男人蹲坐的角落。

“真是,這不是啥也沒有嘛,怎麼整天跟這塊地方過不去。”他輕咳一聲,拄著柺杖從一邊走開了。

黃忌默默看著老大爺對長髮男人的視而不見,就在這時長髮男忽然開始動彈。

他的頭慢慢地轉動起來,像是生了鏽的機器一頓一頓地向後轉了過來。

黃忌可以瞥見他正臉耳前一小塊地方正裂開著一道口子,隨著長髮男的動作口子的弧度也越來越大。

而那道口子中長著密密麻麻的染血尖牙,層層疊疊相互連線看上去駭人不已。

黃忌果斷拉上窗簾背過身去。

‘幻覺,都是幻覺。’

黃忌再次重複了一遍每天都至少要對自已內心重複十遍的話,開始更換衣物前往衛生間洗漱。

衛生間洗手池上鏡子中倒映著一位相貌標緻,氣質有些陰沉的傢伙。

黃忌用死魚眼打量著自已已經有些遮住視線的劉海。

‘什麼時候去剪一下吧。’他左手輕輕擺弄了下視線中垂下的髮絲。

鏡子裡的黃忌卻拿起牙刷狠狠刺入了自已的右眼,眼珠頓時爆裂開來,血液不斷地從他的眼眶流下染了半張臉。

黃忌依舊面不改色地刷著牙,鏡中的他則是用染血的嘴角詭異地無聲笑著,同時牙刷還在不斷地從眼眶深入進去。

“老哥,還沒好嗎?”

“好了。”

黃忌吐出口中泡沫飛快結束了洗漱出了衛生間,,妹妹黃瑜慈正站在衛生間外連連打著哈欠。

“早飯是雞蛋三明治配熱牛奶可以嗎 ?”

“嗯,都聽你的。”

黃瑜慈像企鵝一樣呆呆地走進衛生間拿起自已的牙杯準備洗漱,黃忌無奈地搖搖頭笑了笑走進廚房。

隨著一陣乒乒乓乓的動靜,很快兩盤點綴著融化芝士與火腿屑還有花椰菜的三明治被擺上了餐桌。

黃瑜慈此時已經坐在位置上無聊地刷著手機,黃忌端來兩杯熱牛奶將其中一杯放在她手邊。

“喂,老哥。”

黃忌剛坐下喝了口牛奶,刷著手機的黃瑜慈突然抬眼看向他。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黃瑜慈放下手機有些認真地等待著黃忌的回答。

黃忌喝牛奶的動作頓了頓微微抬眉,注意力稍稍在黃瑜慈身後廚房裡飄著的一道黑影上停留了一瞬間。

“不相信,別整天看那些怪力亂神,現在可是二十一世紀,咱要相信科學。”

\"誒,老哥你沒聽說最近我們這一帶失蹤了很多人嘛,大家都說在半夜看見一個拿著大剪刀的鬼影了哦!\"

黃瑜慈撅起嘴不服氣地將手機螢幕轉向黃忌,是一個奇奇怪怪的論壇介面,最上面的熱帖標題寫著“詭異就在外面身邊。”

這八個大字還用血紅色的特效加重過,似乎正在往下滴著猩紅色的血液。

“你又在逛一些莫名其妙的論壇了。”

黃忌抬手在黃瑜慈頭上輕輕敲了一下,黃瑜慈連忙雙手抱頭回防。

“快吃吧,待會上課遲到了。”

“唔!”

黃忌開始專心面對眼前的早餐,黃瑜慈微微鼓起腮幫在餐桌下面不痛不癢地踢了黃忌一腳。

吃完早餐,黃忌和黃瑜慈一同出了門下了樓,路上還碰到了幾個鄰居相互寒暄了幾句。

一路上聽著黃瑜慈講著學校的趣事將她送到了校門口,之後黃忌自已又走了一段距離來到公交站等車。

今天天氣算不上晴朗,幾朵厚厚的雲圍繞著太陽死纏爛打,黃忌抬頭看向天空擔心著會不會下雨。

在他的視野中,天空中除去一成不變的雲層外還有許許多多小黑點,它們下方有著黑色絲線相互連線著,像是一張大網籠罩在城市上空。

如果黃忌能更近一些觀察,那他就會看清楚那些小黑點其實是一個個漂浮在半空中的人頭,它們下方都連著一根小臂粗的黑線牽向下方最終匯都聚成一根連向地面某處。

‘應該不會下雨吧?’

黃忌用手按了按背後空空如也的揹包側邊,那裡本來放著一把傘。

在黃忌內心祈禱不要下雨的時候面前響起了車輪摩擦地面的嚓嚓聲。

他將視線從遠處的天空移回身前時,卻看見一張慘白的鬼臉!

“看……得……見?”

鬼臉與黃忌近到都快要碰到對方的鼻子,它被鐵線縫起的嘴角正上下蠕動著,像是死前掙扎一般的話語被一個字一個字的講了出來。

黃忌的心臟彷彿瞬間被一隻大手狠狠抓住了,死死咬住牙關不讓自已叫出來。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幻覺,都是幻覺…’

黃忌的內心不斷默唸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並反覆強調這些都是自已因為壓力大假想出來。

“你……看……得……見!你看得見你看得見你看得見你看得見!!!”

面前的鬼臉忽然開始扭曲在一起,被鐵線縫住的嘴角瘋狂向外開裂,臉上的血肉啪嗒啪嗒往下掉落。

那死前掙扎般的可怖語調語速越來越快,音調也越來越高。

它將一隻手捅進幾乎裂到耳邊的嘴裡,從體內抽出一把近乎半人高的剪刀,上面的血汙與鏽跡相互交疊,刃口處還殘留著些許血肉碎屑。

黃忌站立在原地,他雙眼瞪大死死盯著那恐怖的一幕,雙腿有些發軟。

可就算這樣他還是在內心強調著面前的只是幻覺,默揹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把半人高的剪刀對著自已的脖子狠狠地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