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白在做“媽媽活”的事情傳開後,店裡的人對知白的態度開始變了,成年人的職場,講究的是不給別人添麻煩和喜怒不形於色,所以大家採取的是一種巧妙的敬而遠之的方式。知白是感受到了的,要說一點都不在乎是不可能的,關鍵是他無能為力,也沒辦法去做什麼,別人也沒當面說什麼,他總不能突然就跑去和每個人解釋。

因此他開始考慮辭了石周的工作,去找別的兼職。辭職是要提前一個月向派遣公司 提出的,因此做好決定後就馬上和派遣公司聯絡了。之後派遣公司再聯絡石周本部的人事,人事再聯絡石周銀座店店長,至於店長何時、何種形式通知全店,那就看店長了。規則上,在派遣公司聯絡石周之前,知白是不能和石周的人說的,要等層層對接,另外派遣公司在聯絡人事同時還會做找其他人來接替知白的排程。

不過知白還是打算提前和玄光說一下,畢竟是一對一教自已的前輩,那麼照顧自已,而且又和正言是好朋友。

“誒,已經和派遣公司說了嗎?”玄光吃驚又遺憾的表情,“你走了,我的聊天物件又少了一個,會寂寞的。”

知白笑笑,“一直以來麻煩你照顧我了,真的很感謝你。這個月本來我排班也不多,剩下的時間,還請多多關照。”

“哪裡哪裡,你也幫我分擔了不少,珍惜最後共事的時間。”玄光拍拍知白的肩膀,“話說,你要辭職,是因為那些嚼舌根的人吧。其實你不用在意他們的,大家就是喜歡添油加醋的八卦,每個人都可能成為被八卦的物件,不管是同事還是客人。而且,和客人私下有交流的多了,多炸裂的事都有,他們會把你和正言的事歪曲誇大,也是因為他們的閾值已經被刺激的太高了,不添油加醋不能讓他們有快感。”

“你倒是把他們分析的挺透徹的。”知白忍不住笑了,又認真地說道,“我倒是無所謂,在RE:MAKE度過了五年,很多事情在我看來其實都是小事。我只是不想因為我,正言被人說三道四。她是一個直接、坦率、堅強、優秀、善良,充滿魅力的人,我不想成為她的汙點。”

“你可真愛她呀,這要是讓她聽見了,她得樂三天合不上嘴。”

聽到玄光這樣說,知白的腦子裡就出現了正言的笑臉,覺得非常可愛,但還是連忙對玄光說道:“傳言的事千萬不要和正言說,我不想她不開心。”

“好,我明白。”玄光點點頭,又問道,“那辭職的事呢?”

“辭職的事,我會找個恰當的機會和她說。”

“好,那我……”玄光做了個在自已的嘴上拉拉鍊的動作。

知白雙手合十,“謝謝你易桑。”

“沒事。如果你在這裡實在覺得那些嚼舌根的煩你告訴我,我給你教訓他們。正好最近無聊呢,找點有意思的事情做。”

“好的,謝謝。”知白笑著向玄光鞠了一躬。

知白很喜歡玄光,當然是作為朋友的喜歡,或者說是對於作為人類的喜歡、尊敬與欣賞,她和正言有相似的地方,不是社會人常說的那種“好性格”,會急脾氣、會發火,但是真誠、愛憎分明、堅持自我,並且很優秀,坦率但是需要周旋、委婉的時候也能做的很好。他很欣慰正言有這樣的朋友,讓正言的人生能夠更加開心。

想著給派遣公司也添了麻煩,知白便把派遣公司也辭了,然後又登入了其他的派遣公司,一邊尋找其他合適的兼職一邊繼續在石週上班。

正言又來了石周幾次,雖然石周的員工們會在背後竊竊私語,關係好的人還會一臉開心的吃瓜相,擠眉弄眼地交流。知白察覺到了也會裝作不知,他只希望正言不要察覺到。

“你以後不要再為了看我或者接我下班來店裡了。”回家後,知白對正言說道。

“為什麼?”正言不解且不開心,“怎麼,經理說你了?我又沒耽誤店裡做生意。”

“沒有,經理人很好,沒有人說我,是我不希望你來。”知白的語氣雖然溫柔平和,但是卻很堅定,不容商量。

“為什麼?”

“……”知白慢慢說道,“我覺得,即使是情侶,也還是需要保持一定的距離的。你這樣,我覺得很為難。也會影響你的工作和生活。”

一時間不知道該用各種藉口來說服正言,知白便說出了這樣的話,但是說完他就後悔了,為了不讓正言不開心,而選擇了另一種讓正言不開心的方式。但說出去的話,是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正言愣住了,她才意識到,自已讓知白為難了,驚訝、難過,自已覺得很開心的事,可是知白卻不這樣覺得。她覺得自已有些難堪,也覺得難受,這個知白到底不是方絮,他們之間的感情是不對等的,因為記憶是不對等的,重量自然也就不對等。

知白見正言不說話,有些慌,自已果然是說的太過了,傷到她了,心疼起來,“正言,對不起,我說話說的太重了,你不要誤會,我不是不想看到你,只是……”

“別說了。”

正言打斷知白,雙手捧住知白的臉,吻了上去。

此時的正言,只想和知白建立更多的聯絡,創造更多的回憶,記憶不對等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她不想去為了無可奈何的煩惱而浪費時間與精力,但是又無法控制自已的思緒與感情,所以只能透過與知白身體上的親密關係來讓自已停止思考。

不對等的記憶、不對等重量,只能透過延長總長度、加重總重量來讓那個不對等變得無足輕重,人生漫漫、來日方長。正言雖然覺得難過,但也並不不氣餒。

知白回吻著正言,他平時雖然總是雲淡風輕溫潤如玉的樣子,但是他對正言是有無限的慾望的。看似被動接受,實則波濤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