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 章 振作

正言猛然站起身來，僵直的身體，僵硬的表情。

椅子被突然繃直的腿撞擊著後退，與地面摩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知白被嚇了一跳，驚訝地看著正言，繼而又一臉歉意，“對不起，是我說的事情太荒誕了吧，我自已都覺得荒誕，但是我真的沒有說謊。請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正言急忙大聲解釋，但表情依舊僵硬，聲音又軟了下來，“我，我有點事，改，改天再來。”

說完，三步並作兩步地逃離了病房。正言一路跑回車上。她有些慶幸今天是自已一個人來的。

坐在車上，一個密閉的獨處的空間，正言放下了一切偽裝，眼淚和情緒像是早高峰時地鐵門開啟那一瞬間的人流，蜂擁而出。

閘門開啟了，也就不受控制了。正言終是忍不住大聲哭泣起來。

方絮還活著，他還在，一切都還有轉機。

痛快的大哭一場後，正言整理頭髮衣服，稍微補了補哭花的妝，又下了車。

還想再看方絮一眼。

再回到病房時，知白已經睡著了。正言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坐下，捋了捋知白的頭髮，伸出手指，隔空距離他的面板一厘米左右，緩慢地勾勒著他的輪廓。

雖然臉是楮知白的，但是這個身體裡面實實在在的是方絮的靈魂。

那個溫潤如玉、完美到不真實的方絮。

終是沒忍住，正言俯身，輕輕趴在知白的身上，抱住了他。

知白睜開了眼睛，“……”驚訝，但並沒有推開正言。

正言連忙站起身來，看著用眼神尋求解釋的知白，慌不擇言，“哦，不好意思，我突然血糖低。”

拙劣的謊言。

“需要叫醫生嗎？”知白坐起來，準備摁下呼叫鍵。

“啊，不用不用。”正言急忙制止。

但是看著知白真誠、清澈的眼神，正言忍不住笑了。果然就是自已那個溫柔的方絮啊，即使覺得對方可能在撒謊，但還是選擇先相信對方，為對方的需要考慮。

正言那讓他不明所以的笑容，知白感到更加迷惑了，“你怎麼又回來了。不是說改天再來嗎？”

“就是想看看你，”正言俯身湊近知白的臉，看著他的眼睛，“不可以嗎？”

雖然正言的聲線是溫柔的，但肢體和語言上突如其來的壓迫感，或許是讓知白不由自主地回憶起被正言揪著頭髮侮辱的恐懼，反射性地向後縮了一下。

意識到自已給知白造成的不適，正言連忙起身，擺擺手，“別誤會，我不是要打你！”

“呃……”知白尷尬地低下了頭。

正言覺得空氣彷彿帶刺，呼吸地全身上下都疼。

“對不起，我先不打擾你休息了，改天再來。這次是真的改天再來，不會再突然又跑回來了。”

正言再一次落荒而逃。

五年前的事故後，真正的楮知白就去世了，活下來的是楮知白的身體與方絮的靈魂。要作為楮知白繼續活下去的方絮被八神帶回了牛郎店RE:MAKE。

繼承了楮知白的身體，也就繼承了他的一切，低學歷、糟糕人際關係和吃人的高利貸。從事牛郎工作，被八神壓榨、控制。後來到RE:MAKE做兼職的太田，是他唯一的朋友，眼看著太田被欺凌，自已卻無能為力，幫助、反抗，也只能是和太田一起捱打。終於，在八神和KANATA玩脫了的那天，太田去世了。作為楮知白的方絮想要為太田報仇，不顧一切的收集證據，甚至不惜讓自已成為被攻擊的靶子、成為魚餌。

當然，這之中還遇到了一個陰晴不定侮辱自已的女霸總。

想到這裡，正言不禁揪著頭髮抓狂。

自已都做了些什麼啊。

這五年來，方絮不知受了多少苦。

要是自已五年前就馬上去尋找方絮，他就不會受那麼多苦了。想到這裡，正言不禁自責不已。因為方絮不僅溫柔，還是個很優秀的人，即使沒有相遇，也一定不會過的太差，所以便沒有著急找他。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不過一切都還不晚，從現在開始好好彌補，一切都還來得及！正言這樣為自已打氣。

首先做的，就是好好報復八神和KANATA，雖然玉水已經安排好了，但正言還是覺得不解氣，又用自已的人脈安排一番，讓他們兩個在裡面每天都被好好“照顧”。

要是有辦法做到的話，正言最想打一頓的是黑無常範無救，把兩個人的人生弄得亂七八糟一團麻。

很快到了知白出院的日子。

石端提前請了假要去接知白出院，並且要把知白接到自已家住。八神被抓了，知白也就不再受他控制了，之前一直住在RE:MAKE的員工宿舍，現在他終於自由了。但是他現在沒有工作也沒有地方住，所以暫時先去石端家借宿。

正言調出石端的員工資料，看著他的家庭住址一欄，若有所思。

“居默，你聯絡一下石端住的公寓的房東，多少錢都行，把它買下來。”

“？”居默驚訝，“為什麼？”

看著居默不解的樣子，正言嘆口氣，將事情原委都說給了她。

雖然瞭解了事情真相，但一時間很難消化，居默還是一臉迷惑，“那燕總我現在是想和楮知白，也就是方絮，再續前緣嗎？”

“自然！”正言斬釘截鐵，自信堅定。

“……那你為什麼還要繼續搞破壞呢？”

“搞破壞？”

“你把那個公寓買了，到時候石端明沒地方住了，楮知白不也就沒地方住了，你……”居默說著說著恍然大悟，“燕總，難道你……？”

“就是那個難道！”正言狡黠一笑，“我要和方絮培養感情，得有好好表現的機會才行，機會得自已創造。”

於是在正言的操作下，石端明和楮知白失去了住所，作為石端明老闆的正言適時出現，收留了他們，讓他們住進了自已的別墅裡。邁出了尋回白月光方絮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