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苡澄問這個問題的初衷,本來只是想詐一詐他,看徐嘉碩這個榆木腦袋有沒有看出點什麼。

誰知道徐嘉碩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一直都有啊,我知道。”

方苡澄腳趾頭猛地縮緊。

心裡默唸不會吧,二百五什麼時候開竅了,結果卻聽到了一個相當炸裂的故事……

的前半段。

“橙子姐,你千萬別告訴別人啊。”

徐嘉碩鬼鬼祟祟的看了她一眼,這是典型的要爆大瓜的節奏。

方苡澄伸出一指禪,將耷拉在鼻尖的墨鏡推回去,認真且嚴謹的點了點頭:

“放心,第一天認識你橙子姐嗎?小時候你跟我說了那麼多秘密,我哪件捅出去了?”

徐嘉碩壓低了聲音,開始娓娓道來:

“我和林森初中就認識了,他那會兒就喜歡一個姑娘,但是不敢表白,就一直偷偷畫人家。”

“他有一本特別寶貝的畫冊,封面就是他微信頭像,裡面起碼畫了幾百張那個姑娘的肖像畫了。”

“還有啊……”

“等下等下!!!”方苡澄把手裡的奶茶甩到一邊,湊過來打斷他:“那本畫冊你見過沒?”

徐嘉碩的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就有次去他家,不小心翻了一下,還沒看清楚裡面姑娘的臉,就被他藏起來了。”

“嘶……”方苡澄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一邊默默猜測那個畫冊裡畫的是誰,但又有點不太敢往徐栩身上聯想。

要是真的是徐栩。

我的媽呀。

林森這小子得深情成什麼樣啊。

從初中就開始搞暗戀,純愛戰神是吧。

但只要一想起林森看徐栩的眼神,她又覺得八九不離十。

方苡澄覺得自已好像又挖掘出了什麼驚天寶藏,眼巴巴的繼續看向徐嘉碩,期望著他還能繼續提供線索。

徐嘉碩作為線索製造者,還在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憶:

“一開始我也不確定那是他暗戀的人,但林森那小子長得雖然比我差點,但也是校草級別了,我和他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弟,起碼有不下幾十個女孩子跟他表白過。”

“你猜怎麼著,橙子姐,他跟我老姐簡直就是一丘之貉,那些女孩子都倒貼成什麼樣了,他愣是跟個和尚似的,看都不看一眼。”

“嘖嘖嘖……後來,我拿絕交威脅他,才問出來他那本畫冊裡面,畫的全是那個他喜歡又不敢去追的姑娘。”

方苡澄持續震驚,張開的嘴巴就一直沒合起來過。

她嚥了口唾沫,若有所思:“那你不問問,為什麼他不敢去追?”

“問了呀。”

徐嘉碩眨眨眼,一股子清澈的愚蠢:“他就說追不上。”

方苡澄白眼一翻,很是服氣。

她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有效資訊了,索性拿起手機給助理發微信,讓他們早點搞完好收工。

徐嘉碩卻有些意猶未盡,八卦這種東西一旦開始,就像被開啟的潘多拉魔盒,根本關不住。

他伸手戳了戳方苡澄的手背,壞笑道:“橙子姐,我都說了一個秘密了,要不……你也說個你的唄。”

方苡澄懶得理他:“我沒有秘密。”

徐嘉碩輕嘖一聲:“怎麼沒有,快跟我說說,你和顧醫生進展到哪一步了?”

提起顧長晏,方苡澄正在打字的手明顯頓住,她沒好氣地抬頭,剜了徐嘉碩一眼:

“你長本事了是吧,八卦到我頭上了?”

徐嘉碩面露無奈:“不是,上次是誰哭著喊著不給我掛電話,非要跟我聊的……”

半年前,方苡澄在奶奶生病的時候,對顧長晏表白過一次,慘遭拒絕,她喝了點酒,打徐栩的電話打不通。

結果就拉著徐嘉碩絮絮叨叨聊了一個多小時。

徐嘉碩擠出一絲壞笑:“你不是說要給他下藥,強行睡了他來著?怎麼樣?睡成功了沒有……”

方苡澄的腦袋瞬間炸了。

“滾滾滾滾滾……”她激動得語無倫次:“你老實點,把這些骯髒的話都給我忘掉,我……我那是……那是喝了酒,亂說的……你個小屁孩……”

“哈哈哈哈哈!”

徐嘉碩笑得前俯後仰,半點收斂的心都沒有:“橙子姐,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敢說敢做的女中豪傑,不就是一個家庭醫生嘛,直接點,女追男隔層紗。”

“你懂個屁。”方苡澄整個臉都被氣綠了:“再亂說,我告訴你姐,讓她收拾你。”

“好啊,你說唄,我剛好也想跟老姐聊一下顧醫生。”

“你……長本事了啊!”方苡澄瞪大了眼睛,視線在桌上掃視一遍,抓起剛剛送給他的鏡頭就要揣回自已包裡。

“欸……欸欸……”徐嘉碩慌了:“我錯了我錯了橙子姐,不說了,我保證再也不說顧醫生的事了,我對天發誓。”

“……”

……

徐栩出差的第二十七天。

林森把自已關在畫室裡,他感覺握著畫筆的手被什麼東西給纏住了。

除了徐栩那張臉,什麼都畫不出來。

這次大賽的主題是《慾望》……

竟然是慾望。

他只要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那天夜裡的畫面。

修長的脖頸,攥緊的指尖,黏溼的觸感。

女人的嘴裡是不成調的叮吟,混亂如麻的床單上,宛如風中搖曳的神祗,灼得他眼眶火熱。

她像只孤傲的鳳凰,一開始明明很痛卻不肯低頭,全身緊繃著,指甲快要掐進林森的肉裡。

林森有些後悔,自已也是第一次,全無經驗。

早知道,剛開始應該應該控制住自已,溫柔一點,起碼不該那樣失了分寸。

她的感受一定不夠好。

林森把畫筆扔在一邊,渾濁的水桶激起層層漣漪,他有些煩躁的撕下面前的畫布,又氣又惱。

已經是深夜了。

徐栩睡覺了麼?她習不習慣酒店裡帶著消毒水味道的床單?

她在午夜夢迴時,會不會偶爾想起那個夜晚,想起那個讓她痛到失聲的懵懂少年。

林森再沒有作畫的慾望,他拿出手機,開啟購票軟體。

用一分鐘的時間下單,買了最快的一班高鐵去H市,徐嘉碩知道徐栩住哪家酒店,並且像個大漏勺一樣,事無鉅細的告訴了他。

此刻,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他迫切的需要看到徐栩,哪怕躲在暗處,遠遠的看上一眼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