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今晚留下來

“這麼便宜？”

徐栩脫口而出，說完又下意識抿緊雙唇，反思自已的價值觀是不是出了問題。

方苡澄瞬間來了精神：“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都不算問題，要不……我把剛剛那個五萬的微信推給你？”

她咬了咬唇，笑得狐媚：“看著挺補的。”

栩栩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我就不用了，這種物美價廉的好東西更適合只說不做的方小姐你。”

方苡澄被瞬間秒殺，囂張的氣焰熄滅大半，整個人耷拉了下來。

她也只有在徐栩面前能肆無忌憚裝裝樣子，實際上比誰都保守，別說去找五萬包月的弟弟，倒貼五百萬她也不可能幹出隨便寵信男人的荒唐事。

所以在這點上，她當真是佩服徐栩。

前面兩人有說有笑，時不時還俯身低語，林森默不作聲在後面跟著。

眼看就要到學校大門，即將分道揚鑣，他上前一步，遲疑半晌擠出了一句：“姐姐，你開車小心。”

徐栩點頭，轉身詢問方苡澄想吃點什麼打發晚餐。

誰曾想剛剛還意志消沉的方小姐忽然又雀躍起來，對著手機眼睛笑成了月牙：“栩栩，我就不陪你吃飯了哈，我那個……我那個有約了，拜拜，拜拜拜拜。”

她衝栩栩揮手，又衝林森擠擠眼，一頭扎進了路邊的計程車裡。

正好在這個時候，林森的電話也踩著點響起。

他當著徐栩的面接通：“徐嘉碩，你幹嘛？”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的嚎叫聲直接讓林森把手機拿到了20厘米開外。

“小森森，你在哪啊，我他媽不想活了！”

林森快速和徐栩對視一眼，重新把手機貼近耳朵：“幹什麼了又要死要活的，我在學校門口，準備回家。”

徐嘉碩像是抹了把眼淚，聲音哽咽：“好吧，你晚上能不能做紅燒豬蹄啊，我餓了，想去蹭飯。”

瞬間又秒變可憐兮兮的小狗。

林森有些無奈：“可以，我現在去市場，看看還有沒有豬蹄。”

……

半個小時後，徐嘉碩頂著一雙紅腫的淚眼擰開了林森房門。

他們倆都有彼此的家鑰匙。

誰曾想一眼就看見了盤腿坐在單人沙發上的徐栩，當場愣住：“老姐，你怎麼還沒回去啊？”

徐栩從車上拿了電腦，正在處理工作，頭都不抬甩下一句：“怕你不活了，過來看看要不要收屍。”

徐嘉碩的臉從白轉紅，瞥了一眼還在廚房裡忙碌的林森，拔腿就跑：“誰想死啊，我就是說著玩而已。”

“我先回去洗澡換衣服了，等會兒再過來。”

聽見說話聲的林森從廚房鑽出來，看起來心情不錯，卻只瞥見徐嘉碩匆匆離開的背影。

正想說什麼，徐栩把腿上的膝上型電腦啪的合上，抬眸問他：“需要幫忙嗎？”

林森遲疑片刻：“好啊，幫我洗幾個西紅柿吧。”

快速衝了個澡，換好衣服收拾好心情的徐嘉碩再次推門進來，竟然看到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老姐，正在有模有樣站在廚房裡。

他揉了揉眼睛，差點以為自已在做夢。

這頓飯少不了喝酒，反正徐嘉碩已經成年了，徐栩也沒攔著，任由這傢伙讓樓下小賣部一件一件啤酒往上送。

他自已喝還不夠，非要逼著林森陪。

林森眼神忽閃，好幾次都用餘光打量徐栩的臉色，徐嘉碩都看出來了：“林森你沒事吧，喝個酒而已，老看我姐幹什麼，她連我都不管，不會管你的。”

徐栩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順著徐嘉碩的話補充了一句：“對啊，我才不管你。”

這句話本來沒有多餘的意思，偏偏說話的人嘴角那抹似有若無的笑意，讓林森無端生起了悶氣。

他咬了咬牙，從腳邊抽出一罐未開封的精釀，仰頭直接幹了整瓶。

徐嘉碩拍手叫好：“這才是我兄弟。”

說完又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來：“啊……女人都是魔鬼，太可怕了，太傷人了，林森，你說我到底哪裡不好，為什麼喬西西就是看不上我呢？”

林森喉結輕滾，拭去嘴角的酒液，呢喃道：“你挺好的。”

“對啊！”

徐嘉碩像是被鼓舞，開始胡話連篇：“我不賭不嫖，最多就是打打遊戲喝點酒，家裡嘛條件也不差，長得也不差。”

“她喬西西憑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我啊？”

“她很瞭解我嗎？她除了知道我叫徐嘉碩，別的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就那麼武斷的說我們不合適啊？”

“合不合適也要接觸看看嘛，她……她好歹靠近一點，看清楚一點，給我個機會總可以吧。”

一席醉話說得牛頭不對馬嘴，林森聽著聽著，手裡空掉的啤酒罐卻逐漸被捏緊。

他抬頭，看似在回應徐嘉碩，眼神卻一動不動的看向徐栩：“是啊，連個靠近機會都不給。”

徐栩拿著筷子的手陡然頓住，被少年脹紅的雙眼死死盯住，莫名覺得呼吸一窒。

有了酒搭子，空掉的啤酒罐越來越多，徐嘉碩已經有些雲裡霧裡，但林森卻逐漸變得剋制，他還是要堅守底線的。

這次晚飯在林森家裡吃，他租的一室一廳，廚房空間很小，客廳囊括了吃飯，休息，畫畫眾多功能。

兩個醉鬼把晚飯時間拉得很長，絮絮叨叨你一句我一句說個沒完。

徐栩提前離席，慢悠悠的踱步到小陽臺，推開了窗。

涼風灌進來，衝散了烏煙瘴氣的酒精味。

陽臺同樣很窄，大部分地方都擺放著畫架和畫好的作品，沒有放展櫃的地方，那些已經完成的作品全都一張疊一張的豎放在腳邊。

徐栩蹲下來，目光被一幅只有半張臉的肖像畫吸引，能看出來，畫中是個女人，唇線模糊，眼尾被大片大片的藍色鳶尾覆蓋。

極具飽和度的色彩相互映襯，衝擊力極強。

顏料早已乾透，她伸手觸了觸，甚至能想象出某人坐在這裡，手執畫筆認真且專注的模樣。

不同色塊在筆尖跳躍，一點一點把畫布填滿，一點一點迸發出具象化的生命力。

徐栩忽然驚覺，這小子的確在許多方面有著超乎預期的魅力。

她起了興趣，將擺在外面的畫一張一張掀開一角，細細品味，正想伸手去探最裡面的幾本畫冊時，身旁忽然多了一道陰影。

她回眸，發現徐嘉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趴在了桌上。

而林森走了過來，捉住她探秘的手：“還想看點別的嗎？今晚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