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栩有些無奈,她微微蹙眉:“我的日子,還沒完。”

林森酡紅的臉更熱了,他有些氣惱地揉了揉頭髮:“哎呀,別說這個行嗎,我又不是滿腦子只想著睡你,我……我不是那樣的人。”

徐栩被逗笑,心情大好。

這樣的好心情延續到了第二天,從林森的住所出來之後,她直接打車去了公司。

林森家裡的床品看起來普普通通,卻有股特殊的魔力,不知是不是自已適應能力強,這一晚,她被抱著竟也沒再覺得熱。

罕見的一睡到天明。

徐栩推開辦公室門,迎面就看見了辦公桌上擺著大束鮮花,有些詫異。

鳶尾和大朵繡球看起來淡雅不落俗套,都是徐栩喜歡的品種。

跟花一同出現的,還有白宥齊。

男人正靠在沙發上小憩,聽見開門聲頓時驚醒,用手擦了擦臉,從桌上拿過眼鏡。

“老白?你怎麼在我辦公室裡?”

徐栩放下包,搖手吩咐助理去煮兩杯咖啡。

助理走後,白宥齊清了清嗓子坐直了些,開門見山:“栩栩,你昨晚去哪了?”

徐栩眼神微動:“昨晚?在看流星。”

白宥齊蹙著眉:“可我出現的時候你已經走了。”

他起身,朝徐栩走過來,停在她辦公桌前,屈指輕敲桌面:“我問的是,離開觀景臺之後,你去了哪裡?”

徐栩神色淡淡:“去找個朋友。”

“朋友?方苡澄和徐嘉碩都在山上,你去找誰?”

“我不能有別的朋友?”

“……”

白宥齊的臉色很不好看,眼底烏青,眉峰冷峻如霜。

徐栩往後一仰,與他對視:“老白,你在用什麼身份和我說話,晟世的合夥人?還是朋友?我去找誰是我的私事,你憑什麼一大早跑過來質問我?”

白宥齊啞然,喉結重重的滾了下,再次抬高音量:“我是你大哥!”

徐栩深吸一口氣,語氣堅決:“不好意思,哥,我說了這是我的私事。”

白宥齊轉身,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下頜線緊緊繃著,看起來並不打算這樣糊弄過去。

他倏地回頭,近乎低吼:“你去見什麼朋友,需要見一整晚嗎?”

他的眼神暗了下來,牙關緊咬:“我昨晚在你家,等了你一夜,你根本就沒有回來。”

徐栩秀眉微蹙,這點她倒是完全出乎意料。

本以為在學校受了阻礙,老白就會偃旗息鼓,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執著還追到了鹿山景苑。

更沒想到他會枯等一夜。

徐栩偏開視線,儘可能讓自已的音調維持鎮定:“一個尋常的朋友而已,沒必要跟你報備。”

白宥齊冷峻的眉眼倏地回落,像洩氣一般。

他鬆了鬆領帶,深吸一口氣,又找回了慣有的體面:“栩栩,哥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擔心萬一你碰上某些心術不正的人,只會害了你。”

徐栩語氣疏離:“哥,我是個具備完整民事行為能力的成年人,有辨別是非的能力。”

短短一句話,既劃清了界限,又像是明晃晃的承認了什麼。

白宥齊眸光一滯:“栩栩,真的有那個人存在嗎?”

氣氛瞬間僵凝。

乾燥的暖氣烘得人躁動不已,端著咖啡的助理敲門進來:“徐總,白總,咖啡好了。”

徐栩抓住時機:“白總那杯送去他辦公室,還有,上個季度的財務報表一直沒發我郵箱,去問問財務那邊怎麼回事。”

助理眼尖,察覺出氣氛不對,留下一杯咖啡後掉頭就走:“好的徐總,我回頭就去問。”

說罷,又轉向白宥齊,求助似的看向他:“白總,您現在走嗎?我沒有您辦公室的門禁卡。”

白宥齊對著助理微微頷首,再看向徐栩時,神色早已恢復如常。

眼底的落寞震驚盡數收斂。

他像平時那樣惺忪的笑了笑,湊到徐栩耳邊輕聲道:“栩栩,如果你真的遇到了喜歡的人,不要瞞著哥。”

……

清閒的日子總是短暫。

公司上下所有人都覺得,白總自從那天一大早在徐總辦公室裡不歡而散後,接專案的效率高得嚇人。

短短三天,連續敲定了五個待投標的新專案。

就連徐栩都暗自認為,這人純粹就是想榨乾她所有剩餘價值。

林森剛上大一,週一到週五每天早上的課都是滿的,A大離鹿山景苑通勤時間太長,他就算想每天晚上過來,也不一定能見得到徐栩的人影。

就這樣高強度連軸轉了一星期,晟世幾百個員工苦不堪言。

後天就是元旦,一直刻意迴避徐栩的白宥齊忽然出現。

“明天,徐叔叔和阿姨要來滬都,說是陪你和嘉碩跨年。”

聽見這話,徐栩從一堆設計稿中抽離出來,眼神呆滯幾秒:“明天?”

“對,下午的飛機,我去接。”

徐栩擺手:“不麻煩你了,我自已去。”

白宥齊像是早就猜到她會拒絕,往前一步,補充道:“那我們開兩臺車去,徐書記也會來。”

……

大伯要來滬都的訊息傳到徐嘉碩耳朵裡,他差點被嚇趴了。

眾所周知,整個徐家最有威懾力的人就是他大伯,徐家能有今天的成就,徐鶴年是當之無愧的頭號功臣。

拋開對家族的助力,徐鶴年的個人履歷也稱得上傳奇。

從基層開始穩紮穩打,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位置,無論走到哪裡都能拿出讓人眼前一亮的政績,待人親和的同時又不缺強權手段。

但只有徐家人自已知道,他在外面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

對家庭,卻虧欠良多。

徐栩的大伯母早年曾有一子,被培養的特別好,可惜在他八歲那年因病早夭,在外地出差的徐鶴年甚至都沒能見到孩子最後一面。

中年經歷喪子之痛,大伯母身體一天比一天差,全靠流水一樣的營養品養著,想再生孩子已成奢望。

那件事之後,徐栩作為徐家小輩的長女,整個家族的壓力都倒了下來。

彼時,她不過剛上一年級,生活完全被各式各樣的補習班佔滿,一有空閒還要被父親送去大伯家聽訓。

原本就沉默寡言的徐栩,之後更加不願和家人親近,性格越來越內向孤僻。

A大校園裡,捧著籃球的徐嘉碩一臉惶恐,用胳膊撞了撞身邊的好兄弟:

“林森,要不你現在把我打一頓,下手狠點,我要是住院了,就不用去見大伯他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