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軍大武,第一輪,第一場。”

“北府兵左營,三二二,徐界,對,北府兵右營,五八三,韓季。”

報幕官看著擂臺上的二人,左側的人手持一柄三尺大刀。

“徐界?莫非是江東徐家的人,當年徐家先祖可是號稱江東鐵壁,一手大吳刀法天下無雙……”

……

底下觀看得士卒不斷髮出議論。

一個滿臉鬍子的中年人走上擂臺,手中拿著一柄樸素的古刀,對著另外一邊瘦小的年輕人拱手道:“徐界。”

“韓季。”

徐界的腳步向後撤了兩步,這是最常用的起手勢,手中的古刀緩緩抬起。

寒芒閃過,徐界的手腕猛然發力,剎那間,已經來到了瘦小青年的身前。

刀勢不可阻擋!

瘦小的青年根本來不及出手,他知道他已經輸了,這個人的刀勢和速度,都不是自已能夠匹敵。

徐界看對方沒有抵抗,在距離瘦小青年兩步的地方,刀上強橫的力突然散去,只見刀身在空中靈巧的轉了一圈,刀背落在韓季肩膀上。

韓季抬頭,看了看鬍子拉碴的中年人,“多謝不殺之恩。”

報幕官拿起筆來,記錄著, “北府兵左營,三二二,徐界,勝。”

“好刀法!”草叢中的李裕發出驚歎。

他雖然不懂刀法,但也能看出徐界刀法不僅僅只有強橫的力,能在不足兩步的地方將刀上大部分的力卸去,為了防止餘勁再傷對手,選擇將刀轉過來,用刀背擊打。

這人對刀的控制,以及對力的掌握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

李裕伸出手來,篡成拳:要是我也能將獅蠻·碎山的力控制的像徐界一樣就好了。

“三軍大武,第一輪,第四場,北府青纓衛,六四二,孫循,對,北府兵右營,五七四,周遠山。”

孫循緩步走上擂臺,手持著一把青色近乎綠色的劍,那是一種詭異顏色。

“這周遠山,誰啊,遇上活閻王了……”

“我要是他就直接認負了……”

“周遠山,周遠山。”報幕官不耐煩的重複。

人群中,一個青年人聽著周遭的聲音不禁臉上發白,許久,一雙手顫抖著舉起來:“我認負。”

孫循聽到聲音,面無表情的從擂臺上下來。刁逵貼了上來:“不戰而屈人之兵,實乃上策,老大今年肯定再次勇冠三軍。”

陰冷少年一把將諂媚的刁逵推開,“要是每個人都這樣,我還有什麼玩頭。”

李裕看著從擂臺上下去的孫循,他感受到這個人散發的氣,那是一股充滿著哀嚎的戾氣,不經過屍山血海是不會有這樣的氣。

“這個人是誰?”李裕扭頭看向臧冉。

“他就是南海衛之子孫循,去年被取消的冠軍。”

溫玄看著大武的擂臺;“丞相,今年怕是隻有這南海衛之子孫循能和賢侄抗衡了,不過南海衛之子孫循,此子出手狠毒,招招致命。”

司馬元顯微微皺起眉頭:“和他父親南海衛一個模樣,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南方的交趾,本為蠻荒之地,瘴氣毒蟲橫行,常用於流放犯人,自古疏於管控,何況如今的魏國,北方的齊國虎視眈眈,舊都未還,又怎能控制,為當地蠻夷所控。

然而十四年前,一人橫空出世,橫掃百越,向魏國遞表納貢,還主動將兒子送到建康做質子,魏國明宗大喜,封他為南海衛。

孫循就是那個質子。

“三軍大武第一輪,第十二場,北府青纓衛,六七八,刁逵,對,禁軍,太極殿宿衛,一四七,司馬楚之。”

李裕在山坡上,雙眼瞪大,他對上臺的刁逵自是無比熟悉。

“這場有意思了,大司農之子對丞相之子。”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刁逵和一個身穿銀盔的少年上了擂臺。

“這盔甲可是太極殿宿衛的盔甲。”眾人起鬨。

太極殿宿衛,那是皇帝的近衛,與北府青纓衛一樣,都是少年侍衛。但如果說北府青纓衛裡是貴胄子弟營,太極殿宿衛就是皇親國戚的集中營,裡面的侍衛至少都是五氏七望。

魏國的每一位皇子成年之後幾乎都會去任太極殿宿衛之職,就連如今的太初皇帝也曾經是太極殿宿衛。

“六世七相的司馬家也需要參加這種比賽嗎?”刁逵看著對面的少年。

少年的身姿英武,身上的銀甲如青輝一般,手上拿著一柄七尺銀色長槍,槍頭和槍柄銜接處白纓凌散在上面,與身穿的銀甲倒是交相輝映。

“大司農之子也不是來了。”

說罷,少年的槍已化作長龍,直刺刁逵。

刁逵面色慘白,顯得有些慌忙,提起刀來進行格擋。

“叮”,槍與刀身相擊發出清脆的聲響。

不好,

刁逵暗自悶叫一聲,如龍的槍勢不斷推著他向後退去,在即將落到臺下時,刁逵急中生智,腳後跟緊緊抵住臺邊的木樁,讓他不至於摔倒下去。

“這廢物刁逵,不是耍賴嗎?要是沒有這木樁,明明都要落下臺了。”臧行冉看著臺下一臉義憤填膺。

李裕的眼中閃過一道光,“不,他還是要落下去的。”

司馬楚之的手腕握住槍尾輕輕抖動,銀色的槍頭從原本直直的刺突然變化,向上挑去,刁逵將刀往上提,想要護住面部,可來不及了,刁逵只能向後墜去來躲避這必中的槍。

“禁軍,太極殿宿衛,一四七,司馬楚之,勝。”

溫玄不禁鼓起掌來,“賢侄已經領悟到變化之槍的內涵了,如此少年英才,可佩,可佩。”

校場上的呼聲震耳欲聾,背後的山色如墨,還有幾棵倔強的樹不肯將僅存的樹葉落下。

遠山淡影之下,恍惚之間,元嗣又看到了盛樂城郊外的奉山,北齊皇室每年都會去奉山狩獵,但他從來沒有去過,盛樂城中都說,五皇子怯弱。

元嗣其實也挺佩服這臺上計程車卒們,進行力量和技巧最原始的對拼,或許這才是勇敢者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