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江無騎著靈馬緩緩而行,面無表情。道上落葉紛紛,空氣中傳來花香。烈日被雲遮住了一半,江無嘆了口氣。

突然靈馬打了個響鼻,江無沒忍住一下子掩面痛哭起來:“原以為我遇上了情緣啊就這麼沒了啊。”江無內心一直是揪著,在客棧之時一直是壓著,未曾顯露出半分。現在終於忍不住了。就好像心裡什麼東西沒了一樣,心慌,心痛。

好像呼吸不暢,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他也不知道他做錯了什麼,姜青鸞要這樣對待他。為什麼不是把他當做一生伴侶卻要跟他說那些情話,還要親他。

難過,難以形容的難過,哪怕是當年與凌絕峰上的白熊大戰被打成重傷,也沒有感覺到過這樣的難過。

就在此時,前方行來一隊人馬,江無瞬間變回了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脊背挺得筆直,好似方才的完全不是他,臉上的淚痕因為匆忙,臉頰旁還剩下一星半點。不過也不敢再去擦,淚痕被風一吹,還有一些癢癢的。

車隊的人大多沒有怎麼注意他,只是有一些人看著這個古怪的年輕人,雖然他們也說不出來哪裡怪怪的,但是就是覺得哪裡不對。

雙方並未產生什麼交集,各走各的路。直到經過車隊尾最後一個人之後,江無的臉瞬間又變了回去,兩行眼淚又流了下來。又彷彿剛剛的完全不是此人。胯下靈馬又打了個響鼻,江無拍了怕它的頭,好兄弟,關鍵時刻也只有你陪著我。

難過了好久,路還是得趕啊,月下無清夢,僅有一個迎著星光一邊趕路一邊痛哭的少年

夜晚,去往瓊林氣宗的路上,一輛馬車緩緩而行,車內有燭火搖曳。透過車簾可以看到車內的曼妙身影,車內的女子與車外的男子皆是沉默。似乎都在等對方開口,終究還是男子先開了口:“你跟江無之間發生了什麼?”

車內女子嘆了一口氣說道:“並未發生什麼,只是我被他的護身罡氣重傷,之後他怕我難以返回,一路護送我回來,我並不知道他的底細。”於修沉眉頭緊皺:“此人一身瀟灑氣,看得出來應該是個光明磊落的真漢子。只是我不知道江湖上什麼時候有這樣一號人物。”哪怕直到現在,他都被江無的身法震驚到。

以他的功力,對一個人的消失半點察覺不到,那麼只有三種情況。第一,此人輕功高絕到難以想象,江湖能做到這一點的人不多,但是對於世上而言絕對不少。第二,此人內功縹緲,不知來處不知歸途,逍遙功!第三,此人內功與身法相輔相成圓融如意。

不論是那一種,都對江湖而言算得上稀少。但是如果放在一個這樣年紀的人身上,那就只有四個字,鳳毛麟角。問題就是這樣的人物他大部分都見過,他從未聽說過有這樣一號人物。江湖新秀?這種層次的江湖新秀?

於修沉抓狂道:“鸞兒,你最近有聽說過什麼江湖新秀嗎?”車內傳來聲音:“倒是有,襄州有一對遊俠,一個叫江吹雪,一個叫何飲風。此二人實力深不可測。”於修沉搖頭道:“這兩個人我見過,這位江兄弟不是他們其中一個,就沒有什麼以輕身功夫著稱的?”

“江南五大淫賊之首?”姜青鸞試探性的開口道。於修沉沉聲道“放肆,怎可如此說江兄弟,他一路護送你,禮敬有加,這樣的人是淫賊?如若真是他,那魚同鱗手下你豈能堅持到我來?”

姜青鸞一時無言,她開口道:“江無確實就是江南五大淫賊之首。”於修沉沉默了:“真的假的,江兄弟真的是淫賊?”“不是,他跟我說過,他初入江湖,不知山莊盛會,誤以為遭遇山賊,衝進去才引發一系列誤會,加上後來江南四大淫賊添油加醋才變成這樣。”姜青鸞吐出實情。

於修沉大大鬆了一口氣:“師兄確實嚇到了,我就說嘛,如此蕭然一條好漢,怎麼會是淫賊。”

“不過他為什麼要騎驢走?騎馬不快嗎?”“不知道,也許是他的喜好吧”

於此同時,完全相反的道路上,一人一驢還在趕路,這一路,是北上。他答應了燕留痕,此次他們將要一起去往邊境,順利的話,就是參軍。

不過江無現在一點參軍的心思都沒有,他好難過,還好,現在表情是控制住了。沒有像傍晚那會兒那麼,那麼的讓人覺得奇怪了。

一直趕路,他也一直窩心,直到清晨有第一縷陽光照在他身上的時候,他心情莫名的好受了一些,不覺得那麼委屈了。也沒什麼好委屈的了,江無跟自己說道:“人家不喜歡你了,就這麼簡單。”

他緊握右拳,用力一甩:“逍遙功!”這手子逍遙功是他當年被爺爺奶奶撿到的時候,就在襁褓裡的,應該是他的家傳功法,雖說不是什麼天下無雙的神功,但是勝在能讓人清心靜意。他內心裡,始終覺得這門法子才是最適合他的。也正是憑藉著這一手逍遙功,他的輕功才能達到如今的地步。

爺爺奶奶們曾點評過:“這一手跑路的活還是學的確實好,出去了就算被打個半死也應該能跑掉。”他雖盡得爺爺奶奶傳授,但是一身武學沒有哪一方面得到過如此讚譽。爺爺奶奶說過,他這一身武學稀鬆平常,出去太容易被打死,要不是看在他輕功過得去的份上決不放他走。

一股真氣自丹田而起,周遊諸身大穴,逍遙真氣,根本察覺不到其存在,因為它毫無任何被人察覺的可能,它所帶來的真氣感受,與人的體溫完全一致,它不像其他真氣自誕生之時會給修習者帶來氣感,最神奇之處便是可以根據環境變換其真氣感受。連練功者都無法探查到逍遙真氣。

想修出逍遙真氣,只有習得逍遙真意,方可使周身大穴內蘊含的真氣轉變為逍遙真氣,硬生生的修行是一輩子都修不出來的。純憑著自己的周身意念運使真氣。

良久之後,江無一口白霧吐出,覺得心裡好受了許多,也不想再哭了。前方看到棧旗飄揚,江無收功。

官道之上煙塵滾滾,適才應該有大隊人馬經過,看這情形,看來前方客棧內是客棧裡坐滿了人了。江無本想就此離去算了,不過有一點殺意讓江無無法忽視,殺意無多寡,只論純雜!江無很想見識一下是什麼人在此處,並且散發出此等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