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籠絡人心

這個戴垚看來還是個長袖善舞的人，幾句話就替他解了圍，幾句話又將眾人給哄好了。

戴家都是老弱婦孺，這路途中和大家結仇顯然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不過龍言羽總感覺戴垚動機沒這麼簡單，他…似乎另有所圖。

龍言羽猜不透戴垚的心思，只是注意留心戴垚這邊的動靜，看看他接下來有什麼動作。

“戴兄，我剛才也是氣憤，所以言語間有些衝撞了，我在這裡和你賠禮道歉了。”

孫林峰以往也是個高傲的性子，但是他看著年邁的祖父祖母以及母親姐妹，現在也放下了身段，起身恭敬地和戴垚鞠躬行禮，鄭重地給他道歉。

他需要和戴家拉攏關係，以此好換來接下來戴家的照顧。

“林峰兄不必如此，同是天涯淪落人，我和林峰兄同樣境地，自然是理解林峰兄的。”

戴垚三言兩語就和孫家拉攏了關係，和他們打探了一下其他犯人。

孫林峰的交際圈子比戴垚就要大了，他對這些犯人的瞭解可比戴垚要多。

此時他又想要和戴垚拉攏關係，對戴垚是有問必答。

戴垚又問了幾個人，將流放犯人的身份基本都打聽清楚了。

他的目光很快落在了一箇中年男人身上。

那人名叫沈華圖，是沈家家主的四弟，因為身子不好常年在外修養，今年才回到沈家卻不想被牽連進來了。

不過孫林峰等人和沈家子弟相熟，從來沒聽說過沈家有這麼一號人物。

尤其那人和沈家眾人長得一點都不像。

而且戴垚也注意到這沈家和其他流放人員也不同。

在戴垚說完那番怒斥皇帝和錦衣衛的言論後，其他人都表現出了對皇帝的厭惡和痛恨，但是沈家人卻沒有。

還有，因為戴垚的拉攏，其他人都願意主動對戴垚釋放善意，想要獲得戴家人的照拂。

而沈家人卻對他避之不及，態度十分冷淡，彷彿是在害怕和他牽扯上什麼關係。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戴垚要是還看不出什麼古怪，那腦子就可以直接扔了。

戴垚猜得不錯，所謂的沈華圖就是安插在流放隊伍裡的法源。

不過法源此時被戴垚的一番話滋生出了心魔，此時閉目在和心魔做抗爭，倒是沒怎麼在意牢房裡的狀況。

“沈家，沈華圖……”

戴垚掃了一眼在閉目休息，神情看著有些痛苦的沈華圖身上掃過，在他的身上打上了“內賊”的標籤。

不止沈華圖，只怕沈家人也和朝廷達成了某種協議。

要離開的話，首先要將這些內部敵人給解決了才行。

“少爺~”

戴福帶著蘭兒悄悄地摸了過來。

他們一路跟著流放的隊伍進入了驛站，這是官方驛站，按理來說只有官員才能入住。

不過驛站要油水，所以只要錢給夠，其他人也能住進來。

戴福買了酒灌醉了看守的捕快，又花了銀子買通了小二，這才有機會摸過來見戴垚他們。

“少爺，小姐，你們受苦了……”

看著戴家眾人狼狽的模樣，戴福和蘭兒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連忙掏出了水囊和食物透過柵欄縫隙遞進來給他們。

牢房眾人看著這些食物，眼神中透出了莫名的光亮。

戴福意識到自已疏忽了，不由得面色一緊。

只戴家一家人得了吃食，其他人難道不會眼紅嗎？

到時候這些人集體針對戴家，那……

“福叔，你們去準備點飯食和水，想辦法帶過來給大家吃。不要怕花錢，多準備點，讓大家都吃飽！”

戴垚的聲音放大了一些，牢房內眾人都能聽到。

留在戴垚手中食物的目光弱了幾分。

“誒，好！老奴這就去！”

戴福擦了擦眼睛，擔心其他人因為這些食物對戴家人動手，也不敢耽誤，和蘭兒二人匆匆離開去準備食物了。

“長者為先，這些食物先給長輩們食用，福叔馬上就會帶食物來，到時候再分食給大家。”

戴垚看向了眾人，他這話也算是履行了剛才說的互幫互助的承諾。

“戴兄做事自然穩妥，我等都聽戴兄的安排。”

孫林峰連忙回應，帶頭認了戴垚做領頭人物。

“我等都聽戴兄的！”

其他人見狀也連忙附和。

不管戴垚年齡如何，之前和大家鬧了什麼不愉快，只要他給大家帶來食物，那這個領頭人物他們就認。

戴垚暫時穩住了眾人，沒有因為一點食物就讓隊伍陷入了混亂之中。

但是戴垚心裡也很清楚，大家的這種認同聽話都是建立在食物之上的，大家並不是真心認可他。

不過這對於戴垚而言也足夠了，畢竟他沒準備和這些人待多久。

“夫人和少爺小姐他們怎麼樣？”

見著戴福和蘭兒出來，戴平三人連忙圍了上來詢問。

“暫時都還好。”

戴福心中著急，簡單說了大家的狀態，連忙將自已的疏忽告知眾人。

“哎，先別說這些了，快點準備食物，給少爺他們送過去，牢房裡其他人沒得到食物，只怕會眼紅對少爺他們出手。”

其他人聞言也不敢耽誤，連忙從馬車裡拿糧食，去廚房準備吃食。

馬車裡準備了不少食物，光是包子都買了近兩百個，不過這些顯然不夠四五百人吃，所以另外還需要再煮點。

丫鬟和小翠在廚房裡熬粥包包子，戴福帶著戴平戴安兄弟二人將熱好的包子和水先送到牢房裡，讓大家都先吃著，以免大家搶奪戴垚手中的食物。

牢房門上鎖，他們只能將東西放在門口，然後從門柵欄間隙遞進去交給戴垚。

眾人都聞到了粥香和包子香。

若是放在往常，這些廉價的食物他們看都不會看一眼。

但是今天累了一天，什麼吃的都沒撈著，肚子咕咕作響，連麥糠餅他們都能吃了，更遑論是這樣白米粥和白麵肉包子了。

“每家人派一兩個人過來領食物，都排隊領取，不要爭搶，食物管夠，大家都有的。”

為了避免混亂，戴垚沒讓大家一窩蜂過來搶，而是讓每家派一到兩個人過來領取食物。

當然了，最先的一份戴垚自然是給了自家人，讓戴家眾人都吃上熱粥和食物，先休息。

今天只是流放的第一天，禮義廉恥這些東西大家都還沒丟掉，加上他們也不敢得罪戴垚，所以秩序還是能夠維持住的。

“少爺，多吃點，老奴瞧著你可瘦了不少。”

戴福心疼戴垚，催促他別管別人了，自已快吃。

“福叔，出去再看。”

戴垚藉著身形掩蓋，往戴福袖子裡塞了個東西，低聲叮囑了一句。

“誒，少爺您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趕路！”

戴福也是個老人精，不動聲色將東西收好，嘴裡繼續嘮叨著。

戴垚拿了一碗粥兩個包子以及一個水囊走到了龍言羽的囚車旁，將東西遞了進去。

“你今天一天應該也沒吃東西，吃點吧。”

龍言羽看著放在他面前的食物，抬眸看向了戴垚，問道：“為什麼要給我食物？”

“大家都有，不止你一個人，都已經淪落到這種境地了，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彼此互相照應吧。”

戴垚微微搖了搖頭，表示大家都有，龍言羽並不是特例。

“多謝。”

龍言羽看不透戴垚，不過對於戴垚的好意他並沒有拒絕。

戴垚見龍言羽收下了也沒有多說，轉身回到了戴家所待的角落，將放在牆角的手機收了起來。

監牢裡眾人都在狼吞虎嚥地吃著食物，大家都餓了一天，此時能夠飽餐一頓，沒人在這個時候有別的心思。

“小弟，你也吃，吃完早點休息。”

戴夢一見戴垚回來，往他手裡塞了個肉包子，讓他快點吃。

“今晚別休息了，今晚咱們要離開。大姐的身子撐不住了。”

戴垚在手機上打了幾個繁體字，拿給戴夢一看。

戴夢一看著前面一行字，愣了愣，她看了一眼靠在戴奶奶身旁休息的戴雁玉，對著戴垚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至於怎麼離開，人多眼雜，戴夢一沒有直接開口詢問。

總歸她信任戴垚，戴垚既然說離開，那自然就是有能夠離開的辦法，她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聽從戴垚的安排，不要給他拖後腿。

戴垚坐在了角落，將戴白薇和趙婉兒兩個小傢伙抱在了懷裡，讓她們靠在懷裡能夠睡得舒服些，同時也藉著她們身體的遮擋，檢視手機。

手機調成夜間模式，倒也沒什麼燈光照射，再加上位置隱蔽，不用擔心會被其他人發現。

戴垚見到龍言羽後意識到可能有“內賊”後，他就手機的攝像頭開啟放在角落，記錄牢房裡的情況。

尤其在懷疑了法源之後，戴垚就將攝像頭對準了他，實時檢視他的情況。

法源進入牢房後，就和沈家人找了個靠近角落的位置打坐休息。

戴垚剛才發食物的時候，沈家人領了食物過去，他倒是醒來了，不過他沒跟著大家一塊吃東西，只是喝了一點清水。

“看不出到底喝沒喝……”

戴垚將螢幕放大，喝水的時候法源用袖子遮掩，雖然最後碗空了，但是戴垚沒有親眼見到，所以也不確定這個法源到底喝沒喝下水。

“這個人肯定是有問題的，但是他要是沒喝水，這就不好辦了……”

戴垚有些頭疼，水裡粥裡他都下安眠藥，一旦吃下，今晚肯定會睡死過去。

但是法源沒吃，今晚戴垚的行動就不好辦了。

除此之外，戴垚還發現，一旦有人在靠近龍言羽囚車的時候，法源都會睜開眼睛看過來。

戴垚在給龍言羽送食物的時候，法源就一直在盯著他看。

原本戴垚就已經懷疑到法源了，看過手機裡錄下的影片後，戴垚就更加確定他就是留在隊伍裡的那顆釘子了。

唯一的好訊息是，牢房內除了法源和龍言羽，戴垚能夠確定其他人都吃下了食物和水。

哪怕隊伍裡還有其他的釘子，今天晚上應該也是起不來的。

戴垚看著孫林峰走過來，將手機收入了空間。

“戴兄，能否拜託你幫忙買幾雙趁腳的鞋子，我們的鞋子實在是不適合趕路。”

孫林峰過來請求戴垚幫忙。

他們的鞋子底太薄了，今天這樣走了一天，不少人的鞋子甚至都破洞了。

繼續這樣下去，不用走幾天，他們的腳也就廢了。

“好說好說。”

戴垚敷衍著點了點頭。

見戴垚好說話其他人也都跟著上前來請求幫忙。

有要鞋子的，有要衣服的，還有要拐杖的……

然而大家都只一味地提要求，半點沒說回報，甚至都沒提償還的話。

顯然他們是將戴垚當作冤大頭了。

畢竟在他們看來，戴家人都是些老弱婦孺，唯一的男丁還是個瘦弱的少年。

如果不將大家都餵飽了，那即便有忠僕照應，那東西也別想落到戴家人的手裡。

不過戴垚也不在意這些，今晚他就要帶人離開，屆時和這群人分道揚鑣，管他們是死是活。

因而，不管他們要求什麼，戴垚都是一副十分好說話的模樣一口答應了下來。

眾人以為拿捏住了戴垚，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龍言羽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眼眸中劃過一絲不解。

戴垚可不像是這麼好說話的人啊。

戴垚這麼做求什麼？

雖然環境惡劣，但是大家想著以後有戴家“扶持”，大家的心情都輕鬆了不少。

白天累了一天，大家身體疲憊再加上藥物的影響，在吃完食物後，很多人都倒在地上睡死過去。

東西吃完，戴福將碗碟之類的東西都收走，和戴垚告別後，也離開了。

戴垚吹滅了戴福帶來的蠟燭，牢房很快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戴垚戴上了夜視儀，盯著角落裡的法源，拿出了麻醉槍。

麻醉槍的劑量很足，一針下去，大象都能被放倒。

戴垚不確定法源有沒有吃食物，安全起見，只能給人打針了。

戴垚靜靜地看著法源，等了一刻鐘，確定對方沒有動靜，這才按下了扳機，將麻醉針發射了出去。

戴垚的槍法是練過的，他眼明手穩，加上心理素質也很強大，在這方面有一定的天賦，只一年的時間，他就成了神槍手，指哪打哪，哪怕是移動靶，他的命中率也很高。

雖然換了個身體，體質弱了一些，但是打這種靜止靶子，戴垚還是沒問題的。

快速開了一槍，不放心戴垚又額外補了兩槍。

看著法源倒在了地上，戴垚給沈家人其他嫌疑的人員都補了一針。

戴垚將靠在他身上睡著的趙婉兒和戴白薇放到地上，小心翼翼地起身準備過去看看情況。

說時遲那時快，戴垚看著法源從地上彈射而起，一掌打向了他。

這速度太快了，戴垚根本反應不過來。

在戴垚以為自已必中這一掌的時候，一條鐵鏈甩過來纏住了法源的手，將人拖到了牢籠那邊。

戴垚雖然沒捱上一掌，卻也被掌風帶到，被打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

好厲害的掌力，戴垚要是結結實實捱上這一掌，即便不死，那也必然是重傷。

黑暗中，法源和龍言羽交手。

龍言羽手腳都戴上了手銬腳鏈，人還被關在籠子裡，受到限制嚴重，再加上他身體還沒恢復，根本不是法源的對手。

短短兩個回合，哪怕戴垚這個菜鳥也能夠看出來龍言羽落於下風。

戴垚沒有猶豫，舉槍瞄準了法源，對著他一連開了好幾槍。

反正只是麻醉槍，即便打中了龍言羽也沒什麼關係，所以戴垚也沒什麼顧忌。

法源一邊要躲避戴垚在背後的“暗器”偷襲，一邊還要應對龍言羽，情況瞬間逆轉。

龍言羽清楚自已的情況，不敢和法源耗著比拼真氣，拼著會捱上法源一掌，用鐵鏈纏住了法源的右手，將人拖到牢籠旁制服住，給戴垚爭取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