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刻鐘,一刻鐘之後上路!”

經過剛才的小插曲,捕快和捕頭對囚犯的態度好了不少。

換作以前,他們想休息就休息,想動身就動身,怎麼可能會提前通知犯人。

現在這樣,也算是給龍言羽以及剛才的圖釘一個面子了。

“喝點水。”

戴垚背對著捕快,用身體遮住了其他人的視線,快速地給戴家幾人餵了幾顆水球。

水球的外膜是用天然海藻萃取而成,不僅可以食用而且還有一定營養成分。

戴家人今天出門前都吃得飽飽的,雖然走了這麼一會,但是肚子都還不餓,撐一撐支撐到晚上還是沒問題的。

“小垚,我看其他人也很渴,這水你還有沒有,可不可以分一點給其他人?”

戴母看著周圍那些癱倒在地上又累又渴的人,眼眸中劃過一抹不忍,看向了戴垚說道。

戴垚聽見這話,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戴母。

眼下都什麼情況了,戴母居然還有心思關心別人?

戴奶奶年紀這麼大了,戴雁玉懷著八個月的身子,戴夢一受傷未痊癒,還有兩個小孩都累得走不動了。

戴母一個自家人都沒關心,竟然有心情去關心其他人喝沒喝水。

這是什麼奇葩……

“我沒了,就這麼幾個,自家人吃都不夠。”

戴垚搖了搖頭,他瘋了才會暴露自已的秘密拿出東西來救助其他人。

戴垚從來都不是什麼聖父,由於小時候所經歷過的那些事情,使得他逐漸形成了一種萬事以自我為中心的個性,所有的人和事不能影響自已的生命。其實,戴垚之所以會同意去照料戴家的人,並不是出於什麼高尚的動機或情感,而僅僅只是因為他與原來那個主人之間達成的一項交易罷了。

畢竟,現在戴垚已經得到了原主的身軀,那麼按照約定,他自然也是應該出手相助,去幫忙照看一下原主的家人們。然而,如果戴母還企圖讓他冒著巨大風險去拯救或者照顧其他毫不相干的人,那恐怕就真的太為難他了,抱歉,這種事情他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你給我閉嘴!”

見戴母還要繼續說,戴奶奶直接不客氣地呵斥了她,“都什麼時候了,還不消停會!”

以往,戴母善良樂善好施,戴奶奶樂於成全她。

但是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候了,戴雁玉命都快要保不住了,還有心情關心其他人。

戴母還是害怕戴奶奶的,見戴奶奶瞪過來,也不敢繼續多說,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一般,瑟縮著躲了起來。

戴垚看著戴母,對她多了個心眼。

這樣的人是最捉摸不定的,指不定什麼時候她就會因為一時心軟在背地裡捅自已刀子。

接下來如果要餵食,他也會避開戴母,避免她給自已找麻煩。

一刻鐘很快就到了,捕頭站了起來,開始催促隊伍繼續前行。

好在戴雁玉得到了,又補充了點水分,精神恢復了不少。

戴家其他人也恢復了不少體力,站了起來,繼續前行。

接下來的路程,因為好些捕快腳都受傷了,所以前進速度並不快。

走一會,休息一會,等到了天色完全黑下來,他們才抵達了今天要入住的驛站。

“他孃的,往常這個時候都已經歇下了……”

捕頭等人罵罵咧咧地進入了驛站,他們幾個領頭的自然是有房間住,但是囚犯等人就只能夠住地下牢房了。

將所有犯人往牢房裡一關,牢門一鎖,留兩個人在門口看著,大部隊就離開去休息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一點,到了這裡,犯人脖子上的枷鎖可以取下來了。

這玩意戴了一天,脖子和肩膀都被壓出血痕了。

“沒有吃的嗎?走了一天餓死了,給點吃的吧,我們用錢買!”

“給口水喝吧,太渴了,求求了。”

……

一般前三天都是不會給犯人太多食物的,就是要讓犯人餓得體虛,這樣他們才好拿捏。

不然幾百人要是暴動,他們捕快就這麼些人,怎麼能鎮壓得住?

畢竟捕快和錦衣衛不一樣,錦衣衛要求至少是武者,人人都會武功。

而捕快很多都不會武功,只是身體強健一些的普通人。

犯人人數眾多,如果不用一些手段,他們擔心路途中會出問題。

“要水喝呀,拿錢買啊!只要有錢,不要說水了,食物也有!”

驛站的小二拎了桶井水放在了牢門外,拿著一個勺子敲打木桶,眼睛在犯人身上來回掃視。

他們這是第一個驛站,也是油水最為豐富的驛站。

流放出來的人手裡多少都藏了點銀子,而想要買水要食物就必須要花錢,而且是花大價錢。

等到了後面,犯人們手裡的銀子越少,這油水也就越少了。

“我有錢,給我水,給我水!”

很快就有人來到了門口,拿著手中的錢財要買水買食物。

大家顯然也都不是傻子,被帶走之前身上肯定會藏點銀子。

對於這一點,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畢竟不可能只讓抄家的撈油水,下面的人一點東西都撈不著。

拿了錢財,小二倒也沒有為難,將食物和水都給了下去。

不過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水是從井裡直接提上來的井水,食物也都是一些麥糠餅。

“呸~這是什麼水?又苦又澀!”

有人一拿到水就迫不及待喝了一大口,結果差點沒被噁心死。

這可不是小二故意捉弄他們,而是普通老百姓喝的就是這樣的水。

驛站左邊倒是有一口甜水井,但是那井水都是用來給官老爺們喝的,驛站怎麼可能讓犯人和官老爺喝一口井裡的井水。

“愛喝不喝!”

小二見他們都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居然還敢挑剔,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

“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若非那燕王,我們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可惡,可恨!”

……

往日高高在上的貴族老少爺們,眼下見被一個平日裡他們看不上的店小二甩臉色,一個個心中憋悶不已。

那水彷彿是從苦膽中舀出來的一般,帶著無盡的苦澀味道;而那麥糠餅更是幹得如同沙漠中的沙礫,難以咀嚼吞嚥......這種豬狗都不願意吃的食物,卻成了現在眾人唯一的口糧。

每個人都面色蒼白、眼神空洞,身體無力地倚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彷彿失去了生機。

他們有的人緊閉雙眼,默默流淚;有的人則仰天長嘆,發洩著內心的不滿和絕望。這些曾經意氣風發的人們,如今卻只能像喪家之犬一樣,毫無尊嚴地活著。人群中瀰漫著一股悲傷壓抑的氛圍,讓人感到窒息。然而,儘管如此,但沒有一個人選擇不吃不喝,他們強忍著痛苦,一口口吞下那難以下嚥的食物,只為了儲存體力,希望可以平安到達流放地。

就在此時,捕快將囚車給送了進來,在離開之前還將囚車上的黑布給扯掉了。

囚車裡關押的自然就是龍言羽了。

龍言羽一路坐著囚車,他沒有佩戴枷鎖,只是帶著手銬和腳銬,模樣自然要比奔波了一整日的其他囚犯好許多。

那些捕快也沒安什麼好心,他們故意在這個時候將龍言羽推進來,就是為了讓龍言羽成為眾矢之的。

原本這些人都是因為涉及了謀反案才淪落到這個地步。

對龍言羽心中本就存有怨恨。

眼下罪魁禍首“光鮮亮麗”,而他們卻身形狼狽,對龍言羽的意見自然就更大了。

若是目光能夠殺死一個人,那此時的龍言羽就要被在場眾人給千刀萬剮了。

戴垚也在看龍言羽。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龍言羽。

這人……

怎麼說呢。

出乎意料的漂亮。

臉蛋白皙,眉目如畫,五官精緻漂亮,一頭黑色如同綢緞一般的長髮披在身後,有一種雌雄莫辯的漂亮。

戴垚畢竟是經過現代社會的洗禮,有美圖軟體在,什麼精緻的漂亮的臉蛋他沒見過。

單純只是一張好看的臉,也沒法引起戴垚太多的注意力。

龍言羽身上最突出的,是他的氣質。

清冷疏離,渾身自帶一種與世隔絕的濾鏡,讓人在面對他時連呼吸都忍不住輕了幾分,生怕驚擾了美人。

戴垚看著龍言羽,感到特別惋惜,生的這麼美,這人渾身上下,哪怕是頭髮絲都長在了自已的愛好上。

如果龍言羽在現代是個明星,那戴垚絕對會是對方的頭號粉絲。

可惜是個男兒身,可惜啊!

戴垚搖了搖頭,拍了拍自已的臉頰,讓自已冷靜一點。

龍言羽的美色讓牢房內眾人陷入了短暫詭異的沉默。

不過像戴垚一樣單純欣賞的畢竟是少數,在場的男性大部分都是直男。

對於那些長得比他們英俊比他們更加吸引異性注意力的美男子,他們可沒有什麼欣賞,有的只有嫉恨。

更別提,他們對龍言羽本就非常仇恨厭惡。

“龍言羽,要不是你們謀反,怎麼會牽連到我們!”

“我們淪落到這種地步都是因為你!”

“你怎麼不去死,你死了我們也不會受到牽連了!”

……

大家看著龍言羽,將怒火都發洩在了他的身上。

法源看著眾人的反應,心下有些猶豫,群情激憤之下,如果這些人對龍言羽動手,他要不要出手?

畢竟龍言羽是個魚餌,在沒有將大魚釣出來前,他可不能出事。

“喂,你幹嘛!”

戴垚原本想著,大家罵也就罵了,但是見有人拿著手中的水要往龍言羽身上潑的時候,一個沒忍住出來阻止了。

“戴垚?你戴家淪落到這種地步,可都是因為他的緣故,你居然還會站出來替仇人出頭?!”

孫林峰看著拉住他的戴垚,露出了嘲諷的神色,“我要是沒記錯,你爹也是因為他才死在獄中吧,你替殺父仇人出頭?”

“戴垚,你爹要是知道了,怕不是會在地下含笑九泉!”

“哈哈哈~戴家這是出了孝子啊!”

其他人也附和孫林峰,說著一些譏諷嘲笑戴垚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