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的速度很快,不過一刻鐘,就來到了戴家。

他們也不叫戴家人開門,而是直接翻牆進來自已開門。

“怎麼沒人?該不會跑了吧?”

進來的錦衣衛時頌看著空蕩蕩的院子,面露疑惑。

京城戒嚴,戴家人逃不出京城,光是跑出府宅也沒什麼用啊。

“大人,剛和周圍人打聽了,昨晚有人看到戴家將僕人都放走了。”

很快手下就帶來了訊息,同時也在聽雨軒找到了聚集在一起的戴家人。

“你們將僕人都放走了?!”

時頌面色不善地盯著戴家眾人,“誰允許你們放人的?!”

戴家人都記錄在案,但是不代表他們的僕人也都記錄在案。

大部分家生子都不會在官府裡面做記錄,這些人跑了,錦衣衛總不至於為了幾個僕人就大張旗鼓地找人吧?

這些僕人按理來說都會被充作官奴,或者被抄家人員中飽私囊私下裡拿去賣了。

如今這麼大一筆收入沒了,時頌會生氣也在情理之中。

“這些人都是戴家的家僕,我戴家又沒被定罪,自然是有資格放人的!”

戴垚看著面前的時頌,表面上看著淡定,但是心中卻充滿了警惕。

如果時頌因此不滿要對他動手,戴垚也不會坐以待斃,隨時準備掏槍對決。

進來的這一隊錦衣衛也就只有七八人。

戴垚扔個煙霧彈,一把手槍也就能夠將人解決了。

解決了這些人,再將武裝直升機拿出來,戴垚照樣可以帶著戴家人離開京城。

不過戴垚到底沒有飛機駕駛執照,只能勉強開動,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準備走到這一步。

“大人,庫房裡沒什麼東西。”

抄家,自然是要抄庫房的,但是戴家值錢的都被戴垚收入了空間,錦衣衛這一趟自然是抄了個寂寞。

“東西你們都藏起來了?”

時頌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從腰間拔出了長刀,惡狠狠地盯著戴垚。

戴家幾人見狀,都忍不住露出了害怕擔憂的神情。

“我們戴家一群老弱婦孺能夠藏什麼東西?”

戴垚做好了隨時準備扔煙霧彈的準備,看著時頌回應道:“我戴家常年施粥放藥,家財早就散出去了,庫房裡面自然不會有多少東西。”

大概是因為太醫這個特殊行業,所以戴家人的性格都很謹慎低調。

家中雖然富貴,但也只是在家中關起門來自已享受,並不會外出高調炫富。

而戴家人的交際圈子錦衣衛等人也接觸不到,所以並不清楚他們生活的奢華。

再加上戴家確實素有善名,每年都會在城外施粥放藥,所以說他們家中清貧,錦衣衛等人倒也沒怎麼懷疑。

庫房搜不出來什麼東西,錦衣衛等人倒是沒怎麼在意,頂多只能說一句晦氣,沒撈著什麼油水。

“你小子膽子倒是挺大的。”

時頌見到戴垚不僅不害怕他,反而敢和他直視,是個膽大且心傲的性子,不由得舔了舔嘴唇,露出了饒有趣味的神情。

身體的殘缺,導致時頌心理也扭曲變態。

他對錢財沒什麼興趣,但是格外喜歡折磨人,尤其是那些性子烈的少男少女。

看著他們在自已的身下被折損,時頌那扭曲變態的心理也能夠得到滿足。

“大人,魏公公眼下在拱衛司親自坐鎮督辦,咱們還是先辦事吧。”

瞭解時頌癖好的李斯,見狀連忙上前俯身在他耳邊勸阻提醒:“若是惹怒了魏公公,咱們可招架不住。”

這次任務不同以往,魏祿親自來督辦,眼下人就在錦衣衛總部拱衛司裡坐著。

魏祿下了嚴令,名單上的人不許死一個人,今日申時必須全部都送出京城。

真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時頌弄死了人,只怕唐舟都未必能夠保得住他。

“將人帶走!”

時頌想著魏祿,面上浮現了一抹不甘,但心底更多的還是懼怕。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戴垚,將刀插入了刀鞘之中,轉身離去了。

見時頌離開,李斯和戴家眾人都忍不住鬆了口氣。

“還愣著幹什麼,幹活!”

李斯呵斥其他幾個錦衣衛,錦衣衛四散開來,李斯則是帶著人給戴家眾人上枷鎖。

這些錦衣衛這次最主要的目的是抓人,確定戴家主要人員都在,也沒有再計較那些離開了的家奴。

抄家行動很快就結束了。

戴垚見他們沒有動手的打算,老實戴上了腳鏈和枷鎖。

一家子成年人都戴上了,連戴雁玉這位八個月的孕婦也沒有例外。

好在昨天戴夢一給戴雁玉施了針,又給她服用了安胎藥,將她的胎象給穩定住了。

戴雁玉在熟悉的閨房裡休息了一整晚,身邊有愛護她的孃親弟弟妹妹,還有乖巧的女兒陪護著,情緒穩定了不少。

這會盡管被戴上了枷鎖,卻並沒有像昨天在趙家那樣緊張害怕。

戴家人不知道的是,他們戴的枷鎖都是最輕的六斤枷鎖。

其他沒有照拂的人家,戴的至少是二十斤重的,有些壯碩的成年男子更是直接上了五六十斤的。

這個枷鎖得等到出了京城地界才能取下來,身子弱的,搞不好這短短的一品路程就能被壓垮。

李斯趁著給戴夢一戴枷鎖,往她的手裡塞了一包銀子和一把小型匕首,讓她藏進了袖子裡,低聲道:“石總管讓您務必保重身子,有機會他會替戴家翻案的。”

李斯說完將戴夢一身上的枷鎖給鎖上了。

“皇上開恩,參與燕王謀反一案的相關人員,只判處抄家流放,今日你們會被送出京城,前往青州。”

李斯簡單給他們解釋了一番眼下的處境。

因為戴垚昨晚的鬧騰,老皇帝沒敢繼續鬧騰這謀反案。

此次事件牽涉其中之人,若無罪責者今日皆已獲釋,但那些與燕王有所牽連之人,則被判以抄家並流放之刑。

按常理來說,戴家本應位列於被無罪開釋的人群之中。然而不幸的是,戴司功卻在牢中因病離世。而唐舟為避免承擔責任,當然會理所應當地將戴司功的罪名敲定下來。如此一來,戴家亦難逃厄運,最終登上了遭抄家和流放的黑名單之上。

李斯是知道內情的,他背後的那位石總管也是知道的。

只是眼下這局勢,石總管也說不上話,所以只能讓他們耐心等待,等日後找著機會了,再替他們翻案,洗刷罪名。

“替我謝謝他。”

戴夢一拿著袖子裡沉甸甸的錢袋子和匕首,微微嘆了口氣,她是真沒想到,以前隨手救治的小太監,今日卻是唯一願意對她施以援手的人。

“我會將這話轉達給石總管的。”

李斯見抄家的錦衣衛過來了,也沒多說,牽著鐵鏈,親自領著他們出去。

戴垚是男丁,走在最前面,戴白薇和趙婉兒一左一右拉著戴垚的衣角,跟在他的身旁。

戴奶奶年紀大了,戴母柔弱身子不好,戴雁玉大肚孕婦,戴夢一受傷,都沒法照顧他們。

眼下也只有戴垚有精力照顧她們倆了。

“小薇,婉兒,別怕,牽緊我。”

戴垚安撫兩個小女孩。

“好的,三哥(小舅舅)。”

兩個小女孩原本很害怕那些凶神惡煞的錦衣衛,不過戴垚給了她們不少安全感,這會緊緊跟在他身邊,倒是沒那麼恐懼了。

李斯很快就領著戴家人出來了。

“戴家人怎麼就只有這麼幾個?”

“聽說昨天戴家將僕人都放了,而且走的僕人還給了不少遣散銀子呢!”

“戴家到底心善啊,我看其他人都沒放,現在那些僕人都成了官奴,聽說要被拉去修宮殿呢!”

“嘖嘖嘖,所以說人各有命,在戴家做僕人,不僅得了銀子還留了一條命,其他人家的,只能求下輩子投個好胎了!”

“戴家都是好人啊,每年他們家都會去城外施粥放藥呢!”

……

無論什麼情況,都少不了喜歡看熱鬧吃瓜的群眾。

遠處街邊圍了不少看熱鬧的群眾,來圍觀這次的抄家行動。

有些人為了找一個好視野,甚至爬到了樹上。

其他家族被牽出來的人,那都是一長串。

唯獨只有戴家,包括幼童在內,也不過寥寥七人。

這一家子加起來甚至都還沒進去抄家的錦衣衛人多。

尤其這一家子還都是老弱婦孺,唯一的男丁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少年,因而看起來格外淒涼。

最主要的是,和其他光鮮亮麗的人家比起來,戴家人穿著都十分樸素。

對於其他人,出於仇富的心理,難免會有人幸災樂禍什麼的。

但是戴家人這個樣子,加上他們多年累積的好名聲,這會圍觀群眾中大部分對他們都是抱有同情的。

只是圍觀群眾這些話語,落在其他家族僕人的耳朵裡,可就不好受了。

若是他們的主家願意放人,他們其實也是能夠逃過這一劫的。

不過他們主家顯然沒有戴垚這樣的心思。

對於這個時代的人而言,一旦成了家族裡僕人,那生是他們的人,死是他們的鬼。

他們自已遭了難,那僕人就必須要跟著一塊陪葬。

這是這個時代的思維侷限,若非戴垚,戴奶奶他們其實也是絕對想不到要放人離開的。

除此之外,他們也有一層擔憂,擔心將人放走會惹怒錦衣衛,增加罪名。

所以這一次抄家的家族足足上百戶,錦衣衛事前也沒有派人看守,但是放僕人離開的就只有戴家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