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城內鬧事

若人人都一樣，那大家也不會有別的想法，順其自然就這樣認命了。

但是戴家卻異軍突起，讓那些僕從看到了另外一條路。

那些得到了豐厚遣散費並獲得自由身份的戴家僕人，未來能夠過上富足美滿的日子，

相比之下，他們這些人即將淪為官奴，被迫前往修建宮殿。

每年都有無數人被徵調去參與這項艱苦繁重的工作，但最終能夠活著走出來的卻寥寥無幾。一邊是可以盡情享受人生的逍遙自在，另一邊則是面臨著苦役和死亡的威脅。

同樣身為奴僕，命運卻如此迥異，這讓在場的每一個人心生不滿與憤恨，又怎能不感到憤憤不平呢？

這些僕人帶著怨恨的眼神看向了他們的主家，有幾個情緒激動，想著反正難逃一死的，甚至衝過去動手毆打主家。

主家都戴上了枷鎖，被僕人這麼一衝撞倒在地上，脖子差點沒被折斷了。

“誰再鬧事，直接就地正法！”

錦衣衛見狀，連忙拔出了長刀震懾。

上頭的命令是要將人送出去，要是在出城門前人死了，那就是他們的責任。

魏祿那邊他們可沒法交代啊。

明晃晃的刀刃，配上錦衣衛煞氣逼人的氣勢，暫時將僕人們心中的怒火給壓了下去，秩序也重新恢復過來。

不過雖然能夠制止行動，但是那些僕人想要刀人的眼神卻是藏不住的。

這些主家們一個個顫顫巍巍的，直到這兩撥人分開，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這些人不恨抓捕他們的錦衣衛，不恨定他們罪的罪魁禍首老皇帝，也不恨剛才對他們出手的奴僕，反倒恨起了戴家人。

在他們看來，若非戴家擅自將僕人放走，也不至於會鬧出這樣的禍事來。

當然也是因為，前面那幾個物件他們都招惹不起。

戴家和他們一樣被抄家流放，地位相等，尤其對方還是一家子老弱婦孺，比起他們要更加弱勢，屬於他們能夠欺負的物件。

所以他們將怒火都發洩到了戴家身上。

總結起來也就四個字：欺軟怕硬。

戴垚看著那些充滿怒火和怨憤的目光，沒有絲毫退縮，誰若是敢看過來，他必然惡狠狠地瞪回去。

自幼處在社會底層，戴垚深刻認識到人性最惡的一面。

對於這些惡人，能不能露出一絲怯意，不然就會被他們抓住漏洞，進一步逼迫欺凌。

果然，在戴垚兇狠的目光中，那些惡意的目光退縮了不少。

兩個小女孩被周圍的情況給嚇住了，緊緊地拉著戴垚的衣角，亦步亦趨跟在他身邊。

身後的四個女人也都跟在戴垚身後，看著他瘦弱但是挺拔的身軀，對於周圍這些如狼似虎的目光，倒是沒有那麼害怕了。

戴奶奶在這個時候甚至不由得有些慶幸，多虧了戴垚在這裡。

若是她的親孫兒，只怕根本護不住她們這一家子老弱婦孺，流放路上只怕會被這群豺狼給吃得骨頭都不剩。

……

“少爺，老太爺給您下了禁足令，在您傷養好之前，不許您出來的，要是被老太爺知道了……”

趙三哭喪著一張臉跟在趙顯誠身後苦口婆心地勸解著。

事發之後，趙顯誠可能沒事，但是他肯定是要受罰的啊！

“戴垚！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打大爺！”

趙顯誠摸著額頭上腫起來的大包，面容陰鷙。

昨天戴垚上門，狠狠地教訓一頓趙顯誠。

趙顯誠昏迷了一天，醒來後渾身痠疼，疼痛難忍。

他得知自已的傷勢是戴垚打的，哪裡願意忍下這窩囊氣，當即表示要找戴垚算賬。

不過，趙老太爺給大房院子裡下了禁足令，趙顯誠傷勢沒痊癒之前，他們一家子都不許外出。

然而這趙顯誠又怎麼會乖乖聽話的人，他不顧身上傷勢，帶著趙三從院子裡偷跑了出來。

“給我閉嘴，再多說一句，回去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趙顯誠原本身上就疼，心中又憋了惡氣，聽著趙三唸叨，心中更是煩悶，他反手給了趙三一巴掌，惡狠狠的威脅。

趙三捂著臉頰，將到了喉嚨裡的話給重新吞了下去。

他知道趙顯誠說打斷腿不是開玩笑，那是真會打斷腿的。

沒了趙三的叨唸，趙顯誠順利來到了戴家。

不過戴垚他們已經被帶走了，戴府門上也被錦衣衛貼上了封條。

戴家已經人去樓空了。

“少爺，戴家被抄家流放了，這會去了北門。”

趙三很快打聽來了訊息。

“北門，快點揹我過去！”

趙顯誠一聽人就要離開了，哪裡願意，他必須要趕在離開前見上一面。

就算打不了人，也得要痛罵他們一頓，再扔點臭雞蛋爛菜葉，將心裡那口惡氣給出了。

不過趙顯誠身子虛弱，根本跑不動了，所以也只能可憐趙三當牛做馬馱著他往北門趕去。

“大姐，你沒事吧？”

戴垚看著身後的戴雁玉，其他人都還好說，但是戴雁玉這個八個月的孕婦他是真心放心不下。

“小弟放心，我沒事。”

戴雁玉搖了搖頭，勉強對著戴垚露出了一抹笑意，反過來安慰他。

她懷著八個月的身孕，又戴著枷鎖，身體自然是不舒服的。

不過這一切都還在她可以承受的範圍。

對於戴雁玉而言，只要不是在趙家，只要不要見到那個可怕的男人，其他的她都可以忍受。

“有不舒服的地方記得要說，不要自已強撐著。”

戴垚想著如今的處境，心裡盤算著，等離開京城就立刻著手離開。

戴雁玉這情況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好的，小弟。”

戴雁玉點了點頭，雖然她今年三十二歲，比戴垚年長十幾歲，但是在戴垚面前卻像是小女孩一樣乖巧懂事。

這些年在趙家的經歷，戴雁玉精神出了問題。

不過好在她在戴家人身邊的時候精神很穩定，回家之後吃好喝好睡好，除了表現得稚嫩了一點，其他方面倒是沒什麼問題。

“少爺，到了，就在前面！”

趙三揹著趙顯誠氣喘吁吁地來到了北門。

北門街道兩旁圍了一些吃瓜群眾，街道上則是一長串的戴著枷鎖鐐銬的犯人。

趙顯誠從趙三背上下來，快步上前，推開幾個擋路的圍觀群眾，探頭探腦地在隊伍裡面尋找戴家人的蹤影。

“嗚嗚~”

戴雁玉是第一個發現趙顯誠的人。

多年的夫妻生活，再加上她對趙顯誠的恐懼，只是掃一眼，就輕易從人群中看到了對方。

“大姐？”

戴夢一一直跟在戴雁玉身旁攙扶，見她神色不對，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發現了趙顯誠的身影。

“小弟，是趙顯誠！”戴夢一提醒前面的戴垚。

戴垚回頭看了一眼戴夢一，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路邊的趙顯誠。

趙顯誠此時也看見了戴垚，見著戴垚帶著枷鎖落魄的模樣，對著他的方向吐了口口水，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

“大姐，別怕，沒事的，我們都在這裡，他傷害不了你。”

戴垚暫時沒管趙顯誠，而是安撫戴雁玉。

距離城門口就一步之遙，無論如何都不能在這裡出事。

“娘，我保護你，不讓壞人欺負你！”趙婉兒也攥著小拳頭，給戴雁玉加油打氣。

戴奶奶看著這情形，眼眸中充滿了痛苦。

“看著女兒變成這樣，你滿意了？”戴奶奶看向了戴母，冷聲問道。

當年她知道趙顯誠不是良配，所以讓想讓被趙顯誠失了名聲的戴雁玉繳了頭髮出家做姑子。

但是戴母卻不同意，認為比起做姑子嫁人要更好一些。

而且大姐若是不嫁人，戴家清譽受損，接下來的姑娘也不好說人家。

戴母堅持下，戴雁玉最終還是出嫁了。

答案就是戴雁玉這十幾年來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原本冰雪聰明的姑娘硬生生被折磨成了神經病。

戴雁玉現在還懷著八個月身孕呢，趙顯誠不僅沒有一絲感情，甚至還能做出當街看他們笑話刺激戴雁玉的事情，足以可見這人品德有多麼敗壞。

戴奶奶甚至都不敢想，這些年戴雁玉在趙家過的是什麼日子。

戴母怯懦地低著頭，既不敢看戴雁玉，也不敢看街邊囂張的趙顯誠。

戴奶奶看著她這樣，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

戴家人從趙顯誠身旁路過，戴垚擋在戴雁玉身邊護著她。

“去，給我買幾桶糞水過來！”

趙顯誠見戴垚看都不看他一眼，心中憋悶。

若是戴垚被他給氣到，那趙顯誠今天這趟過來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然而，戴家眾人沒一個看他，都將他當作一個屁一樣給忽視了。

趙顯誠哪裡甘心就這樣看著他們離開。

“糞水？！”

趙三瞪大了眼睛，他提醒趙顯誠，“少爺，這旁邊可還有錦衣衛押送呢！這糞水要是潑到了錦衣衛麻煩可就大了！”

對戴家人出手也就罷了。

但要是一不小心招惹到錦衣衛，這不是找死嗎？

趙顯誠被這一提醒，看到了囚犯身側押送的錦衣衛，忍不住皺眉，想了想又道：“那就去買幾個臭雞蛋，整點爛葉子來！”

潑不了糞水，那他就扔幾個臭雞蛋爛葉子好了。

趙三看趙顯誠這個樣子，知道他不教訓一頓戴垚不會輕易離開，也只能嘆氣去買雞蛋了。

“趙顯誠，他居然還敢來！”

戴福以及蘭兒和小翠兩人喬裝打扮，牽著馬車躲在巷子裡，看著街邊的情況。

今天一早他們離開後，戴福就帶著他們去買了馬車和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