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開誠佈公一談

戴垚沒想過能夠瞞得過戴家人。

至少沒想過瞞著一手將原主帶動，對原主十分了解的奶奶。

現如今的處境，戴垚如果偽裝原主的性子，那就只能什麼都不幹，坐著等死了。

眼下見戴奶奶已經察覺，戴垚也沒準備遮掩，乾脆將話給攤開了說。

有什麼事情，大家互相配合，也免得猜來猜去帶來不必要的誤會。

“你不是我的孫兒，我的孫兒哪去了？！”

戴奶奶有些迷信鬼神之說，她認為是鬼怪上了自家孫兒的身子。

不過儘管有些害怕，戴奶奶還是強撐著質問戴垚自家孫子的下落。

“他死了。”

戴垚簡單的一句話，讓戴奶奶差點一口氣背過去。

“不是我殺了他，昨天聽到戴司功去世的訊息，他想著自已會被問斬，被活活嚇死了。”

戴垚可不想要承擔殺人的名頭，看著戴奶奶說道：“你孫子有多膽小，老夫人你應該是最清楚的。”

戴奶奶聽到這話，愣了愣，眼眸中充滿了悔恨。

昨天她受到打擊太大，直接昏死過去，醒來後也只顧著找戴母麻煩，竟是完全將孫子拋在了腦後。

以至於讓孫兒被活活嚇死！

不過，戴奶奶隨即想到戴家即將面臨的傾覆下場，眼眸中劃過一抹黯然。

與其讓孫兒被斬首，落得一個身首異處的下場，還不如被嚇死。

至少能夠保全一個全屍。

而且她現在還在，還能給孫兒安置棺材，燒點紙錢。

至少讓對方在下面能夠活得富裕一點。

若真等到全家都死了，只怕連屍首都沒人敢來幫他們收了。

戴奶奶想到這裡，看向了戴垚。

哪怕自已孫子已經死了，她也不許哪裡來的孤魂野鬼佔據她孫兒的身體。

“我和戴垚達成了交易，我盡力保全戴家，報酬則是他的這具身體。”

戴垚看著老太太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立刻開口道，“交易約定之後，他就親自去投胎了！”

開玩笑，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好不容易再次活過來，自然是十分珍惜生命的。

而且這身體，他已經和原主達成了交易，已經屬於他了。

最主要的是，原主已經死了，沒法再回來。

戴垚這是提醒戴奶奶別和他耍什麼心眼。

“罷了罷了，一切都是命！去投胎了也好！”

戴奶奶面色幾經轉變，想著死去的孫兒，又想著戴家如今的境況，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妥協認命了。

“只要你能救戴家，我孫兒的身體，你拿去用便用了。”

戴奶奶拍板做了決定，緊接著又新增了一個條件，“不過，你之後要給戴家留下血脈！”

雖然捨不得孫兒，但是現在讓戴垚復活也不可能了。

既然這樣，自然是要救戴家了。

除此之外，戴奶奶也需要給戴家留下香火傳承。

戴垚的靈魂雖然沒了，但是殼子還是戴家血脈，生下來的孩子自然也是屬於戴家人。

這樣一來，戴家人還能活下去，戴家的香火也能傳下去。

這已經是戴家能夠得到的最好的結局了。

“我拒絕！”

戴垚毫不客氣地直接拒絕了，他雖然想過將原主的家人當作親人對待，不過顯然他也沒準備慣著他們。

“交易的條件是盡力救人，我完成這一點，身體自然歸我所屬了。”戴垚提醒道。

額外增加條件什麼的不存在。

“你總歸要成親生子的……”戴奶奶皺眉道。

“我雖然喜歡女人，但是也不存在為了生子而成親，我也不會做那什麼騙婚的事情。”戴垚義正詞嚴道。

戴垚外形條件好，人也有能力，年紀輕輕就讀出了醫學碩士。

不過他一直都沒談戀愛，原因就是因為他覺得他無法像正常人那樣步入婚姻殿堂，娶妻生子一直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他不想要禍害人家小姑娘，所以就一直單著了。

戴垚這人雖然有些不著調，之前為了賺錢也遊走在灰色地帶，但也是有著自已的道德底線的。

現在戴奶奶讓他給戴家傳宗接代，不可能的。

“老夫人，你不是有好幾個孫女嗎？嫁出去的不談，不是還有戴白薇嗎？你要想戴家延續香火，給白薇招贅不就行了？”戴垚挑眉道。

“那不一樣，白薇是女孩子，她怎麼能傳遞香火！”戴奶奶冷聲道。

不可否認，戴奶奶是女強人。

但是她畢竟是封建時代的女人，思想也受到了這個時代的影響。

這個是時代的侷限性，一時半會是沒法扭轉對方觀點的。

“女人怎麼了？女人生的孩子能夠保證是自已的孩子，男人能確保孩子一定是他的嗎？真要延續血脈，也該找女兒才對啊！”

戴垚看著戴奶奶無奈道：“老夫人，你自已就是個女人，怎麼還這麼重男輕女啊？”

“不管你怎麼想的，在我這裡絕了這心思。”

戴垚搖了搖頭，沒有繼續糾結這個話題。

現在也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

“你能救戴家？”

戴奶奶冷靜下來，也知道現在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商量起了眼下迫在眉睫的事情。

“我自然是有我的辦法，不過就眼下這局面，也需要戴家配合我才行。”

戴垚還需要出去實地考察一下情況，然後才能制定計劃，因而現在也只給了一個模煳的答案。

“我先去將戴司功的屍身運回來，然後去外面打探一下情況，先脫離了這困境再說。”

困境不解決，戴垚自已也有危險。

說完，戴垚不等戴奶奶反應，轉身離開了。

看著戴垚往大門走去的身影，戴奶奶面色幾經變換。

“罷了，先救了戴家再說！”

戴奶奶也知道做人不可貪心，女兒就算是半分血脈，也總比徹底斷絕了香火要強。

“白薇！”

戴奶奶想著小孫女，連忙唿喚丫鬟將小丫頭給帶過來。

戴司功死了，戴府人心浮動，戴母又是個軟性子，根本鎮不住下人。

戴白薇年幼，戴奶奶不放在身邊照看著可不放心。

另外一邊，戴垚從後院出來，來到了前院去找阿福。

“福叔，我母親如何？”戴垚詢問道。

“夫人精神有些不太好，我讓人抓了些安神藥給夫人服下，夫人現在躺下休息了。”

戴福連忙躬身回應道：“少爺放心，我讓春花秋月貼身照看夫人，夫人不會有事的。”

“福叔你辦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戴垚點了點頭，又道：“福叔，你準備馬車，我們去將父親屍首接回來。”

這些日子，錦衣衛抓了不少人進監獄嚴刑拷打，有不少“畏罪自殺”的。

這些人的屍首都扔在監牢門外，家屬只要給足銀子打點好關係，也就能夠帶回來了。

正好現在天氣轉熱，屍體留在監牢容易有味道，家屬運走對他們也算是好事。

反正現在城門緊閉，屍體也無法運出城外出殯，這些屍體也只是暫時由監獄換到了住宅罷了。

“少爺……”

戴福激動地看著戴垚。

屍體只能家屬領回來，昨日家中三位主人都暈死，剩下的白薇還年幼。

戴福雖然不忍心老爺曝屍於街道，但是也無濟於事。

好在經此一事，小少爺成長起來了，能夠扛起責任接老爺回來了。

“走吧。”

戴垚微微嘆了口氣，按照腦海中的記憶往大門口而去。

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戴福親自跟著，隨行的還有兩名健壯家丁。

京城地面鋪的都是青石板路，馬蹄踩在上面發出清脆的“噠噠噠”聲，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明顯。

途經戴氏醫館，龐大的醫館和藥房都關門了。

醫館內的大夫和學徒擔心會受到戴家牽連，已經紛紛請辭了。

即便大夫還在，估計也沒人敢上門來看病了。

戴司功因為給燕王看病受到牽連，誰知道他們去戴氏醫館看病會不會受到牽連。

謀反案調查持續半個月，現在案子的性質早就已經變了。

戴垚沒有坐在馬車裡，而是和趕車的家丁並行坐在車轅上。

他偷偷拿出了手機開啟攝像頭，將一路走來的情景都記錄了下來。

其實用無人機，透過航空俯拍能夠更好地檢視地圖。

不過無人機目標太明顯，白天放出來怕會引人注目，還是等到晚上再說吧。

路上沒什麼行人，馬車行進得非常順利，只是偶爾遇到巡查隊需要靠邊等他們過去。

一路上，戴垚一邊檢視地圖，一邊整理原主調查出來的一些資訊。

原主雖然膽小，但是有一群官幾代的朋友，也知道一些當朝時局的訊息。

這次的謀反涉及親王，按理來說應該由刑部和大理寺共同審理，輪不到錦衣衛來插手。

不過老皇帝年紀越大，疑心越重。

他不信任朝中官員，而是重用太監。

先後開啟了東廠，西廠，錦衣衛以及六扇門四大機構，將守衛值宿、監察百官、收集內外情報、偵查與逮捕、審理詔獄等職責，全部都收攏起來，由皇帝直接領導。

現在太監地位直線上升，哪怕是當朝首輔在太監面前也得低頭。

聽說當朝首輔閆守成還是因為認了東廠太監頭子為乾爹才當上的這個首輔。

六部空領一個頭銜，卻沒有任何實權。

就比如這次的謀反大案，沒刑部一點事情，老皇帝全權交給了錦衣衛來辦理。

大理寺還是因為燕王是皇室成員，所以才能參與進來，協從調查。

錦衣衛相比較東廠、西廠以及六扇門而言，地位最低，什麼髒活累活都幹，論功行賞根本不存在的。

東廠頭領老太監是陪伴老皇帝長大的魏祿，外界號稱九千歲，皇帝最為信任他，感情也最為深厚，有他在，其他三部都比不過東廠。

六扇門首領是韓王，這是皇帝同胞兄弟，因為傷了子孫根，沒有後代，皇帝對他也沒什麼防備心理，最為信任，有這樣一份血脈在，錦衣衛也同樣比不過六扇門。

錦衣衛唯一能夠奪權的就是西廠了。

正好這次老皇帝賞識，將燕王謀反的案子交給了錦衣衛來辦。

錦衣衛首領唐舟就想著大幹一場，除了調查謀反案，也是藉機替老皇帝搜刮銀子。

京中像戴家這樣的沒有實權，家中卻有諸多財富的物件，可不就被他們給盯上了。

不過戴司功醫術了得，老皇帝身體有個不好，也需要他照看，一開始錦衣衛只准備敲筆錢財，沒想殺人。

誰能想，戴司功竟然病死了。

錦衣衛為了不擔責也只能讓他“畏罪自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