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被富安一番話說的心頭大快,高衙內站起身來滿意的拍了拍肩膀。

惦記著那仙女似的美人,心癢難耐之下,高衙內當即便吩咐下人更衣,打算立刻便趕往柳記別舍等待。

豈料,這邊高衙內正一臉淫相的暢想著,等會兒該如何同林娘子雲雨,門外卻忽然響起一陣短促有力的腳步聲。

緊接著,一道洪鐘似渾厚的聲音便在所有人耳畔響起。

“眾將聽令,以後廳設防,間距十五步!”

“是!”

隔著窗戶瞧著那魁梧的身影依稀晃了晃,高衙內正想開口詢問何人在外喧譁,這屋門便再一次被人推開了。

迎著日光,高衙內看到一名相貌威猛的青年將軍,披一副綠絨穿紅錦套嵌連環鎖子甲,威風凜凜朝自已抱拳朗聲道。

“末將八十萬禁軍都教頭,左義衛親軍指揮使丘嶽,見過高衙內。”

丘嶽?本衙內認識你麼?

將手指遞到嘴邊咬了咬,高衙內撓了撓頭,一臉懵的問去丘嶽道:“丘將軍?你來太尉府有什麼事麼?”

這丘嶽本是童貫手下愛將,十日前才被劃撥到殿帥府麾下聽高俅差遣。

原本王押正拿著令牌去調兵時,以丘嶽的官階本可以不用參與這種小事,但丘嶽考慮到畢竟新到殿帥府,對高太尉沒有什麼功勞,這難得的抱大腿的機會,自已可不得好好表現一下。

於是,在同王押正問清了情況後,丘嶽立刻便從麾下挑選出精兵五十,自已親自帶著前來太尉府,保護高衙內的安全。

“回稟衙內,高太尉傳書說近日來京城內似有遼國細作出沒,不甚安全,為了安全起見,特調撥末將與五十名精銳入府保護衙內安全。”

丘嶽知道高太尉對這個螟蛉之子的寵愛,因而此刻面對高衙內時,回答的態度可謂極盡謙恭。

“同時,太尉囑咐衙內,這些時日不要離府外出,等外界情形稍後後,再行出府遊玩。”

畢竟高衙內是因為淫人妻子才惹上禍端,這事不好說也不好聽,所以高俅便在調兵時耍了個雞賊,將理由改成了防備細作入府刺殺,以此來掩人耳目。

不過就丘嶽這種攀附權貴的心思,恐怕就算知道真相,也會屁顛屁顛的前來保護的。

且不提丘嶽是何想法,另一邊聽見丘嶽不讓自已出府,高衙內瞬間就炸了。

好傢伙美人都送到榻邊了,這讓他如何忍得住?

此刻渾身被燒的慾火難耐,高衙內心裡也起了逆反的心思,無論如何今天他非得出府不可。

“丘將軍,本衙內現在有急事,正要出府一趟,你這差事等俺從府外回來再辦,你看如何?”

難得的高衙內好聲好氣的同人說話,但丘嶽是領了高俅的命令不讓高衙內出府,因而他又怎麼可能同意對方的請求。

只見他抱拳一禮,向著高衙內嚴詞拒絕道:“抱歉衙內,太尉的吩咐,是從這一刻開始便不允許你離府,因而請恕末將不能放行。”

說著,他還不忘補充一句:“如果衙內確實有要緊的差事,末將可以吩咐屬下親兵前去替您辦差。”

替?這事有人替的麼?

丘嶽的一句話差點沒把高衙內噎的背過氣去,眼看著丘嶽軟硬不吃,這會兒高衙內也火了。

但見他眼睛一瞪正要發作時,身邊的富安卻突然拉了拉他的袖子,低聲勸道。

“衙內勿要動怒,這丘將軍的是太尉的命令,與他正面前衝突恐怕會惹得太尉不悅啊。”

聽了富安的提醒,高衙內瞬間便洩了氣,可想道那清冷絕塵的美人,語氣中不免滿是懊惱。

“我當然知道這是義父的意思,可這美人眼看就到手了,你讓我怎能甘心嘛!”

對於高衙內的心思,富安又豈會瞧不出來,淡定的拍了拍高衙內的胳膊,他小聲同高衙內保證道。

“衙內放心,有小人在今日定然會讓您嚐到仙桃,您權且忍耐片刻,一切都交在小人的身上。”

瞧著富安胸有成竹的樣子,高衙內躊躇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聽從對方的話。

畢竟這廝鬼主意向來多的厲害,既然他說能出府,想來也不會是什麼糊弄自已的說辭。

既然如此,高衙內應允了丘嶽的安排,輕嘆一聲,轉過身老老實實的回到了榻上。

而另一邊,富安卻是眼珠一轉,對著丘嶽說道:“衙內昨夜沒有休息好,想睡一會兒,可否勞煩將軍屋外護衛?”

“這是自然,末將這便退下。”

瞧著房門關上,富安趕忙走到榻前拉了把垂頭喪腦的高衙內,而後看向一名體型與高衙內差不多的紈絝子弟,小聲道:“趕緊同衙內換衣服。”

“啊?”

那胖紈絝雖然不明就裡,但稍一思索卻也知道富安是什麼意思,質疑的看了富安一眼,他晃著腦袋,慢騰騰的解著衣釦道。

“富安,你這辦法沒用,衣服能換,臉還能換麼?”

“是啊富安,這能行嗎?”

同樣持懷疑態度還有高衙內,只不過這會兒他已經六神無主,滿心的希望都寄託在了富安身上,故而雖然心裡覺得不穩妥,但仍舊按照對方說的那樣,乖乖換好了衣服。

“衙內放心,雖然臉不能換,不過……”

若無其事的拿起蠟燭臺,富安晃動著步子來到那胖紈絝身邊,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富安,你到底……啊!”

被富安的舉動弄得不明就裡,胖紈絝皺著眉頭正想問問對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可不曾想剛剛開口,富安手裡的蠟燭臺就跟不要錢似的狠命往他臉上招呼了起來。

很快那一張胖臉就被打的鮮血淋漓看不出樣子來。

從榻上拿起一塊方巾用血浸透,富安反手將帕子遞給了高衙內。到了這會兒,高衙內就是頭豬,也看得出富安打的是什麼算盤了。

“好樣的富安,本衙內果然沒白養你!”

拍打著富安的肩膀,高衙內喜笑顏開的誇獎了一句後,隨即便猛地轉身朝著門外怒喝道:“都給我滾!”

屋外,負責守衛的禁軍不清楚裡邊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高衙內發了火肯定和剛才自已將軍不讓他離府有關。

想到這裡,軍士們不禁出聲替丘嶽擔憂道:“將軍,您要不要進去看看,畢竟這高衙內可是太尉愛子,您得罪了他……”

“得罪便得罪吧,畢竟本將也是奉太尉之命行事,不怕秋後算賬。”

皺著眉頭朝著屋門看了眼,丘嶽冷笑一聲搖了搖頭,正打算轉身之時,卻忽然瞥見門從裡邊打了開。

緊接著,丘嶽便看到富安等人攙扶著一個滿臉鮮血,看不清模樣的人,慌亂的從屋子裡跑了出來。

而房內,器物摔打聲仍舊綿延不絕。

“丘將軍,聽小人一句勸衙內現在正在氣頭上,您可千萬別進去觸黴頭。”

著被血浸透的方巾蓋在那胖紈絝的臉上,富安一邊用力按著幫忙止血,一邊無奈的搖頭道。

“要不然啊,這就是例子,不說了丘將軍,我得趕緊把人送去醫館,遲了免得鬧出人命來。”

說著,也不管丘嶽如何言語,富安自顧自的帶著人將胖紈絝攆了出去。

而聽著屋內的打砸聲,丘嶽的眉頭卻皺得越來越緊,不知怎的,他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可具體哪裡有些不對勁,他卻又說不出來。

看著富安等人一瘸一拐遠去的背影,丘嶽咬著嘴唇嘶了口氣,陷入深深的思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