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醒了過來。

你茫然的看著漆黑一片的周圍,那雙烏黑濃密的羽睫如同蝴蝶一般上下翻飛,玫紅色的雙眸裡滿是困惑與恐慌。

你不知道你現在該怎麼做,只是憑藉著本能如同溺水者一般,拼命的尋找著最近的光源以此慰藉你那顆躁動的心。

“看那傢伙在櫃子裡的樣子有多好笑!家裡有幾個錢就整天擺著大小姐的架子,到最後還不是得灰頭土臉的在我身下乖乖跪伏!給我把櫃子鎖緊了!”

一道囂張的男聲透過冰冷的鐵皮穿到了你的耳朵裡,你費力的想要透過面前的三條縫隙檢視外面的情況,但不幸的是,那群把你關進櫃子裡的罪魁禍首,很快就用膠布把僅存的縫隙糊上了。

什麼鬼啊!

你在心裡恨不得一腳把櫃子踹開,然後好好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們算賬。

但你在櫃子中所能活動的範圍實在是太小了,就連擺動雙手都是勉強才能做到。

你試圖向外界呼救,但一張嘴發出的聲音連你都不禁詫異起來。你從喉嚨中發出的聲音微弱沙啞,就像刀子劃在鐵皮上發出的聲音一樣刺耳難聽。

由於唯一一個透氣孔被封上,你很快就感到呼吸困難,肺中的空氣好像就要被榨乾。

你蒼白的臉上不正常的漲紅,然後逐漸發紫。由於缺氧,你的意識越來越微弱,你不免心生絕望,放慢了呼吸的頻率。

一陣鈴聲在空氣中響起,原本還嘈雜的走廊響起一陣陣雜亂的腳步聲,隨後便是木門重重關上的聲音。

這裡是個學校?

你艱難的用身體撞擊著櫃門,試圖讓人察覺到異常從而獲救,但現在是上課時間,哪裡有人會拯救你呢?

由於肺部空氣的缺乏,你不適應的咳嗽起來,空曠寂靜的走廊上沒有一絲聲音,只有你不斷撞擊櫃門發出的響動和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媽的,被犯罪團伙綁架到不知道哪裡就算了,現在還被一群男生關在儲物櫃裡馬上就要窒息而死,你的人生就這麼苦嗎?

雖然心中喪氣,但求生欲還是使你不斷撞擊著櫃門,就在你意識模糊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緩慢的腳步聲,然後是一聲輕微的咔噠,櫃門開啟了。

由於櫃門開啟的前一刻你還試圖撞擊,於是,你因為身體的慣性向前倒去。

幫你開啟櫃門的那個人顯然也沒料到這種情況,呆愣的站在原地,於是就被你狠狠的撲倒在了地上。

“啊……得救了……”

你也沒有反應過來,趴在那人的身上鬆了口氣,甚至還用臉蹭了蹭。

“……請問,您可以放我起來了嗎。”

略帶稚嫩的低沉嗓音在你耳畔響起,你的身體瞬間僵住了。

你有些不確定的把視角往下移去,終於是直視了被你撲在身下的那個人。

救你出來的男生有一頭跟你一樣顏色的三七分短髮,灰色的雙眼裡古井無波的不帶一絲情緒,身上穿著洗的有些發白了的灰色格紋校服,瘦削的臉頰上滿是灰塵,甚至左臉上還有剛剛消腫的傷痕。

他長得很好看,鼻樑高挺,五官清秀,眼睫毛也很長。此刻,他正被你壓在身下,表情平靜。

生的美麗的少年見你毫無反應,又詢問了一遍:

“請問,您可以放我起來了嗎?”

你慌亂的起身,臉上的歉意幾乎化為實質。

“抱歉,我剛剛被人關在櫃子裡沒有反應過來,你沒事……”

馬上要脫口而出的那句關心被硬生生又咽回肚子裡,你看著面前站起來的少年,注意到了他身上的異常。

你用身上的衣服蹭了蹭手上的溼潤,關切的開口:

“我帶你去醫務室吧?你的臉流血了。”

面前的少年髮梢上還滴著水,原本躺著的位置上留下了一灘水漬,左臉處也劃了一道長長的,還在流著血的口子。

現在他站起來後,水順著臉,混合了血液正在往下流。

這股混著血的水流不僅打溼了他的衣服,還打溼了你的心。

你從口袋裡拿出絲帕,流著眼淚,抽抽嗒嗒的俯身,溫柔的為他擦著臉上的水。

“真令人不可置信,你為什麼會傷成這樣!”

他有些不自然,身體微微向後傾著,眉頭緊鎖,但臉上有著一絲不自然的紅暈。

他吞吞吐吐的開口,語氣中有些不知所措:

“這沒什麼……不……我的意思是……這,這沒什麼……我習慣了……我身上有隨身攜帶酒精和紗布……!您,您不必這麼擔心……”

“這怎麼能行?只要是個人都會擔心吧!”

他突然沉默了片刻後,小心翼翼的開口:“您難道就不介意,我是個怪胎嗎?”然後,他突然有些慌張的笑了笑,尷尬的又補充了一句,“其實那都是傳言,我不是……”

說完後,他那雙如同灰色水晶一般令人著迷的雙眼緊張的看了你一眼,隨後便閉上了眼,任憑你擦拭著他臉上的水珠。

“我叫羅莎蒙德.海恩斯,你的名字是?”

你也有些羞澀的笑著,面對面前這個拘謹害羞,看上去不過十六七的少年,你頭一次感到與人溝通的幸福感。

“羅莎蒙德……”

他的低聲複述著,臉上的紅暈更大了。

“我的名字叫,叫伊索,至於姓,我不知道……”

天殺的到底是誰欺負我們家伊索寶寶你不知道我們家伊索寶寶是世界上唯一的伊索寶寶嗎,不要讓你找到否則你一定要狠狠的教訓欺負伊索寶寶的人。

你的心幾乎都要化了,手上的動作更輕了。

“伊索和羅莎蒙德,你們為什麼不去上課?”

一道威嚴的女聲在你們身後響起,你一驚,連忙轉過頭去。

一個穿著工作服的紅髮女人皺著眉頭,臉上隱隱有著怒氣但似乎又不敢發作。

“羅莎蒙德,您能向我解釋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

紅髮女人把視線轉向你的時候表情諂媚恭敬,但面對伊索時則是滿臉不耐。

你也皺起了眉,拿出了幾分王室貴族的氣勢。

“解釋?睜大你的眼睛看看他臉上的傷!”

你在心中捏了一把汗,你並不知道在這裡你的身份如何,只能透過女人對你的態度下了這一步險棋。

“這…這可真是我的疏忽!十分抱歉讓您看到了不好的東西,我一定會妥善處理的!”

女人誠惶誠恐的說著,手上就要去拽站在你身邊的伊索。

你搶先一步拍掉了女人的手,緊接著把伊索護在了身後:“就不勞煩老師您操心了,我和伊索要請假去醫務室,畢竟一個被故意劃傷了臉,一個被關進櫃裡險些窒息,望您批准。”

聽見你這句話,女人的身體狠狠的顫抖了一下,畢恭畢敬的鞠了一躬後就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裡。

你鬆了一口氣,看來在這裡海恩斯家族還存在。

你並沒看見在你無意識鬆開了伊索的手時,他那突然晦暗了一瞬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