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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穿好浴袍開門,帶土正端著菜上桌,看見他後招呼著坐下

\"吶吶,青獄快來吃飯!\"

他沒有動,他好像知道了,知道問題的關鍵在哪了,看到帶土那一如同往常那般的活潑開朗的笑容,他終於明白違和感從哪來的了

帶土從頭到尾都沒詢問過卡卡西和琳的狀況

\"對了,卡卡西和琳怎麼樣了?他們現在回村了吧!\"

青獄手指微微蜷縮,他一點點掃過面前人的臉龐。他好像才記起這件事,一臉著急,沒有半分作假

\"琳死了。\"

他一臉平靜的將殘忍的事實吐出,他才不信什麼巧合,即便眼前人的一切都和哥哥一模一樣

如果帶土死在了任務中,那麼面前的人……

黑暗迅速侵蝕著房間,\"帶土\"瞬間被黏稠的黑水從下而上攀附,青獄愣了一瞬,看到眼前的場景眼皮狂跳

忽然,他來到一處戰場上

無數人聲嘶力竭的慘叫聲在耳畔迴盪,他恍惚看見那些人扭曲驚恐的面龐,他們手忙腳亂攻擊著一個人影,他看不清,但他看的到那些攻擊從那人的身體穿過,鬼魅一般

血液與屍體交織的畫面,人們絕望的尖叫作曲一首美妙的地獄樂章

他們的恐慌被死亡帶走,只留下一具具沒有心跳的軀殼

無數鮮血繪製著這美麗的畫面,他們將天空與月亮一併染紅,同化

地獄,這是青獄看到這畫面的第一念頭

眼球在眼框裡僵硬機械般的轉動,掃過一處時驟然愣住

寒意從後脊骨攀附蔓延覆蓋至他的全身,他感覺他要呼吸不上來了,不是因為對方嘶吼著殺人的樣子,血液噴射至全身的樣子,而是因為他看到兩個到倒在地上熟悉的人影

胸口被洞穿的琳和昏迷的旗木卡卡西

大腦陷入一片混沌,殘忍血腥的畫面刺激著他的神經,可面前的場景還在繼續播放著,用著所剩無幾的理智,幻化出查克拉刀對著自已的手臂劃了一道傷口

疼痛瞬間讓他清醒過來,不敢想太多,他趕忙將查克拉感知運轉到最大

不是幻境,他感受到內心裡的恐懼在無限放大

畫面乍然消失,沒有留給他太多時間思考剛剛如同地獄一般的場景和人

面前這個\"帶土\"

不,這個怪物暫時還沒有展露出想要攻擊的動作,但之後就不一定了,他最先著急是想著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現象

難道是因為琳死了?一出現這種想法就被他排除了,如果面前這個怪物真那麼在意,那他不會在家裡等著而是直接去找水門

他一邊慢慢向後退去一邊思索著逃出去的方法,可讓他恐懼的是,面前和黑水融為一體的怪物也正慢慢向他走來,沒有五官的臉卻發出獨屬於少年青澀的嗓音

\"青獄,我好痛啊……\"

\"青獄,你來陪陪我好不好……\"

\"嗚……嗚青獄,你不是最愛哥哥了嗎?\"

說著身上的黑水慢慢消失,露出少年的模樣,臉上是痛苦的表情

\"青獄,我真的真的好痛啊,我的半邊身子被巨石砸中……\"

少年的另一半身子變成碎掉的肉塊,腸子從身體裡掉落出來

\"青獄,被活活挖下眼睛真的好痛啊……

左眼眶的眼球消失,裡面流淌著鮮血,僅剩的一隻眼球用一副委屈的眼神看著他

眼前的人無不告訴他,他是怎麼在這痛苦中死去的

他停下了後退的腳步,像是被蠱惑了般重新走上前,伸出手想要撫摸少年的面龐,即將觸碰到的瞬間,無神的眼眸恢復清明,可他沒有後退

\"啊……啊,啊……\"

\"不……要!\"

張開嘴吧,喉嚨裡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

他幾近崩潰的看著眼前身體破爛的人,顫抖著身子,心臟像是被一雙手狠狠的捏緊,呼吸變得急促。不等他緩過神來,面前的\"帶土\"突然出手

身體本能的反應向旁邊閃去,但近距離的攻擊還是將手臂被劃開一個大口子

\"啊……唔……\"

把到嘴邊的痛呼聲嚥下,傷口被黑霧覆蓋,沒有流血,但疼痛卻翻了倍

他終於提起了一絲理智

\"帶土\"攻擊處處向著要害,沒過多久,傷口就佈滿了全身,他也嘗試過反擊,可每次在查克拉匯聚準備攻擊的時候,\"帶土\"就用悲傷痛苦的眼睛看著他說

\"青獄,你難道也要傷害哥哥嗎?\"

儘管知道眼前的人是假的,可在對上眼神的剎那,查克拉瞬間消散,他做不到反擊

\"該死的!該死的!\"

\"不要!不要用著那張臉說話啊!\"

本就因為發燒而疼痛難受的大腦雪上加霜,理智逐漸被瓦解

此刻他好像回到了多年前,真的要堅持不住了啊,眼淚完全模糊了視線,身體一次次承受著眼前人猛烈的攻擊

他從來沒有這麼無助過,冒充哥哥的怪物用著他的皮囊,對他一次次下殺手,他卻什麼也幹不了,只能無助的哭泣

他清醒著感受著身體的疼痛,那是超出了人體承受極限的疼痛,他以為自已要死了,可疼痛將他拉回現實,不知道為什麼,他連昏迷都做不到,只能迴圈的感受著痛苦

倒在無邊的黑暗裡,雙手用力抓住頭髮扯動著頭皮,身體蜷縮,張開嘴卻連呼吸都做不到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分鐘或許是一天,又或許是一年,他對時間的感知完全混亂,身體沒有一處不叫囂著自殺,可他做不到

\"帶土\"不知什麼時候消失,可他還是感覺到痛

讓我死吧,求求了,誰都可以,讓我死去吧

\"青獄,你在說什麼啊!\"

\"我最最最愛青獄了,所以別再說這種話了,哥哥會傷心的,好嗎?\"

\"帶土是青獄的哥哥,是互相唯一的家人,所以帶土會一直,一直,一直陪著青獄的。帶土永遠不會拋下青獄!\"

\"如果我死了……\"

帶土一臉嚴肅的看著青獄,說

\"如果我死了,會變成星星看著青獄,我會一直看著你,青獄要好好吃飯,不要一直孤孤單單的,生病了要去看醫生,不能自已強撐著,還有還有……\"

\"我知道啦,哥哥,別再說下去了……\"

記憶在腦海裡浮現,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要死了嗎?如果就在死去也好,這樣他可以再次見到哥哥。他認為這是死前的走馬燈

疼痛隨之減輕,一股清流撫平著崩潰的神經,彷彿兩隻小手在腦海裡拼接他混亂不堪的記憶

理智逐漸回籠,他不清楚為什麼,他現在渾身動彈不了,自殺的念頭被那雙小手按下,讓他遺忘。只能思考著出去的方法

混濁的大腦此刻終於變得清明

眼睛,想法,巧合,怪物,攻擊,恐懼

腦海中閃過許多詞彙與畫面交織,青獄不停猜測著其中的關聯

為什麼\"帶土\"會出現,為什麼他會擁有帶土以往所有的記憶,他有什麼理由想要攻擊他,還有那些思想上的巧合

不知在這黑暗裡呆了多久,心裡的僅存的一絲恐懼消失殆盡。實在想不出出去的的方法,思緒漸漸跑偏,他回憶著那些童年生活,回憶著與哥哥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

又想著一直這樣下去他會不會被活活餓死,如果真到那個時候應該會自殺吧,捱餓是一件很痛苦煎熬的事情,相比之下自殺會好受些

手放在地上,一下一下敲擊著地面,數著流逝的時間

一分鐘,十分鐘,一小時,三小時。到後面越數越亂。無邊的黑暗裡,看不到起點,也看不到終點,回聲被藏起來,聲音被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