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陪您對弈一局。”江洲看著憤憤唸的老頭,討好地笑著,順毛。

兩人拿出棋盤廝殺,幾盤下來,蘇老頭越下越精神。

間隙,沈茹湊過來看了兩眼,嘖嘖,這老小孩,人哄著他玩呢還在這傻樂呵。

臭棋簍子名副其實,在北城時就沒人願意和蘇愛華下棋,都嫌這老頭棋差不自知。

“飯好了,別下了,快收拾好棋盤。”

“等下,這還沒下完呢。”老頭急眼,這似乎是死局。

他前面都贏了,要是現在輸了,還被老婆子看到了,那豈不是很沒面子?

蘇愛華拿著棋子將落未落,舉棋不定,江洲等他棋子移動到某個位置時,立刻放兩顆白子在棋盤上。

“老師您真是高明,你放在這,局勢一下子就逆轉,黑棋瞬間活了。再下下去,我沒有什麼優勢了,敗局已定,我認輸。”

“對,就是這,我這正要放呢,你認輸就對了,識時務者為俊傑。”蘇愛華如醍醐灌頂,急忙垂直落下棋子,絲毫不心虛。

“阿洲啊,你這棋藝還有得精進。”

“是,老師棋藝就是高,學生討教了。”

“哈哈哈哈!你爺爺就是我教的,當初他追你奶奶,死皮賴臉讓我教他下棋。”蘇愛華哈哈大笑,滿意地起身離開。

沈茹腹誹:老江頭學了一週就把你打得落花流水,還好意思說,就仗著小輩們不知道,老江頭也沒拆穿你,吹噓了大半輩子。

飯桌上,剛哈哈笑的蘇愛華看著面前的菜苦著一張臉,隨後想到什麼,臉上的表情好了許多。

“阿舟啊,來來來,吃菜吃菜,別客氣。”蘇愛華瘋狂地給江洲夾菜。

弟子多吃點,他這個老師就能少吃點,少受點罪,真機智。

江洲看了一眼桌上的一盤菜,拿起筷子給他夾了兩筷子,“老師也多吃點菜!”

“你先吃,我喝口水。”蘇愛華邊喝水,邊瞅著江洲,只見江洲雲淡風輕,面不改色地吃了,一連吃了好幾口。

看江洲吃了面色如常,也沒喝水,蘇愛華狐疑,難道老婆子手藝在今天進步了?

明明昨天還是十年如一日的水準,就在今天進化了?

他忐忑地吃了口碗裡剛剛江洲夾的菜。

結果自然是意料之中那熟悉的味道,又鹹又苦,幹了兩口白飯,喝了杯水,嘴裡還有那味,只能說是一言難盡。

雲晚默默低頭吃飯,桌上就那一個菜是師母做的,江洲好壞啊。

她前面在廚房看到第一個菜是怎麼完工的,簡直大為震驚,彷彿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之後不動聲色地慢慢接手了做菜的活。

接下來的時間裡,蘇愛華不敢動筷,吃著碗裡的米飯,滿頭霧水地看他們幾人吃得津津有味。

雲晚也嚐了嚐那道菜,學著江洲的樣子,撇出肉眼可見的鹽巴,然後往飯裡攪拌攪拌。

嗯,中和一下,味道其實還可以,江洲好聰明啊!

沈茹輕飄飄地一眼看過去,蘇愛華吃米飯的動作一頓,手立刻去夾就近的那道菜。

一口沒嚼,生吞了下去,那張臉的五官瞬間扭成麻花,雲晚看了都覺得佩服。

雲晚不忍心地給蘇愛華夾了別的菜,得到了老頭的一個怒瞪,手下筷子在中途被人拉著一拐,菜到了江洲碗裡。

蘇老頭給了江洲一個滿意的眼神。

雲晚哭笑不得,這年頭,好人難做!

飯後,四人坐在一塊喝茶,茶香氤氳,雲晚喟嘆一聲,好茶。

言談間,蘇愛華隱晦地談到了當前的局勢,他嗓音壓得很低,一臉的嚴肅,“今年上面很可能會有大動作。”

他囑咐兩夫妻要堅持學習,叮囑江洲不要往黑市跑了。

江洲鄭重地點頭,其實他也發現了黑市最近很嚴,聽說好些條線都出問題了。

破舊立新,這意味著可能有新的機遇,蘇愛華的話正好佐證了他的猜測。

他們兄弟四人的攤子鋪得不大,就是去山裡打獵還有去附近收貨,快進快出,一直沒出過問題。

他本來就打算停一停的,一是為了安全,二是他們三個光棍不要緊,他可是有媳婦的人,要多陪陪媳婦。

雲晚聽到這個訊息有點驚訝,這麼說她有可能回城?一時還生出點不捨之情了。

這年頭去哪裡都要介紹信,這裡交的朋友,不出意外,以後都見不到了。

江洲注意到雲晚的情緒,拍了拍她放在桌下的手,雲晚回神,是啊,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是他,以後他一定會永遠在的。

雲晚朝江洲甜甜一笑,加入到他們的話題之中,四人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漫無邊際,言笑晏晏。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下午,江洲帶著雲晚告別。

沈茹拉著雲晚的手殷切叮囑,“以後常來啊,不過不要一個人出門,注意安全。”

“好,老師,師母你們保重身體!”

蘇愛華則是吹鬍子瞪眼,“江洲,好好照顧晚丫頭,”

“您放心,我會的。

“老師,您要聽師母的話。”江洲反將一軍。

沈茹贊同地點點頭,雲晚在一旁看熱鬧,看蘇老爺子想反駁又不敢反駁的樣子,心裡直樂。

不知道她和江洲以後老了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

“走吧走吧!”蘇愛華毫不留情地揮手,開始趕人。

這倒黴學生,誰要誰拿去!

江洲捧著一堆學習資料帶著雲晚走了,他倆走後,院子裡傳來兩夫妻的交談聲。

“阿洲這小子臉上可算是有個真心的笑臉了。以前來看我們,他雖然是笑著的,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心裡有事,過得不開心。”

“有嗎?我怎麼沒發現,他不一直是個冰塊臉,有笑嗎?”

“你這個糟老頭子,你是不是不認可阿洲剛說的話,不想聽我的,想造反?”沈茹揪起他的耳朵。

“啊,疼疼疼,我聽。我這輩子不是一直聽你的指揮,你打哪,我指哪!”

“算你識相,等等,打哪指哪?你別跑,竟然敢糊弄我,再跑晚上不許吃飯。”

蘇愛華聽完這個懲罰,跑得更快了,反正剛剛江洲那臭小子帶來一堆好吃的,他餓不著。

另一邊,江洲帶著雲晚來到縣醫院。本來是想一個人偷偷來的,又不放心她一個人。

“我們來醫院是給爺爺拿藥吃嗎?”雲晚看著醫院,好奇地問。

“不是,爺爺的藥不是這拿的。”

江洲拿出結婚證領到了十個保險套,是一箇中年醫生髮放的,她第一次看兩夫妻一起來的,而且看上去都還年輕。現在也正好得空,好心地向他們詳細地普及了一下。

出來的兩人皆是面紅耳赤。

“還,還要去哪裡嗎?”江洲騎上腳踏車,回頭問。

雲晚低著頭,狠狠揪了他腰間一把,“你怎麼不早說你去拿這個,早知道我就不去了。”

“我的錯,我的錯。”腰間不輕不重的一下,江洲身體打了一個激靈。

“回去,快走!”雲晚沒好氣地道,她覺得周遭有著若有似無的打量,是不是都知道他們來領這啥啥了。

臭江洲,本來醫生髮的是五個,他說看沒有什麼人領,請人醫生多發點,當時人醫生都傻眼了。

好丟臉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