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看電影?”江洲出聲問,大有她回答是,現在立刻就去看的架勢。

“不是,最新的電影我都看過了。”

雲晚是想到了林安,她最好的朋友。

她們以前也是這樣手挽手逛街的,可是他們全家都移居到國外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相見。

“和誰看的?”

江洲看到雲晚一臉的落寞,眼神暗了暗。

十年,他們之間十年未見。

她心裡是不是有人,是不是被家裡人逼著來的?

那封寄出去的回信他寫了撕,撕了寫。

那天,他一晚上沒睡,天將明未明,一片昏暗之時,他落下了最後一句。

寫完後,他跳上了屋頂,看到了天邊破曉,一點一點的光匯聚在他眼前,天地寂靜,彷彿只有他孤身一人。

那一刻,他很想她。

他想見一見她,哪怕就只是見一見呢。

所以他耍了個心機,留下了最後那句話。

那話不是假的,是他心裡由衷而虔誠的祝願,希望她幸福美滿,希望她平安喜樂。

即使將來陪在她身邊的人不是他,即使那緣分不是他,他還是捨不得她不幸福。

但同時他也知道,這句話絕對會讓她炸毛。

雖然她已經不記得自已了,但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小姑娘,他怎麼會不清楚她的脾氣秉性呢。

果然,她來了,他賭對了。

看到信紙上婉約不失大氣的字,他手把手教出來的字。

短短的一個日期時間,他彷彿看到了小姑娘張牙舞爪,囂張肆意的樣子。

江洲笑了,笑著笑著眼角凝出了一滴淚。

他原本心裡的打算是,要是她來了,他也不會娶她,現在的他配不上他的小姑娘。

他就只是看看,看看她長大後的樣子。

可是僅僅是在火車站外看到她和別的男人站在一起,他都受不了,理智全失。

他高估了自已,沒見到她會想見;人都到他面前了,他又怎麼會捨得放手?

她是他的小未婚妻,是他想要緊緊抓住的那一抹光。

感受到身邊濃濃的低氣壓,雲晚心裡不害怕,反而隱隱有點擔心,她巴掌大的小臉上佈滿認真,“和同學,女同學。”

江洲點點頭,也沒有追問什麼。

他怕她和他說她有喜歡的人,讓他放她自由。

那時候,他不知道自已該怎麼回答。

江洲在一輛腳踏車前面停下,落後一步的雲晚埋頭往前,撞到了男人堅硬的脊背。

“唔……”雲晚痛得臉皺成一團,眼眶湧出了淚水。

像石頭似的,太硬了!

江洲躬著腰,輕揉著她通紅的鼻尖,嘴裡喃喃哄道:“晚晚乖,不疼。”

雲晚動了動耳朵,只聽到了開頭的“晚晚”兩個字,心砰砰地跳起來,感覺自已臉又要發燙了。

“沒事了。”

感受到了周圍間歇不斷的打量目光,雲晚不好意思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大街上呢,注意影響!

江洲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安撫,“沒事,別擔心!”

他銳利的目光穿過人群直直對上了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婆婆。

老婆婆的反應最大,對著他和雲晚指指點點,嘴裡罵罵咧咧。

江洲的眼神中帶著凌冽的寒氣,老婆婆語噎,梗著脖子啐了句“傷風敗俗!”

然後就慌不擇路地跑走了,生怕這個人來找她的麻煩。

雲晚對此一臉無語,她怎麼了,這就傷風敗俗了?

看雲晚鼻子沒那麼紅了江洲才放心,他把皮箱架在車前槓上,回頭叮囑道:“坐好!”

腳踏車穩穩當當地駛出。

男人身高體長,寬肩窄腰,擋住了肆虐的寒風,他一件棉衣加上裡面一身單衣,卻有源源不斷的熱意湧出。

雲晚的身體繃直,白皙纖細的手指用力抓著座位下的鐵桿,指尖冒出細密的汗意。

平坦的路上沒什麼,去往村裡的土路難免顛簸。

她的身子一顛一顛的,有時候像是馬上要飛出去了似的。

雖然座位後綁上了軟墊,一起一伏間還是顛得屁股痛,雲晚在座位上小幅度地挪動著。

“抓緊。”

“可以抓住我……我的衣服。”

江洲感受到了後座的人兒的小動作,還有她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話在嘴裡打了個轉才說抓衣服。

雲晚右手試探性地伸了過去,揪著男人腰間的衣襬。

此時車子在上一個小坡,雲晚驚呼一聲,咻地一下,另一隻手也握了上去了。

下坡的衝力之下,左手環抱了上去,整個身體撲到了他的後背上。

這樣左右手不協調,抱都抱了,雲晚索性右手也環了上去,穩住了自已的身形,兩人姿勢親密。

雲晚當下的第一感受是腰還挺細。不經意間側目看去,意外看到了她紅紅的耳尖。

雲晚的眼裡星星點點,溢位無聲的笑意。

原來不是隻有她一個人會緊張,會臉紅心跳。

雲晚見狀臉不紅了心也不跳了,在心裡默唸著,光明正大的未婚夫。

抱抱就抱抱,反正都傷風敗俗了!

柔軟的身體撲上來的那一瞬,江洲的喉結迅速滾動,身體緊繃著,腳下的輪子蹬得飛快,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

“洲哥洲哥,等等我,載我一程!”

沈成在不遠處的林子裡,遠遠地看到了村道上騎行的江洲,想去搭個順風車。

他在前方不遠處,朝江洲用力地揮手,臉上洋溢著喜氣洋洋的笑。

江洲眼風都沒掃過去一眼,恍若未聞,腳下沒有一絲停頓,直直駛過去。

雲晚以為他沒聽見,靠在他耳邊提醒,“好像是有人在叫你。”

女孩香香軟軟的氣息撲面而來,江洲紅了的耳朵徹底紅透了。

“不用理會,不重要的人。”他的聲音低沉暗啞,雲晚聽著耳尖也悄悄地染上了緋紅。

從林子裡遠遠跑過來的沈成自然是趕不上,車子無情地把他甩在後頭,只餘下背影。

他眼尖地看到了車子後座上還坐著一個女同志,他們還抱在一起!

活久見了!

沈成揉了揉眼睛,深刻懷疑是自已眼花了。

半個小時不到就到了,腳踏車停到了一個白牆青瓦的小院前。

雲晚心裡暗暗對比著一路上看到的房子,這應該屬於上等的房子。

甫一進踏進院子,就聽到屋內周桂花在破口大罵。

“哪個殺千刀地糟蹋老孃的香胰子,一大半都沒了。”

“別讓我知道了,竟敢上家偷東西來了,太囂張了!”

“麒麟這個沒用的,看門都看不好,白瞎了老孃喂的肉骨頭……”

周桂以為香胰子是小偷小摸的人薅走了,邊打掃廚房邊罵罵咧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