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星月隱沒在雲層中透出稀薄的光,夜風拍打著醫院vip病房的玻璃窗,發出陣陣詭異的怪音。

無人的醫院長廊中,廊頂的燈光忽閃忽滅,忽然響起腳步聲,隨即地面浮現出一道爬拽的血痕又消失。

祝菀心是被凍醒的,這個時候正值夏季,天氣悶熱,就是夜晚也不至於冷到被凍醒。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想要喊陪護的祝母幫她開下空調。

還沒開口先察覺病床微微晃動,伴隨著指甲刮擦著木質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往床上爬。

就著橙黃暖色的夜燈光,祝菀心下意識看向被寒涼覆蓋的腳,不知道什麼時候床尾那裡坐了一個長髮披肩背對著她的紅裙女人。

祝菀心本以為對方是負責看護的護士,正要呵斥就發現對方撐在床上的手,那過分長的黑色指甲,讓她有些不安。

“你,你是誰,我媽呢?”

床尾的女人終於有了反應,頭顱轉動,扭轉的弧度超越了人體所能達到的極限,直至達到了180°面對祝菀心時才停了下來。

在她放大瞳孔的倒映下,女人抬起頭露出一張詭異扭曲的面孔。

半張臉慘白,半張臉畸形血肉模糊,沒有眼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祝菀心,僵硬的扯起被血液染紅的破損嘴角。

“祝菀心……我好疼啊!”

畫面死寂,冰涼順著腳底似乎將全身的血液凍結,身體每一處都在發顫。

祝菀心哆嗦著嘴唇想要求救,可是喉嚨像被堵住什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恐懼的看著女人朝她伸出手。

呼吸被脖頸的上的手攫住了,胸腔的憋痛感越來越強烈,祝菀心踢蹬著腿掙扎,在徹底窒息前,脖頸上的力道突然瀉了。

“啊!!救,救命!”

祝菀心一手捂著脖頸坐起身,撕心裂肺的求救聲響徹整層樓,一旁睡得正香的祝母被嚇得滾下床。

長廊外燈光亮起,隨即是凌亂匆忙的腳步聲,幾名值班護士和保安焦急的推開病房門:“怎麼了!”

“心心?”

祝菀心揮著手將自已塞到角落瑟瑟發抖,手臂上包紮好的傷口再度撕裂,血染紅了病號服,狀若瘋魔的樣子讓在場的人頭皮發麻。

“什麼都沒有啊,這祝小姐真中邪了還是發病了?”小保安在房間內巡視了一圈,聯想到祝菀心之前無端發瘋的症狀小聲嘟囔了一句。

話剛落就被耳尖的祝夫人甩了一耳光:“胡說八道什麼,我的心心沒病,你們敢亂嚼舌根別怪我讓你們在南華市混不下去。”

小保安年紀小剛入職不久,年輕氣盛,平白無故捱了打怎麼可能忍得住,擼起袖子正要衝上去和她幹一架被同伴按住。

祝家最近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名聲在差,家族地位也不是他們兩個小保安能撼動的,該忍則忍。

“心心……”祝夫人心疼的上前,放柔了聲音:“心心,我是媽媽呀,心心別怕,媽媽在呢!”

在祝夫人的安撫下,護士們都壓制不住的祝菀心終於平靜下來,躲進祝夫人的懷裡流著眼淚。

“媽,我看見有人要掐死我,她的臉好可怕……”

“媽媽一直在這沒出去過,你這是壓力太大做噩夢了,都是那個賤丫頭害得,等你好了,媽媽就去找她算賬。”

那種冰涼徹骨的窒息感和那張重擊過的可怖的臉,仍舊縈繞在心頭久久不散。

如果是噩夢也太真實了,醫院祝菀心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媽,我們回家吧,我不想在這裡!”

“可是你的傷……”

“家裡不是有家庭醫生嗎,媽,我們回去吧,媽……”

角落裡濃霧湧動。

祝菀心的情緒不對,為了怕刺激到她祝夫人只能連夜帶她回了祝家。

然而回到家的祝菀心也沒能安生,因為她那一陣驚天動地的哭嚎,將隔壁病房的老人心臟病嚇了出來,導致心臟衰竭,搶救了一夜才救過來,家屬當天就找上門。

繼祝家少爺坐牢後,祝家小姐半夜在醫院引頸高嚎引發心臟病老人發病差點飲恨西北的熱搜再度爆了。

網上硝煙四起,祝家運營聯合謝家運營為了壓下輿論,忙得腳不沾地。

謝家老宅。

“第四次了!”

“已經是第四次熱搜了,祝家還能不能消停了,再幫他們收拾爛攤子,謝家早晚被拖下水!”

謝家老太爺龍頭杖重重杵在地上,對於祝家接二連三上熱搜的事氣得不輕。

他要是好事也就罷了,偏偏不是女兒中邪就是虐待養女,殺人都搞出來了,現在又兩次差點鬧出人命,不說祝家,連帶謝家都被罵了。

“爸,您消消氣。”謝夫人幫他順了順氣。

“爺爺這件事或許有誤會,菀心那麼善良不是故意的,我馬上去祝家瞭解一下情況!”

坐在沙發上的謝家主淡淡道:

“千帆,我和你媽媽商量了一夜,祝家家風風水都有問題,我們該幫的已經幫了,你和祝菀心的那樁娃娃親就算了,以後兩家還是少來往吧!”

謝千帆反駁:“爸媽,菀心是個好女孩,你們不能因為她父母哥哥的問題就把不好的印象加註在菀心身上。”

“千帆,祝菀心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都說生死看穿人性,昨天祝家吊燈掉下來的時候,我看得清清楚楚,祝菀心有意將同學當成擋箭牌。”

“媽,菀心受傷比誰都要重!”

謝夫人修剪圓潤的指甲戳了戳他的腦門:“你這是連媽媽的話都不信了?”

謝千帆躲閃:“我沒有,您以前不是很喜歡菀心嗎?”

謝夫人沒好氣:“她笑臉相對我總不能臭臉以回!總之祝菀心這人邪得很,和你不適合!”

“我喜歡菀心!而且要說邪難道不是祝棠寧更邪嗎,自從她醒過來後,祝家大小事不斷……”

謝千帆話還沒說完就被謝老太爺掄著柺杖追著打:“爺爺你打我做什麼?”

“謝家怎麼出了你沒良心的東西,那丫頭昏睡前新傷舊傷一堆,營養不良,傻子都看出來是遭了虐待的,祝家不當人就算了,你還落井下石!”

“我警告你,幫祝家完全是看在他們曾經對你母親伸出援手的情分上,幫了這幾次,還有生意上的照拂,我們恩也還得差不多了。”

“從今以後你要是再敢和祝家那夥人來往,我打斷你的腿!”

“就是打斷腿我也喜歡菀心!我現在就去看她!”謝千帆大吼完摔門而出。

“謝千帆反了你!”

“唉,爸別生氣,那小子和祝菀心平日走得近,哪能一時放下,給他一些時間吧!”

謝家主無奈,轉頭就看到自家媳婦捏著道黃符發呆。

“老婆,你拿的這是什麼?”

謝夫人嘆氣:“季棠寧給的。”

“季棠寧?那丫頭改姓了?”

“嗯,之前和祝家走得近回來總是覺得頭昏腦漲,做事力不從心,那孩子給了這符後我一直隨身攜帶,沒想到精神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