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這就是嗎嘍

2088年是戊申猴年，也是核汙水影響全球的第二十年，許多動植物因為輻射發生變異，震驚世人。

豬可以成長到如大象一般大，樹木在沙漠裡瘋狂生長，農作物的產量也異常驚人，土豆一株一麻袋。

這一年2月4日，C國西南部春城發現人類變成猴子的返祖現象，頓時引起人們的恐慌。

很多自媒體博主為了博取流量，開始瞎編故事，網路上謠言四起，有人一本正經的科普生物學知識，有人覺得M國必須要為此承擔責任，有人在擔憂這是人類有史以來面臨的最大危機。

但是，更多的人是在狂歡。

他們說：“大的總算要來了，誰也別想逃！”

直到兩天後，當事人的妻子發聲，人們才發現這件事情並不簡單。

女子蓬頭垢面的出現在螢幕前，她聲音顫抖地說道：

“我老公......他是大前天晚上......睡覺時，突然發出尖叫......

然後......然後在房間裡跑來跑去......突然他就倒在地上，捲縮起來，然後身材變小......最後......長出來絨毛......啊。

我看到他這樣就嚇暈了，醒過來後，我看見客廳裡坐著一隻猴子......

它竟然叫我老婆，我就跑......回房間裡關上門報警了。”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也許......也許是因為前一天我們進山裡露營，在一棵七彩的雲杉......的枯樹幹上，懸掛著五個猴頭菇，我們摘來煲湯了，不過我也吃了一點啊！怎麼會這樣，嗚嗚。”

短短半個小時，她那條影片就點贊量破百萬，評論裡點贊量最高的是幾條是：

“再也不吃猴頭菇了”

“是猴頭菇我就放心了”

“嚇得我把猴頭菇扔垃圾桶了”

“露營就露營，你們好好的去招惹猴頭菇幹嘛！”

在瞎扯社群上面，這件事情佔據熱榜前三，熱度還一直在暴漲，很多網友回帖討論，其中最高讚的一條帖子內容是：

“這跟月薪3500的我有關係嘛，這破事兒也值得討論的嗎，該幹嘛幹嘛去，老子洗洗睡了，明天要是起不來上班，被老闆最佳化了，失業還不起最後十年的房貸，那才是世界末日！”

人們都以為這個事情雖然荒誕，但是跟自已其實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但是不久後，新聞記者追蹤報道出來一個又一個人類變異成為猴子的新聞，大家才真正害怕起來，擔心自已也會變成猴子。

瞎扯社群上，又是一番熱議。

各類大v下場瞎七瞎八分析，漸漸地網友們形成一個共詞：“嗎嘍”

他們把那些變異成猴子的人，叫做嗎嘍。

我開啟蝦滑短影片，在搜尋框上輸入：“猴頭菇 女子”關鍵詞。

找到當初女子為丈夫變猴驚恐發聲的影片，點進她的主頁，發現最新的一條影片是兩天前，他弟弟更新的，說他姐姐也已經變成猴子了。

我隱隱的感覺事情或許會往失控的方向發展，但也明白自已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很難躲得過去。

網路上已經有人爆料各國富豪們已經登上他們的私人島嶼，還有的富豪已經再度躲進末日地堡，他們好像提前知道什麼不得了的訊息。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們變成嗎嘍，西南五省被劃為禁區，嚴格限制人群流動。

我叫師見笑，生活在禁區裡，在一家傳媒公司做文案策劃，工作原因長期接觸網路，我對網路事件無比敏感。

我知道嗎嘍一旦大規模傳播，那麼普通人就很難避免。

自已終將變成嗎嘍，曾經常常調侃自已是嗎嘍命，也將變成現實。

很快，首席專家就出來發言了，說人類變異成嗎嘍，並不是真的成為猴子，變異後基本的社會認知都還在，只是身體改變了，目前的研究結果是變異途徑不明。

社會上人心惶惶的壓抑氣氛持續瀰漫，可怕的並不是變成嗎嘍，而是恐慌本身。

一連數日都沒有新增變異嗎嘍的新聞，人們心裡懸著的石頭漸漸落地，但是緊挨著西南地區的鄰居N國卻發現嗎嘍了。

一開始只是1個嗎嘍，第二天又有5個嗎嘍，第三天出現32個嗎嘍，第四天直接超過100個嗎嘍，變異速度實在驚人。

許多國家開始派出頂級科研人員去N國，研究嗎嘍。

十日後，最新的研究成果出爐。

人類變成嗎嘍的主要變異途徑是血液、母嬰和性傳播。

M國變異速度非常快的原因，其實是他們的思想太過於變態和不講衛生。

雖然已經明確傳播途徑，但世界上卻還每天有人變成嗎嘍，有時今日還坐在一塊兒談笑風生的朋友、同事和客戶，明天一早就會變異成為嗎嘍，令人唏噓不已。

有的人歧視嗎嘍，排擠嗎嘍，甚至故意傷害嗎嘍，他們想要消滅全世界的嗎嘍。

也有的人，還是會把嗎嘍當成好朋友，他們說也許自已也會成為下一個嗎嘍。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接受嗎嘍出現的事實，就像當初豬和羊能長得像大象般高大那樣，大家漸漸覺得這些事情在核汙染時代，倒也算正常。

很多國家的嗎嘍，依然在正常的生活著。

半年後，我身邊也出現了嗎嘍，他是我的同事，黃奇。

他變成嗎嘍後，馬上就被家人趕出門了。

他的父母說他已經不是自已的親人了，讓他自生自滅。

他跟我關係很好，那天把我喊出來，告訴我在公園見面。

我到的時候，見到他已經完全是猴子的模樣，外八著走路。

我一番苦口婆心的勸慰，他才調整好心態，說自已會努力生活下去。

第二天早上，他猴模猴樣地就來公司上班了，周圍的同事一邊遠離他一邊拿著手機偷拍他。

還好黃奇心態好，他沒理會那些同事的異樣眼光，埋頭幹著自已的工作。

沒想到，看到他成為嗎嘍後，總監安然給他安排很多工作量。

一週後，他實在忍不住了，抱著檔案去安然的辦公室，往她桌子上一摔，大喊道：“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嗎嘍的命也是命，老子不伺候了！”

然後他轉身就走，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

第二天，他沒有來上班，安然抱著手來他的工位巡查過兩次。

晚上十點半，我剛加班結束回到家裡，安然就在公司群裡@黃奇，說明天不來上班就辭退他。

不到一分鐘，黃奇就在群裡發一條語音，我點開一聽，是他咆哮的聲音：

“上你嘛披，老子是嗎嘍，嗎嘍不上班！”

我突然覺得黃奇是一個真男人，是一個自由灑脫的男人，是一個沒有軟肋的男人，說出了我的心聲。

是啊！誰想上班啊。

這一年公司長期加班，已經有兩個同事猝死了。

要不是為了掙彩禮錢娶白潔，老子早就嘀哩嘀哩嘀哩噠噠去追尋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