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聶遠有些忍無可忍的時候,玲玲帶著幾個饅頭,幾塊牛肉和一壺涼水過來,遞到白河素身前。

之後,玲玲才給她解開雙手。

白河素這才沒有繼續詢問聶遠那些問題,而是看著食物發呆。

聶遠看著她這等模樣,皺了下眉頭道:“彭王娘是我妻子,她和我說過,不會殺你,你大膽地吃吧!”

“你難道真想這麼快就去死?”

“人活著,其實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可以經歷。”

“你這般年輕,還遠遠沒有見識。”

“且不說其他,就說娶夫生女,和家人其樂融融,其實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白河素這才抬起頭,認真地看向聶遠道:“你為什麼要勸我?小男人,我可是要刺殺你妻子的惡人。”

聶遠笑了一聲道:“一,你沒有成功。”

“如果你成功了,我肯定不會這麼好聲好氣地和你說話。”

“甚至,我可能恨不得剝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既然沒有成功,我妻子沒死,甚至,她都沒有受傷,總體而言,對我來說,這就不是個事了。”

“二,彭王娘說,你後牙槽沒有藏毒藥,不是專業刺客。你刺殺她這等人物,卻沒有帶其他殺手。”

“這說明,你和其他刺客都不合群。”

“綜合種種,你並不像其他專業刺客一樣邪惡,至少,你有你的堅持。”

“而且,你可能還是迫不得已。”

“我沒有想過要套你的話。”

“我只是覺得,一個被迫到要做刺客的人,至少,某些方面是值得同情的。”

“畢竟,搞不好,我哪天也會被逼無奈。”

“多共情一下,哪天我被逼的時候,希望上天也有人能夠像我今天這樣。”

玲玲有些古怪地看向聶遠。

你是陛下心中所愛。

更是大將軍府的幼子。

誰敢逼你?

白河素聽聶遠這麼說,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看向聶遠,她的黛眉微微蹙了起來。

或者是對方那俊朗的外表下,她竟然看不出一絲嫌棄,因此,她竟然對眼前這男人,隱隱有些好感。

不過,她也沒有再說話,而是拿起饅頭,吃了幾口,雙眼盯著牛肉發呆。

聶遠見她開始吃東西,這才示意玲玲看著,免得她趁機又自殺。

而他則準備回營帳,去看看醜王娘李琦琦醒了沒有。

他這裡才站起身,白河素突然抬起頭問道:“小男人,你覺得人性本惡還是人性本善?”

聶遠看向白河素,略作沉吟道:“對親近我的人,我覺得人性本善;對我陌生的,甚至疏遠的,那我相信人性本惡。”

白河素:“......”

聶遠的話,讓她無言以對!

這妥妥的雙標!

不過,她也懶得糾結這些,繼續道:“我哥哥,長得挺好看的。”

聶遠和玲玲互相對視了一眼。

聶遠道:“所以呢?”

白河素停下吃東西,低沉著聲音道:“但是,我母親重女輕男,我家裡又窮。”

“我又長得男男腔。”

“又不思進取。”

“早年的時候,我母親就逼我哥哥沒日沒夜的刺繡,採藥,賺錢養家。”

“村裡的女人們覺得我哥哥好看,經常欺負他。”

“好幾次,我哥哥甚至被人拖走了,然後強暴了。”

“那些人給了我母親一些錢,我母親就不報官了。”

“我哥哥,還在我成年的時候,鬧過一次自殺。”

“他在房間裡吊住脖子。”

“還好我發現及時,他才只是昏死過去,沒死。”

“但是,醒來之後,經常目光呆滯,說些渾話,什麼數理化,什麼大老爺們。”

“好不容易清醒了,他就要逃走。”

“他還想把我給那個了。”

“我當時覺得他被髒東西附身了,就把他制住了,然後喊來母親。”

“然後母親將他痛打一頓,打得遍體鱗傷。”

聶遠瞪大著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白河素。

她哥哥,絕對的穿越者!

沒想到,這個女尊世界,竟然還有另外一個穿越者!

聶遠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玲玲明顯察覺到異樣,疑惑地看向聶遠。

聶遠見玲玲看向自已,這才回過神來。

暗暗呼吸了數口氣,壓制內心的鎮靜,聶遠強行冷靜下來道:“然後呢?”

白河素神色有些黯淡道:“我哥差點被打死了。”

“然後,他就被母親關起來了,準備嫁給鎮子裡的一個老女人做從夫。”

“不過,之後,有人嘲諷我長得男男腔,找不到男人,以後我家要絕後。”

“我,我母親為了給我找男人,就,就把我哥哥以高價賣到計院了。”

聶遠:“......”

我去。

還有這發展?

這白河素的哥哥,怕不是個假的穿越者?

既然是穿越者,怎麼這麼不冷靜?

還有,這人怕不是個變態?

竟然想要直接對妹妹下手?

肉體上,他和這白河素至少是兄妹啊!

特麼的,這是多缺女人?

這都是女尊世界了,他又長得不醜,何至於這樣葷素不忌?

不過,話說回來,這白河素長得的確很好看。

用他的眼光來看。

聶遠又問道:“所以,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他對她哥哥完全同情不起來!

甚至,他立馬有了決定,以後要隱藏自已是穿越者的事實。

誰知道這個女尊世界會不會有第三個穿越者,或者更多?

而且,透過白河素的敘述,他還多了一份警覺。

不是穿越者就該共情的。

相反,還要更加謹慎。

否則,攤上白河素哥哥這麼一個變態加腦子不正常,自已絕對要被他拖下水!

白河素美眸裡此時竟然噙著淚水道:“然後,我哥哥現在在計院生病了,得了那種病,要死了。醫工說,這是他被太多女人糟蹋造成的,而且病情太重,她們治不了。除非皇宮裡的太醫,否則,必死無疑。”

“我已經聯絡好了一個從皇宮裡告老還鄉的老太醫。”

“我將所有的錢都拿出來了。”

“可是,計院卻不放我哥哥走。”

“如果要給我哥哥贖身,至少要一千兩銀子。”

“我,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都是我。”

“如果當時我把我哥哥制住,不喊來母親。”

“如果不是為了要給我找男人。”

“我母親就不會被賣到計院。”

白河素終究是沒有忍住,眼淚簌簌地滾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