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拉著二毛的小手一起跟在母親的身後,走進了廚房。廚房的視線略顯昏暗,他們坐在吱吱作響的陳舊木板凳上,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桌上的稀飯牢牢吸引。

蘇舒端來兩碗熱騰騰的稀飯,穩穩地放在了孩子們的面前。面對著眼前的那碗濃稠的稀飯,大毛和二毛的眼中都閃爍著急切的渴望。

蘇舒叮囑道:“慢點吃,別急。”之前因為他們兩個老捱餓,所以一看到吃的就吃的特別快,前兩天吃飯不是被燙到就是被噎住。

看著眼前濃稠的稀飯,兩個孩子胡亂地點了點頭,雖然他們還是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但明顯放慢了吃飯的速度。

二毛含著一口軟糯糯稀飯,彷彿在口中細細品味著這份來之不易的美味。他有點不想那麼快嚥下去,因為怕一旦吃完就再也吃不到了。直到大毛和蘇舒都吃完了,他碗裡的稀飯還剩了不少,

蘇舒瞅見二毛的碗裡,稀飯還剩下一小半,不禁心生疑惑,難道是今天的稀飯不對他的口味?但是昨天吃的也挺多的,孩子們的脾胃向來嬌氣,尤其經歷過長期的飢餓,二毛和大毛的脾胃都變得十分敏感,稍不注意就可能吃得過飽,讓胃遭罪。

“如果實在吃不下,就別勉強自已了。”蘇舒話音剛落,手就自然而然地伸向了二毛面前的碗。但她的手還未觸及碗沿,二毛就迅速地抬起頭,眼神與她撞在一起,堅定地搖了搖頭。

這一舉動讓蘇舒感到困惑,難道不是因為稀飯不合口味?那究竟是什麼原因?她剛想發問,卻見二毛突然開始狼吞虎嚥地吃著碗裡的稀飯,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沒過多久,碗裡的稀飯就被一掃而光,接著,屋內迴盪起一聲響亮的飽嗝。

蘇舒一時語塞,只能無奈地看著二毛。

蘇舒剛剛準備說話,突然間,“咚咚咚”的敲門聲急促而響亮地迴盪在清晨的寧靜中。這麼一大早,究竟是誰會來?

“小舒,趕緊來開門啊。”門外傳來了蘇母的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

蘇舒一愣,隨即迅速向院子的大門邁去。門板再次被重重地敲打。彷彿要將門敲破一般。

“小舒,是娘啊,快開門。”蘇母繼續喊道,怎麼沒人來開門,這個時間女兒應該在家的啊?

蘇舒伸手去拔門栓,心中卻掠過一絲莫名的猶豫,這是原主的娘?

“小舒,你怎麼回事?為什麼還不開門?”蘇母透過門縫,看見女兒愣愣地站在門後,不由得感覺奇怪。

蘇舒回過神來,迅速開啟門,還沒看清蘇母的長相,就被緊緊地摟進懷裡。

“我的小舒啊!”

蘇舒只覺得整個臉龐被緊緊地擠壓,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

蘇母突然放開了原本緊緊抱著的蘇舒,滿臉急切地上下打量著她,聲音中帶著深深的憂慮:“我聽人說,你撞牆了?快,快給我看看,哪裡受傷了沒有?”

蘇舒被蘇母這麼一推,稍微有些站不穩,一個踉蹌後才穩住身體。這時,她才看清眼前的蘇母,

四十多歲樣子,身形瘦弱、面板略顯黝黑,身上穿著灰色的布衣,頭上包著一塊黃色頭巾,生活的艱辛已經在她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

一想到女兒可能遭遇的不測,蘇母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家中這一大幫子人,可都指望著蘇舒過活。驚嚇與後怕交織在她的心頭,使她臉上的皺紋更加深刻。

蘇舒凝視著蘇母那焦急的神情,心中五味雜陳。如果她不是繼承了原主的記憶,或許會深深地被這份母愛所打動。

然而,她清楚地知道,這位在她面前滿臉憂慮、表現出無比關愛的母親,同時也是對原主剝削得最厲害的人。原主和她的兩個孩子生活的艱難,與眼前這位“慈愛”的母親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蘇舒微微後退一步,與蘇母保持了一些距離,然後輕揉著太陽穴說道:“媽,我頭還有點疼,家裡現在沒錢了。你給我點錢,我得去衛生室買點藥吃。”

蘇母一聽女兒提到錢,眼神立刻變得閃爍起來,彷彿怕與女兒對視會暴露自已的心虛:“哎呀,聽到你撞牆的事,我急急忙忙就趕來了,身上沒帶錢。”

蘇舒察覺出母親的推脫,便直截了當地說:“那我去衛生室拿藥,先記在您的賬上,您有空的時候去結一下賬就好。”

蘇母沒想到女兒會如此堅持,尷尬地揮了揮手:“哎呀,吃什麼藥啊,等會兒我給你熬點薑湯,喝下去頭就不疼了。”說完,她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廚房。

廚房裡,大毛和二毛正狼吞虎嚥地喝著稀飯,他們剛看到姥姥進門,心裡明白,現在不趕緊吃,一會可能就沒得吃了。兩個孩子的小臉上寫滿了緊張和急切,生怕以後沒有的吃。

“哎呀,你們已經吃上早飯了?”沈母探進廚房,眼神落在了鍋裡剩餘的稀飯上,

蘇母一臉倦容,抱怨連連:“我這天剛矇矇亮就出門了,走得我兩腿發酸,現在又累又餓。”她不滿地看了一眼女兒,見女兒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熱情招呼,不禁皺起了眉頭。

蘇舒見狀,拿起桌上的熱水瓶,“娘,那您喝口水。”這熱水瓶可是當初原主煞費苦心、不惜重金買來的。

誰知蘇母直接去櫥櫃拿了碗,盛了一碗稀飯就往嘴裡扒。

蘇舒:“。。。。。。”,

看著鍋裡還剩的一些稀飯,蘇舒迅速盛給大毛,“大毛,端好,去房間慢慢吃。”大毛接過稀飯,拉上二毛,一溜煙地跑進了房間,還特意把門關得緊緊的。

蘇母回過神來,發現稀飯已經被外孫都端走,慌忙站起來要去追,卻被女兒擋住了去路。

蘇舒靠在門上,眼中快速閃著一絲光芒:“娘,幸好今天你來了,家裡什麼吃的都沒有了,就剩錢嬸送點的這點紅薯了。我正打算明天帶孩子們回去跟你和爹過幾天呢。”她的語氣還特意帶著些許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