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舒將蠟燭輕放在桌子上,那搖曳的燭光灑下一片溫暖,打破了房間的靜謐。她躡手躡腳地走向床邊,小聲地叫了叫大毛,但床上的人依舊沉浸在深深的夢鄉中,對她的聲音毫無反應。這讓蘇舒鬆了一口氣。

坐在床邊,蘇舒開始為大毛塗藥,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生怕驚醒了大毛。大毛的腳凍得很嚴重,甚至有些地方已經開始化膿。蘇舒仔細地為他塗上厚厚的藥膏,一層又一層,直到確定每一處傷口都被均勻覆蓋。

塗完藥,蘇舒的額頭上冒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讓她的肩膀痠痛無比。她輕輕地咬著嘴唇,微微活動著肩膀,試圖緩解那股痠痛。

二毛躺在床的裡面,小手小腳都乖乖地縮在被窩裡。蘇舒輕輕地挪動了一下他的身體,讓他朝裡移了一些,以便能夠更方便地給他塗藥。

蘇舒輕輕地拉起二毛的腳,開始塗抹藥膏。就在她剛塗完一隻腳的時候,突然感到後背有一陣輕輕的觸感。這突如其來的觸感讓她心頭一驚,急忙轉頭看向床上的二毛。

只見二毛依然安靜地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彷彿剛剛那一切只是她的錯覺。蘇舒屏住呼吸,靜靜地等了一會兒,確認二毛並沒有醒來後,這才鬆了一口氣,繼續低頭為他塗抹藥膏。

但蘇舒並沒有注意到,二毛已經悄悄地睜開了眼睛,正看著著她。他的眼中滿是疑惑與好奇,彷彿在試圖確認眼前這個人是不是他夢裡的娘。

蘇舒正要抬頭時,二毛慌忙閉上了雙眼,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被娘發現了。

蘇舒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她一塗完藥膏就把二毛的姿勢調整了下,然後吹滅蠟燭,輕手輕腳地往外走。

二毛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他的目光落在緊閉的房門上,他還停留在剛才蘇舒為他輕柔擦藥的那一幕。他清晰地記得,蘇舒低著頭,用心地為他塗抹藥膏,每一個動作都透露小心翼翼。回想著這一切,二毛的眼眶不禁開始微微泛紅,是夢裡的娘來到了現實中嗎?這個娘不會像其他人那樣打罵他們、討厭他們嗎?

次日清晨,蘇舒早早地就醒了。在這個年代,沒有什麼娛樂活動,人們普遍早睡早起。

推開房門,冬天的早晨還是有點冷,好在陽光卻為她帶來了些許暖意。她揉了揉眼睛,想著早飯該吃什麼。煮點稀飯吧,簡單又方便。

當她穿過院子時,腳下踩著的積雪讓她一個不小心就打了個滑,她差點仰面朝天摔倒。她趕緊調整身體重心,費了好大勁才穩住了自已。心跳砰砰加速,她心有餘悸地看著院子裡的積雪,心裡暗想這雪得儘快剷掉,否則大毛二毛他們玩耍時很容易發生意外。

蘇舒定了定神,然後走進廚房開始準備早飯。蘇舒手腳麻利地將水和米放進鍋裡,又往灶火裡添了幾根木柴,然後便讓稀飯慢慢地熬煮。

前幾天的大雪讓整個院子彷彿披上了銀裝,積雪深厚得能淹沒人的腳踝。好在現在雪已經停了,天空也放晴了,陽光灑在雪地上,閃閃發光,好看是好看,卻也刺眼。

她決定先清理出院子中間的一條小路,於是拿起了耙子開始動手。當耙子插入厚厚的雪中時,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雪被推向兩邊,漸漸堆積成了小山狀。僅僅推動了幾下,手臂就已經開始痠痛,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她自言自語道:“這雪還真不是一般的厚。”邊說邊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著眼前還未清理完的雪地,她深吸一口氣,再次揮舞起了耙子。

大毛和二毛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一推開門就看見了娘在院子裡忙碌的背影。她彎著腰,努力推著積雪,每次耙子劃過地面都帶起一串串飛揚的雪粒。儘管鞋子已經被雪水打溼,沾滿了泥土,

二毛拽了拽大毛的手,小聲提議:“哥哥,我們要去找點吃的嗎?”大毛謹慎地搖了搖頭,他深知孃的脾氣,怕一不小心打擾了她,會惹來責罵。於是,兩人便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她不斷地推動雪。

蘇舒費盡全力,終於把雪推到兩邊,清理出一條小路。她累得氣喘吁吁,手中的耙子也似乎變得沉重起來。當她轉過身,準備回屋休息時,卻意外地發現了門口的大毛和二毛。

蘇舒看著他們提醒道:“堂屋桌子上給你們準備了牙刷、牙膏和毛巾,廚房有熱水,用熱水洗臉,刷牙的時候慢慢刷。”

她想起自已在縣城買的那把牙刷。那天早上一試,哎,真的不怎麼樣,稍微用點力,刷毛就嘩啦啦地掉。還有,那刷毛,也有點硬。於是,她從空間裡拿了兩把更軟一些的牙刷。雖然對孩子們來說有點大,但用起來肯定比縣城那把要舒服多了。

說完這些,她順手把耙子靠在牆邊,轉身進屋拿掃帚。趁著孩子們刷牙洗臉,自已先把院子裡的雪掃一掃。等收拾好了,在一起吃一個早餐。

大毛和二毛兄弟倆手牽手,走進了堂屋。眼前的桌子上,赫然放著兩把嶄新的牙刷,旁邊是配套的牙膏和兩條幹淨的新毛巾。二毛的小眼睛瞬間被那兩把牙刷吸引,閃爍著羨慕和渴望。他記得在爺爺家,大寶哥哥就是用這個刷牙的,那時候他就夢想著有一天自已也能用上這樣的牙刷。

他抬頭看向身旁的大毛,“哥哥,我們能用這個刷牙嗎?”大毛看著二毛那充滿期待的眼神,

又回想起孃親近日來沒有打罵過他們,想了想,點了點頭。

二毛見狀,小臉上立刻綻放出如花般的笑容,飛快地跑到桌前,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兩把牙刷,遞到哥哥面前,“哥哥,給你。”

接過牙刷的大毛,和二毛一起蹲在門口,開始了他們的刷牙時間。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暖暖的。

“哥哥,這個味道好奇怪。”二毛苦著臉,張開滿是泡沫的嘴給大毛看,他剛才偷偷嚐了一口牙膏,那味道怪怪的。

一旁的蘇舒,邊地掃著雪,邊用眼角的餘光注意著兄弟倆。她看到二毛苦著一張臉,大張著嘴,展示著他滿口的白色泡沫,

大毛歪著頭觀察二毛的嘴巴,一邊點頭表示理解,一邊又搖頭似乎有些困惑,他還伸出小手去探尋二毛的牙齒。

蘇舒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笑出聲來,輕輕搖了搖頭。她拿起掃帚,打算靠到牆角去,但還沒走兩步,就看見二毛做了一個吞嚥的動作,似乎把嘴裡的牙膏泡沫給嚥了下去。

“二毛,那個不能吃!”蘇舒心中一驚,急忙走過去:“牙膏是要吐出來的,不是吃的。”

二毛被孃的聲音嚇了一跳,一不小心,滿嘴的泡沫全部滑下了喉嚨。

他愣愣地看著母親,那雙清澈的眼睛裡寫滿了無辜。而蘇舒也無奈地看著他,一時間,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蘇舒瞥見二毛一臉困惑地盯著她,她輕笑一聲,解釋道:“藥膏不是吃的,得把它吐出來。”說著,她示範了一個漱口的動作給二毛看。見二毛似懂非懂地點頭,滿意地轉向一旁滿口泡沫、牙刷含嘴的大毛,“你繼續刷。”說完後,她走進廚房,檢視正在煮的稀飯。

二毛見狀,小嘴緊閉,繼續乖巧地蹲著刷牙,但時不時偷偷瞟向廚房,看著娘。

蘇舒熄滅了灶火,轉過身,卻看見大毛和二毛還在門口繼續刷牙,她愣住了,心說:“再刷下去,牙齦都要出血了。”

她走到他們面前,輕聲打斷:“好了,該吃飯了。”她站在那裡稍等片刻,等待他們漱完口。

然後才轉身走向廚房,她輕輕掀開鍋蓋,將稀飯盛入碗中。再搭配錢嬸家特製的鹹菜,

這鹹菜真是不知道錢嬸是怎麼做的,鹹鹹的,香香的,咬一口就鮮爽脆口,嚼著嚼著就滿嘴都是味兒,真是好吃得停不下來。配上剛出鍋的稀飯,簡直是人間美味,讓人吃了一口還想再吃,越吃越有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