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輕輕的一聲嘆息,繼續講起,那時候要開墾荒地,經常從地裡挖出棺材,沒有人認領的,就火化了。因為開棺,地上會留下棺材釘,正常死亡的還好,可有些是傳染性疾病死亡的,過去的年代,小日本在中國,燒殺搶掠,還製造病毒,人傳染上死去並不火化,只是放進棺材,深埋地下。這一開荒就被挖出來了。爺爺是等棺材移走火化後,在原地撿棺材釘的,本來手上戴著手套,因為感冒流鼻涕,可能正趕上手上接觸過傳染性病毒,就直接進大腦了,當時,沒有人看到事情的過程,是醫生檢查後,出來的結果,如果是面板接觸還有救,血液,大腦沒救。當時幹活沒發現,快收工時,爺爺暈倒,通知家人就直接送醫院了,醫院檢查後,說:病人是傳染病,這裡治不了,趕緊送大醫院,到了大醫院,醫生說只有換血才有可能好轉,那時醫院沒有這麼多血,也沒那麼多錢買血,只能抽親人的血,奶奶不知道怎麼好,這時醫生說趕快決定,不然……,醫生沒有繼續說下去,大家心裡都明白了。奶奶拉過四個兒女,眼裡大顆大顆的淚珠,吧嗒吧嗒的順著臉頰流到胸口,看著病床上昏迷的老伴,嘴角哆嗦著說:他爸呀,這讓我怎麼選擇呀,一邊說,一邊流淚,用兒女命換你命,如果萬一……,你們都走了,留下我這老太婆有什麼用呀他們都已成家,留下幾個孤兒寡母可怎麼活呀,時間一分一秒的催命,奶奶支援不住,倒在床邊,手拉著爺爺,似乎在懇求爺爺幫幫自已做決定。

突然,爺爺如迴光返照一般睜開迷離的雙眼,微微開啟嘴,含糊不清的說:老婆子,我是留不下的,不要再犧牲兒女了,沒用的,我現在一點也不痛,三個兒子已成家,兒媳是我幫選的,都不錯,我放心,女兒還小,你一直要幫她嫁個好人家,千萬別、別、別委屈了她,你要好好活下去,幫他們帶、帶、孩子,說完這些已經用了全力,突然,爺爺就像忘了交待了什麼似的,打了打精神說:還有、還有、咱們的大孫女,我早上答應她回去抱她,爺爺失言了,你替我抱抱她,願我影兒平安喜……,爺爺沒有了脈搏,停止呼吸,手卻一直沒鬆開奶奶的手,他是千千萬萬個不放心呀。聽到這,我那時只有7歲,聽完後,淚水都跟不要錢似的,眼睛都微微腫起,姑姑停止了話語,掏出手帕,擦去我臉上的淚水,說:收一收眼淚,別讓你奶奶看到,傷心。我咬了一下嘴唇,收回淚水。姑姑拉著我的手走在陽間小道,一縷陽光掃去我的心裡的陰影。我和姑姑一邊走一邊唱,那是在學校學的,春天在那裡。姑姑也跟著一起唱,開開心心往家走,現在的我已經成熟,生活有堅心,有收穫,繼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