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鬱傾在酒店門口等車,身旁站著還沒有回過神的Lee。

張鬱傾瞥了他一眼,默默地開了口:“我好像記得,這盒子是對我來說很重要吧。”

Lee斜眼看她。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關鍵是盒子沒拍回來啊!這麼重要的東西,你怎麼這麼輕易就鬆口了。”Lee有點恨鐵不成鋼,“你們找了這麼久的傳家寶物,你就這麼拱手讓人了?”

張鬱傾聽完了他的話陷入了沉思。

Lee以為她感到後悔了,咬牙切齒道:“你現在後悔有什麼用?盒子已經被一個陌生人拍走了!話說,這個人我怎麼沒見過啊!不應該啊......”

“嘖,確實有點後悔......”

“後悔?後悔你也......”

“後悔沒再加點兒再放棄。”

Lee差點沒被自已的口水嗆死,他覺得張鬱傾瘋了,各種意義上都瘋了。

這時,交付完的王執賦從酒店走了出來,手裡拎著一個黑色的皮箱,他將鑰匙遞給吳承望,讓他去取車,自已則在原地等待。抬眼的瞬間,他又看見了張鬱傾。

身著旗袍的張鬱傾有著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典雅氣質,是王執賦從未見過的美。

但是,於張鬱傾而言這種版型很正的旗袍不太適合她,有點太拘束了。私底下她也愛國潮,只不過是新中式,版型和設計都更大膽。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王執賦不知道自已什麼時候走到了張鬱傾的面前,也不知道自已是怎麼說出這麼老套的搭訕方式的。

“他這是......想泡你?”Lee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來,王執賦的出現又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主要是這話......呃,一言難盡。

張鬱傾看了他和他手裡的黑色皮箱一眼,僅僅只是一眼,便移開了目光,誰都沒有察覺到她眼裡的笑意。

“沒見過。”她回道。

王執賦有些懊惱的揉了下鼻子,有點想抽方才犯蠢的他一巴掌。

張鬱傾沒理會他了,同時她等的車來了,便走上前去。當她將半個身子探入車內時突然停住了,隨後又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回過頭來對他說:“不過......很快就能再次見面,感謝你的慷慨相贈。”

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隨即坐進了車裡,離開了。

王執賦在原地有些愣神,他不知道張鬱傾所講的是否是他理解的意思,是會再見的意思對吧。

“賦哥,想啥呢這麼認真?”吳承望注意到王執賦一直在發呆,有些疑惑。

王執賦透過後視鏡看向吳承望,問道:“剛才那女的你見過嗎?”

“哪個?那個穿旗袍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人,要是見過肯定記得住啊。”

也是,隨便了,萍水相逢再見即是緣了,他真沒想泡她,一開始確實是見色起意,想跟她套個近乎,但是剛才靠近她時注意到了她的旗袍是雲錦旗袍,再加上出現在這種拍賣會上的人這一看就是同道中人,他其實更想交個朋友。

“你自已想好怎麼和爺爺說吧,要是被打了我可不救你。”車停在了張鬱傾家門口,Lee斜睨了她一眼,故作高冷。

“知道了。”張鬱傾開門下了車,滿不在乎的朝他揮揮手,“對了,不出意外的話,這有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我應該要回國了。”

“不是吧,這麼快!”Lee連忙從車上下來站在張鬱傾面前,“你走後還回來嗎?”

張鬱傾頓了一下,她不知道,但還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朝著屋內走去:“肯定會的。”

其實張鬱傾挺不喜歡離別的氛圍的,怪傷感的,Lee是她在英國唯一的朋友,總不能一聲不吭就走了,有時候善意的謊言也是很有必要的。

“哎!走的時候叫我一聲,我去送你啊。”

“知道了。”

Lee在目送張鬱傾進入房子後,便轉身回到車上乘車離開了。

在玄關換鞋時,張鬱傾便看到了樓梯上朝著她身後張望的張端硯,她嘆了口氣,說道:“這兩天會有人送過來的,您放心好了。”

張端硯心口吊著的一塊大石頭終於是落了地,他長舒了一口氣:“你近距離接觸‘典’的時候,有沒有什麼奇怪地反應啊。”

張鬱傾坐在茶桌前給自已沏了一壺茶,仔細回想了一下,答道:“沒有。入夢這事兒都多少年沒發生過了,雖說質疑祖宗傳承下來的能力很不好,但這事兒吧確實太玄乎了。”

張端硯冷哼了一聲:“那是時機未到,你等著看吧。”

張鬱傾沒再說話了,將一杯茶喝下便洗漱睡覺去了。

本來喝了茶應該會難以入眠,但是張鬱傾覺得今天格外的乏力,在她躺上床後沒多久,就沉沉地睡去了。

“‘典’呢?”

“叫阿四他們埋了,我們趕路帶它太不安全。”

“埋得安全嗎?”

“反正比我們帶著安全,更何況它現在太不合理了,那些東西應該抹去的......”

抹去...抹去什麼?

張鬱傾猛地從床上坐起,這夢真實的有點不像話,她像是出現在那個房間的第三個人,這不像夢,更像是將她送回到過去這個事情發生的時候。

她慌忙穿上外套,朝著樓下奔去。

“爺爺!我...入夢了?”張鬱傾說出的話因為看見了樓下茶桌旁的王執賦變得有點飄忽。

“什麼?你夢到什麼了?”張端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

“額,我先換個衣服。”張鬱傾意識到自已的形象不太適合見客,又跑上了樓。

“入夢?”王執賦有些奇怪,“沒有血玉也能觸發能力嗎?”

“其實只要是血玉影響過的事物都能影響三大家。”張端硯重新坐回了椅子,他沒想到百年後的第一次入夢居然這麼草率,“想必溫家那小子,應該也是被什麼東西影響了才碰巧撞的魂吧。”

“應該是的,他是在洞庭邊上撞的魂。”

“難怪。”張端硯沉思了一會兒,將黑色皮箱裡的木盒子取了出來,“現在的當務之急應該是祭祖傳代。這盒子怎麼開還有待研究。讓鬱傾跟著你們回國,我把這邊的事情收個尾就回去。對了,那魂說啥了?”

“好像是開湖的密語。”

“開湖?血玉應該還不能拿出來......”

“您不跟我一起走啊。”張鬱傾換好衣服下來便聽到張端硯的安排了。

“嗯,英國這邊的生意在離開前得打理好。”張端硯示意張鬱傾趕緊坐下,“說說,你都看見什麼了?”

“其實也沒啥。”

張鬱傾將她看見的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抹去?‘典’裡的內容是中華民族幾千年來傳承下來的,這怎麼能抹?”張端硯覺得這很離譜。

張鬱傾看到的應該是張家的人在離開南京之前對“典”的處理,這就更奇怪了,傳承幾乎是六大家心照不宣的任務,怎麼會有人想抹去“典”的內容。

“我也不知道。”要不是這夢真實的不像話張鬱傾都要懷疑自已是不是聽錯了,“但是很奇怪,我看不清說話人的臉。”

“你只是靠近了‘典’一會兒,能入夢就已經很好了。”張端硯嘆了口氣,看來開盒的方法想要知道,還是個漫長的過程,“我先去店裡了,早點解決早回國。”

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屋子裡只剩王執賦和張鬱傾兩個人了。

“張小姐,又見面了。”王執賦看著張鬱傾的臉笑道。

“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張鬱傾將一片吐司放進了嘴裡含糊道。

王執賦指了指牆上的張鬱傾的照片:“剛到的時候已經驚訝過了。”

“不過張小姐,你昨晚故意抬我價?”

“害,王先生說笑了,剛開始確實是沒認出來。”張鬱傾也笑了,“王先生怎麼稱呼?”

“王執賦。”

“執富?”張鬱傾笑容更甚,“不愧是王家,連名字都流露出對金錢的渴望。”

“是天賦的賦。”

“害,都一樣。”

王執賦有點無奈,講真的他原先還真叫王執富,從小到大沒少被人調侃,將名字改成“執賦”是家裡老頭子的最大讓步了。

“張鬱傾,我可以直接這麼叫你吧。”

“嗯?你隨意。”

“好。”王執賦從座位上起身,秉著不能浪費的美好品德,將面前的茶一飲而盡,“今天晚上的飛機回國,很抱歉時間安排的這麼緊湊,主要是因為祭祖準備工作有些繁瑣,張爺爺應該跟你說過。馬上就臘月二十七了,晚幾天可能會來不及。”

“嗯。”張鬱傾沒太大的驚訝,“對了,其餘四家這一代還都是男的?”

王執賦仔細一想還真是:“應該是的,你應該是第一個女性傳人。”

“這麼牛的頭銜,國內應該爭議挺大的吧。”

“21世紀了,封建那一套不太合適了。”

張鬱傾笑了:“說的有理。”

“那我晚上來接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