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吩咐身邊的姚公公傳旨讓蕭辰安第二日進宮面聖。

蕭府大堂

蕭辰安躬身接下聖旨。

季如嫻忙讓王管事拿了二十兩銀票塞到姚公公手裡。

“勞煩公公走一趟,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季如嫻道。

“蕭夫人客氣了。”

姚公公臉上掛著笑,把銀票溜進衣袖中,滿意地點點頭。

蕭辰安面色平和地看著季如嫻和姚公公說著客套的話。

他承認即使自已能力再強,這些人情往來、敷衍應酬的事情確實不大擅長。

夫妻兩人送姚公公出門後,季如嫻臉上像綻開的小紅花。

“你說明日皇上召見你,是不是要封你一個大官呢?”

季如嫻滿臉期待地看著蕭辰安,雙眸閃閃如珍珠般躍動,眼睫輕顫如扇動的蝶羽,完全不像剛才和姚公公說客套話時那般端莊溫婉的樣子。

蕭辰安溫柔地對上她的視線,嘴角彎起一抹笑。

“或許吧!皇上如果不給我升官,夫人會失望嗎?”

“不會,你有才能,有能力影響別人,只要你是被需要的人,遲早都會發光的。”季如嫻清凌凌的目光裡透著堅定。

蕭辰安眸光中隱著一絲波瀾。

她好像很瞭解自已一樣。

不然為什麼會想方設法讓自已入贅侯府?

看著她溫柔可人的樣子,差點兒忘了她還有圓滑的一面。

這件事真的只是巧合嗎?她請大家到味來香酒樓吃飯。

而且為什麼會是味來香酒樓?那裡的飯菜並沒有什麼特色。

蕭辰安伸手撩起她鬢邊垂下來的髮絲,很自然地掛到耳後。

“為夫這次若能升官,夫人功不可沒!”

季如嫻心思波動了一下,竟沒有把這麼親暱的舉動放在心上。

她眉眼微抬,疑惑地看著蕭辰安,“怎麼會是我的功勞,我差點給你們拖後腿。”說完還面露羞愧之色。

“若不是夫人未卜先知,我們怎麼可能會剛好遇到長公主被刺殺。”蕭辰安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不給她任何迴避的機會。

季如嫻胸口一滯,內心萬馬奔騰,仍舊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

越是被試探,越要穩重氣場,她擺了擺手,眨巴著小鹿般清純無害的眸子看著蕭辰安道:“我怎麼可能會未卜先知,如果我事先知道,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你們,還要這樣大費周章的請大家吃飯呢?”

怎麼說?說自已是重生回來的,憑著前世的記憶知道的嗎?

其實,她也想過直接告訴蕭辰安有人要刺殺長公主,不過這樣還要繼續編理由解釋自已是如何發現的。與其費唇舌編故事,最後漏洞百出,還不如直接去吃頓飯,然後來一個巧合更簡單。

蕭辰安眉梢一挑,“事情太巧了,為夫只是和夫人開個玩笑,夫人何必這麼認真。”

她這麼解釋也合理。

難道是自已多疑了?真的只是湊巧嗎?

而且那個江城怎麼會提前知道,還帶了護衛過去救駕。不過這個到時候可以直接派人上門例行詢問原因,蕭辰安就沒有再多想了。

季如嫻壓著發虛的心,呵呵笑道:“是啊,真是太巧了。”

……

這邊,陸氏聽說了女兒和女婿救長公主的事情。而且在大家的口口相傳中,越傳越離譜,甚至有人說季如嫻被刺了一劍。

陸氏顧不上等季正堯回府問清楚情況,嚇得立刻趕到蕭府看女兒。

第一眼看到蕭辰安時,陸氏就冷下臉質問他為什麼沒有護好自已的女兒。

蕭辰安被問的一臉懵,不知道怎麼回答。

“娘,您說什麼呢?”

突然身後傳出季如嫻的聲音,陸氏轉身睜著眸子定定地看著她毫髮無損。

“聽說你被刺傷了,把我整嚇得不輕,我就連忙趕過來。”

“我沒事,被刺傷的是江城。你女婿可是緊緊牽著我的手一步都沒有放開。”季如嫻挽著陸氏的手臂說道。

“那還差不多,我們總算沒看錯人。”

陸氏心中寬慰,眼尾掃了掃蕭辰安,心想以後還可以對這個女婿更好點兒。

蕭辰安臉色微頓,下一刻眼底就泛起了一層漣漪,像小孩子做了好事被大人公開表揚一樣有點兒開心又有點兒不好意思。

“你快去衙門吧。”季如嫻催促完,蕭辰安便離開了。

“你快跟我說說怎麼回事。”陸氏朝女兒說道。

季如嫻把事情從頭到尾和陸氏說了一遍。

陸氏揶揄地語氣道:“他活該受傷,不過他怎麼會知道有刺客刺殺長公主?”

季如嫻神思一凝,又似很隨意地猜測道:“誰知道呢?或許那些人在談事的時候,剛好被他撞見了。”

金吾衛例行公事,找江城問話的時候,他確實也是這麼回答的,但兩人都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

只是季如嫻清楚江城為什麼會知道,而江城只以為季如嫻他們是巧合。

這件事情也給季如嫻敲響了警鐘:前世江城在朝堂上做到了二品大員,朝廷的事情江城知道的只會比她多不會比她少。

陸氏本想留下來好好和女兒聊一會兒天,關心一下她婚後的生活,沒想到被女兒催著回去。

“我爹過幾日就要回南疆了,您快抓緊時間多陪陪他。”季如嫻語帶撒嬌道。

陸氏伸手彈了彈她的腦袋:“死丫頭,才成親沒幾日,就開始趕你娘出門,沒良心的。”

但轉念一想,確實得回去陪陪自家老爺,南疆苦寒,吃不上好東西,這幾日要多給他做一些吃的,還要準備一些棉衣棉服帶去。

陸氏走後,季如嫻就回書房捋了捋自已記得的有關前世的事情。有些事情可以被改變,那江城就無法預知新的走向,比如長公主安全被救,繼而與她相關的事情大抵都會被改變。而有些事情是無法被改變的,比如天災、水的流向等。

她記得這以後幾年會發生不少事情,但現在突然想不起來具體是什麼事情。她心裡有些焦躁,倏地抬眸看到窗外的美麗景緻,所有的煩惱像被消融了一般,她反而不想再多想了。

來日方長,她可以一點一點籌謀。

她用手撐著半邊臉,視線落在了窗外的小池上開著的滿塘荷花。高低錯落的荷葉託著粉的,紅的,白的荷花,令人心曠神怡。她靜靜地享受著這隻屬於她一個人的午後,這是前世成婚後不曾有的自由。

這才是真正的婚姻狀態,即使成了親,也不需要矮著姿態去討好誰,即使成了親,她仍然還可以是她自已,甚至成為更好的自已。即使成了親,成了誰的妻,誰的媳,她也只會得到更多的關心,更多的安全感。

翌日,蕭辰安坐馬車進宮面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