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風雅苑,清虛不知道又從哪裡冒了出來,嚴詞厲色要懲罰他。

冉星帆站在牆根,高舉著雙手,撅著嘴嘟囔著:“你就比我大十歲,怎麼就跟我爹似的。”雖然他從未見過自已的爹。

清虛看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樣更是來氣:“你知不知道,路行舟最近多累。”

冉星帆一臉困惑,扭頭瞧他。

清虛端坐在椅子上,腰背挺直一絲不苟“把頭轉過去,好好站。”

冉星帆又把頭扭了回來,盯著牆壁,豎起了耳朵。

清虛見他不再亂動,便端起桌上的茶水,輕啜一口,試圖壓下心中的怒火:“仙盟大會要開始了。”

冉星帆十分不解,這仙盟大會和他有何關係?難道新任務要來了?

“今年大會,將會獎勵一株百年難得一遇的玉肌花,那可是調配玉肌膏最重要的一味藥。你前些日子不是一直嚷蝴蝶骨上的疤痕醜嗎。”

所以,路行舟是為了他,才要去爭奪那株藥?想到這裡,冉星帆心中不禁有些得意,果然是他的親親小師弟。

清虛嘆了口氣:“你和榮放他們有些過節,你的兩位師兄和我又時常不在。路行舟擔心你受欺負,白天守著你,只有晚上才有一點時間偷偷修煉。”

原來和莊老翁的飯菜壓根沒關係啊,是他自已把自已給累瘦的!那他的兔子怎麼辦呀!

冉星帆心中有些不服氣:“我和他一起修煉,不就好了。”

清虛一針見血地說:“你忘了前幾日你要御劍飛行鬧出的事?”

冉星帆頓時啞口無言,其實那事也不能全怪他呀!

傷好後的幾日,冉星帆回想起長林真人一身金袍帶著清虛御劍而來拯救他的情景,頓時起了想學的念頭,拿了劍和路行舟學了半日,路行舟第一次便能站立在劍上讓劍騰起數米,第二次便能圍著清風雅苑飛行好幾圈。他學了半日,那柄劍要麼紋絲不動,要麼一動就得把他甩下來,摔了幾次全身疼得不行,心底火也更大了,拿起劍哐當就砸地上。

路行舟安慰他:“是劍不好。”

莊老翁笑著從伙房裡鑽出來:“就是劍不好,要是長林真人那把仙劍,說不定就算是豬站上面也能飛。”

冉星帆第二日便去長林那裡借劍,長林隨便從庫裡取了一把遞給他。

冉星帆瞧了一眼“不是這把,我要那把劍柄帶藍邊的。”

長林便把庫裡所有帶藍邊的都翻了出來,冉星帆搖搖頭:“不是,那柄劍上還有一個穗子。”

長林想了半天才想起,說道:“那柄劍是榮放的。”原來那日他正和榮放幾人下著棋,清虛急匆匆的跑來,讓他救人,他隨手一撈,帶著清虛就出了門。過了一段時間,榮放沒事就在他眼前晃,他被晃得煩了,厲聲訓斥:“仙盟大會即將開始,你不好好歷練,增長修為,每日在我身邊晃盪什麼。”

榮放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說“師尊,我..我那柄劍...到底啥時候才能還我啊。”

就在此時,一個弟子進來打破了回憶,對著清虛作揖說道:“清虛長老,掌教有要事相商。”

冉星帆扭頭望向外面的月色,這半夜三更的有什麼事急著成這樣子,難道是乾坤宗打上來了?

清虛的臉色瞬間一沉,“知道了,半炷香的功夫我就過去。”

冉星帆勸解道:“師尊,要不你還是先去吧。”

清虛置若罔聞對著他說:“前日,你阿婆摔了一跤。”

冉星帆聞言,整張小臉就跟變臉似的跨了下來,也顧不得懲罰了,淚眼婆娑的跑到清虛面前,抓著他的手急切地問道:“我阿婆現在怎麼樣了”

見他如此擔心,清虛也不忍責罰,畢竟還得依靠他完成任務:“腳有些扭傷,沒什麼大礙。”

二人絮絮叨叨的又說了許久,冉星帆又問了許多關於阿婆的情況。

不一會,外頭又來一個弟子,敲了敲門,這次沒有進來,站在門外說道:“清虛長老,半燭香到了。”

清虛的臉色再次變得陰沉,最終只是嘆了口氣說道:“知道了。”

冉星帆昂著頭去瞧外頭的弟子,這人他好像不認識:“掌教要和你商量什麼事情啊。”

清虛苦著臉,一臉不耐:“我哪知道。”

冉星帆見問不出所以然,又見清虛臉色不好,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快去吧,掌教等著你呢。”

清虛這才離開。

這一晚,冉星帆哭了兩次,心情大起大落。清虛一走,院子靜得有些異常,風吹著後院的芭蕉葉,唰唰唰的響個不停。冉星帆又想起小時候阿婆講的芭蕉女鬼的故事,他不敢回房,一路走到路行舟的房門前,貼著門輕聲問道:“路師弟,你睡了嗎?”

房裡滅了燈,黑漆漆的看不清。

冉星帆等了片刻,見裡面沒聲,以為路行舟睡了,挪步準備往自已房裡走。

哐當~門從裡面開啟了,路行舟沒在黑夜裡,看不清神色~

冉星帆一驚:“你還沒睡呀?”

路行舟低沉著嗓音:“沒”

冉星帆就站在門口,手指搓著腰帶,扭捏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說:“我..我今晚能和你睡麼?”

他怕鬼這事,說出了真有一點丟臉,況且路行舟還比他小,原本應該是路行舟跑到他的房前哭著說“冉師兄,我害怕,我能同你睡麼?”

路行舟讓開一條道,冉星帆忙擠了進去,兩三下就脫了外衣躺到了床榻裡側。

路行舟睡的瓷枕,他睡不慣,把它往外推了推,把手墊到了腦袋底下。

路行舟把瓷枕往外拉了拉,又找了兩件乾淨的衣服團了團,塞到了冉星帆的腦袋底下

“嘿嘿,路師弟,你真好。”冉星帆笑嘻嘻的說

路行舟躺了回來,啞著嗓子說“睡吧,太晚了”

這一覺二人都睡到了中午,冉星帆睜開眼,就見旁邊路行舟眯著狹長雙眼湊得極近的在瞧他。冉星帆一愣,難道流了口水,伸手往臉上摸了一把,乾乾淨淨的啥也沒有。

他尷尬的開口:“你剛醒呀。”

路行舟扭過頭,耳尖微紅“醒了許久”

冉星帆詫異“怎麼不起?”

冉星帆和他在客棧住過幾日,每日他得在床上磨嘰半天,路行舟就不用,睜眼就能坐起。

路行舟又把頭扭過來望他,把墊在冉星帆腦袋下的胳膊抽了出來。

冉星帆一下就坐了起來,四處張望只見那團原本被他墊在腦袋下的衣服,已經被擠到了一旁散落開來。

路行舟也跟著起了身,甩了甩髮麻的胳膊

冉星帆上前討好的捏著他胳膊,軟著聲音說“路師弟,對不起呀,下次我自已帶枕頭過來”

路行舟低頭掩笑,嘴裡哼出一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