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晚安

滿天燈火,那少年蹲在岸邊放燈,昭血就站在他身邊靜靜地看著。

林誤正欲搭話,街道上突然衝出一隊人馬。林誤一眼便認出這是皇軍,他默默退至雲清恆身後湊近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我不宜出現在這,你幫我掩護一下。\"

林誤的聲音低沉卻十分有磁性,讓人忍不住沉淪。

\"嗯。\"

昭血聽見不遠處的聲響,將少年一把摟住,幾個輕功便消失在黑夜裡。皇軍人馬飛馳趕到河岸卻是連個人影兒都沒有看到。

\"人呢?不是說他在這兒嗎?\"

\"頭兒,我們是否太打草驚蛇了,才讓小皇子跑了?\"

\"繼續給我搜!\"

皇軍四散搜尋,還安撫著受驚的百姓。

\"嘖,看來這燈是放不了了,找個客棧休息吧。\"

林誤握住雲清恆的手腕,他的腕纖細,好似林誤稍微一用力便會輕鬆折斷。林誤將手上力道控制到最小,生怕真的把徒弟手腕折了。

他這麼瘦的嗎?看來得帶小徒弟多吃點好的了。

不多時,他們就來到了最近的一家客棧——昭樓客棧。

\"老闆,還有空房嗎?\"

老闆見有客人來,連忙上前迎接。

\"有的有的,不過只剩下一間了。今天上元節嘛,好多人出來遊玩,這一整條街就只剩下我這客棧還有房了。\"

\"你不介意吧?\"

林誤鬆開手,微微側頭看著雲清恆。

“都是男的,介意什麼。”

林誤明顯有些失落,雲清恆也不知他失落什麼,轉身上樓去了。雲恆跟在他身後補充

\"我打地鋪吧。\"

\"嗯。\"

林誤加快腳步,也不知在鬧哪門子脾氣。雲清恆覺著他真是怪,說介意他不開心，說打地鋪又開始鬧脾氣,真是搞不懂。

從進了房開始,林誤就一直悶坐著,也不說話,直到店小二端著菜餚進來才終於肯開口。

\"多吃點,瘦成什麼樣了。\"

雲清恆驚異林誤竟還會關心人，倒是罕見。一不留神,碗裡飯菜都成“小山”了。

雲清恆沉默不語,埋頭乾飯。林誤看著看著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慢點吃。\"

\"你不吃?\"

雲清恆停下嘴裡動作。

\"按道理,我是不用進食的。\"

\"哦。\"

雲清恆差不多快吃完,店小二這時也進門收碗了。

“還有多的被子嗎?\"

雲清恆留住店小二。

“有的,只不過還得去收回來,等得會久點。”

\"不用了,太麻煩你了。\"

林誤搶先雲清恆一步回答,半笑不笑地看著他。

“好嘞!客官有需要就叫小的哈。”

店小三轉身便要走出房門,雲清恆先是瞪了林誤一眼,跟上店小二說了些什麼。

林誤盯著他笑了笑.其實他們在交談什麼，林誤聽得一清二楚,他也不是想要聽牆角,就是好奇而已。好吧,他自已也不信。

等雲清恆回來後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欠欠地靠近雲清恆肩挨著肩。

\"說什麼了,我這個師父不能聽?\"

“沒,我說我要洗漱,讓店小二幫忙備水。”

“哦~我一個淨身術就洗好了啊。”

“我喜歡自已洗。”

林誤用食指捂著嘴,忍住笑意。

“不逗你了。咯，換洗的衣物,我放在空間袋裡了,你拿去吧,這個送你了。”

雲清恆接過，道聲謝便跟門口的店小二走了。

雲清恆再回來時,推開門就看見林誤側身躺在床上,右手支著下巴,笑臉懨懨地看著雲清恆。

\"回來了?快休息吧。\"

\"真不介意?\"

\"沒有。\"

\"哦。\"

雲清恆說著便把衣服脫下,只剩件裡衣。林誤別開眼,把手放下等著雲清恆上床。燭光撲閃,林誤指尖微動,一陣微風擦過雲清恆的臉頰,不過幾秒燭焰熄滅。月光灑入窗,對映著雲清恆白皙透光的面板。

林誤失神兩頰緋紅,連忙轉過身。

雲清恆倒沒在意,自顧自上了床,等杯誤再回頭,就見雲清恆早已熟睡。

林誤描著雲清恆的眉眼,指尖情不自禁點上他的涼唇,輕輕摩挲。眼前的人睫毛顫動轉過身面對林誤。林誤屏住呼吸生怕被\"抓包\",不過好在雲清恆並無甦醒之意。

那夜的燈火漫漫,林誤一身心火,難以入睡,就看著眼前的絕世容顏,說出他一生中最溫柔繾綣的話語。

“漫漫燈人間不及你,晚安,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