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章 約定

李斐慢慢地放鬆了身體，川楝子所說的他也想到了。當時他和李換駕駛的Y-9型星際客艦隻剩副動力系統，對方顯然要置他們於死地，仍然緊咬著Y-9客艦不斷髮射遠端光波彈。他只能命令李換全速向來泊星附近的幽冥黑洞挺進，藉此尋找機會逃離。幽冥黑洞雖接近來泊星星域，卻一直是苜蓿星系的禁區——所有靠近此地的星艦全部消失，不知所蹤。果然，眼見Y-9星際客艦駛近幽冥黑洞附近星域時，追擊者就不再靠近，但也並不離開。當時，系統女聲已經連續不斷地重複著發出報警，“高能源晶即將消耗殆盡，高能源晶即將消耗殆盡。”他和李換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向幽冥黑洞靠近，轉瞬間，Y-9星艦就被黑洞高速旋轉所產生的巨大引力拖曳進去。就在他以為要和Y-9一起被黑洞引力潮汐作用撕裂分解化為齏粉，卻被一個轉速更高的“克爾黑洞”吸入，竟被克爾黑洞送到了石核星的星域。

“他們必然不會這麼快。”李斐快速打斷了他，不由自主地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川楝子。青年二十歲上下的樣子，一頭亂蓬的黑髮，蒼白的膚色顯示出長期的營養不良。五官清秀，嘴唇乾裂，只一雙如寒星，似秋水的眼睛黝黑的動人心魄。

此人擁有如此細緻的觀察力和敏銳的推斷力，倒可以試著合作一把。李斐一邊的嘴角上挑，冷冷地微笑，“什麼條件？”

川楝子這次笑的真誠，和聰明人講話就是輕鬆，“離開時帶上老川和我。”

“成交” 李斐唇角微微上翹，眼睛微眯，盯著川楝子，用力地握了下川楝子伸出的手，隨即放開。身體恢復了放鬆的姿態，手指不著痕跡地在褲腿上抿了抿接著說，“說說你的計劃。”

川楝子假裝沒看見李斐的嫌棄，好整以暇地轉頭看著老川，說：“老爹，是時候了。”

老川眼中精光一現，慢悠悠地說：“我們有星程定向光波發射器。”

聞言，李斐一挑眉，心頭一動：“你們缺源晶。”

老川糾正道：“缺高能源晶，這東西你應該有吧。”

李斐明白老川的意思。源晶是苜蓿星系最重要的能源，是一種動力晶石。人類的文明已經發展到可以直接開採源晶，並透過源晶將光能轉化為電能、熱能、動能等能量。也就是說，在這個星系裡一切工具的使用都離不開源晶。星艦之所以能夠進行長時間的星際航行，正是因為人類發現了源晶。源晶根據其將光能轉化為其它能量效率的高低可以分為：高能源晶、低能源晶、微能源晶。他的個人光腦使用的正是一顆高能源晶。

“最遠可以發射到哪裡？”李斐問。他知道，即使是使用高能源晶，如果是低端的星程定向光波發射器，也並不一定能將光波訊號覆蓋到中心星區的全部五顆行星。

老川微微一笑：“東西雖然舊，但是足夠可以將定向光波訊號發射到距離這裡三個超級光日的來泊星。”

“明日可以發射訊號嗎？”李斐問。

老川老臉一僵，坦白道，“東西目前並不在這裡。”

李斐臉色不變，盯著老川等他繼續。老川看了一眼川楝子，繼續道：“但是存放地點倒也不遠，我帶你去。”

“你還病著，那地方我也去過，我帶他去。”川楝子插話道。

老川一擺手，正色道：“不行，那裡太危險，你不熟悉那裡的地形暗流，那地方只有我去過。”

川楝子一錘定音，“我們一起去。三天後出發。”

老川看著川楝子，微微頜首，他和川楝子都知道此去危險重重，可是他們別無選擇。因為，和李斐一樣，從踏上石核星的那天起，他就在尋找、等待離開這裡的機會。

李斐心急如焚，不知襲擊自已的敵人是否會找到此地，況且如果他在約定時間未出現在來泊星，約定見面之人也必定會十分焦急。但看著老川仍舊蠟黃的臉，知道前路莫測，道阻且長，仍需要時間恢復體力並做好準備工作，因而也並無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