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交易

“如何”隱藏在暗處的人出聲。

聽到這聲音的人身子不禁冷了下來，來人不敢抬頭。

“太子殿下已經安排了替身讓其代替自已處理前朝的事情，他一日後會帶著獨孤無雙離開前往雪山。”

“呵呵...”他的太子殿下什麼時候為了這麼一個人，可以不顧一切就為了一朵所謂的天心蓮。

他努力了這麼久才站在他的身邊，獨孤無雙一出現就代替了自已的位置，很好，獨孤無雙，既然太子殿下這麼在乎你，離開了就永遠不要離開了。

“繼續盯著東宮的動靜，一有風吹草動，你知道怎麼傳信。”

稟報的人聽了這麼兩聲後，就沒有在聽到聲音，許久才敢抬頭，發現暗處的人已經離開。

他趕忙上前處理好痕跡後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彷彿剛剛一切都是幻覺。

遠處偶爾還傳來幾聲夜鶯的啼叫聲。

獨孤無雙就這樣靜靜的坐在窗戶邊，看著外面的夜色，凝望天空，彷彿要透過這星空想要傳到什麼。

他在沉思，要如何甩開上官寒，只要有上官寒在他身邊，就算有再多的人估計也逃脫不了。

以他對他的瞭解，絕對不會讓自已離開他的視線。

忽然一道黑影從房屋角出現，他凝了眸沒有出聲，手卻不自覺摸向了腰間。

“閣下好本事，半夜前來還能不驚動太子府的暗衛。”他對東宮的守衛非常清楚，沒有上官寒的允許，是一隻蒼蠅都進不來也出不去。

這個人竟然沒有驚動任何人，要麼是武功高深之人，要麼就是熟悉東宮的人。

“無雙公子別那麼緊張，在下是來和你做交易的。”來人身穿黑色袍子，將整個人都包裹起來，還故意壓低了聲音，似是很怕人認出。

獨孤無雙暗驚，這個人竟然認識自已，而且神態自如，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哦，閣下連面都不敢露，又怎麼談交易”眸光絲毫不松。

來人嘴唇微勾，“我 既然能來到這裡，就已經說明我有足夠的能力。無雙公子難道不想聽聽我要和你做什麼交易嗎？”

獨孤無雙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等著來人開口。

來人嘆了一口氣，真是油鹽不進的傢伙。

只能丟擲誘餌，“我知道無雙公子想要離開太子的身邊，我可以助你，如此，可以先放下你手中的刀了嗎？”

“放心，我能在這守衛森嚴的東宮做什麼呢？只要你一出聲，我會被立刻抓住，雖然說這裡的侍衛解決起來也不難，但是我可不想惹得一身腥。”

“閣下說笑了，你不想惹一身腥，難道救我不也是惹了一身腥？”嘲諷的對著黑衣人開口。

來人聽到獨孤無雙說的話，笑了出聲，“這可不一樣，你離開對我來說可是天大的好處，只要你離開，太子就會停止他那異想天開的想法，對你、對我、對他都有好處。”

“如何，無雙公子要不要合作呢？”

說完就不再開口。

獨孤無雙心中暗自思忖，眼前此人來歷不明，豈能輕信？

倘若他是上官寒派遣而來試探自已的奸細，那後果豈不堪設想？

於是，他表面上不露聲色地回絕道：“多謝閣下美意，但東宮於我而言，並無不適之處。在此處，衣食無憂，而以我現今羸弱之軀，若離了太子殿下庇護，恐怕難以存活一日。

煩請閣下速速離去，否則恐難踏出這東宮半步。”

說罷，他眼神冷冽地凝視著黑衣人，彷彿能穿透其黑袍看到內心一般。

然而，那黑衣人卻並未因獨孤無雙的冷漠態度退縮，反而輕聲笑道：“無雙公子何必如此決絕，此事尚有轉圜餘地。”

“我願給公子足夠時間斟酌，待到心意轉變之時，只需在門口滴落兩滴墨汁即可。”

“還望公子莫要令我苦等良久。”

言畢，竟不等獨孤無雙驅趕，身形一閃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獨孤無雙靜靜地佇立在窗邊，凝望片刻後，神情愈發晦暗不明。

他本以為在東宮能夠隱藏蹤跡，照此情形看來，東宮也並不是堅若銅牆鐵壁。

在這裡行動處處受限，自已想做的事情寸步難行，只要上官寒不答應，他根本什麼都做不了，他可不想以後屈身在他身下，這樣的話他還不如去死。

但是現在小妹下落不明，家人慘死，他要找到映月為將軍府平反成功後，這樣他才能安心的下黃泉面見父親。

他猶記得當時在牢中的情形。

父親至死都沒有承認叛國的事情，上官珏為了逼他們認罪，對他們用盡酷刑，父親和兩個弟弟都始終咬牙沒有承認。

而他也被廢了雙腿，身上的肉被一刀一刀割下。

上官珏陰狠的神情如今還歷歷在目，甚至午夜夢迴之時，他總能夢見當時的情景。

“不說嗎？”牢中的上官珏就像一個瘋子，抬起獨孤無雙的下巴。

“我知道你骨頭硬，但是你的妹妹、母親呢，她們也像你這般硬氣嗎？你不想這些酷刑都用在她們身上吧？”說完還笑了起來。

獨孤無雙全身都血淋淋的，但是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聽到上官珏提起妹妹，緊閉的雙眸睜開，死死的盯著他，用盡全身力氣，“上官珏，你有什麼衝著我來，不關她們的事情。”

“怎麼會不關她們的事情呢，你要是認了英勇將軍府謀反的事情，我就給她們一個痛快，怎麼樣？”

“沒做過的事情，我是不會認的。”獨孤無雙低下頭。

“獨孤無雙，趁現在我還有耐心，你就招了，反正最後這個罪名我都會做實，何必還要受這些皮肉之苦呢？”

“你知道你的弟弟們如何了嗎？”強迫獨孤無雙抬起頭，看向隔壁的牢房。

“你看，他們就是學你，要是早早開口了，我何必剜了他們的雙眼呢？”

獨孤無雙瞪大雙眼，眼眶欲裂，憤怒地吼道：“上官珏，你這個卑鄙小人，一定會遭到報應的！我們將軍府的每一個人都是頂天立地的英雄豪傑，曾經為大凌王朝浴血奮戰，立下赫赫戰功，又怎麼可能會懼怕這點小小的刑罰？”

他轉身面對著兩個弟弟，聲嘶力竭地大喊：“無塵、無絕，人生苦短，但我們來生還要再做兄弟！”

獨孤無塵也毫不畏懼，高聲回應：“大哥，我不怕死，死了又如何，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唯一遺憾的是沒有抱得美嬌娘！”

獨孤無絕也抬頭，雖然眼睛看不見，但依然朝著獨孤無雙的方向看去，身已力竭，但聲音卻鏗鏘有力，“將軍百戰死，視死忽如歸，大哥，自從踏上戰場的那天起，我就已經將個人安危拋諸腦後。”

“可惜的是，最終沒有死在敵人的鐵蹄之下，反而栽在了朝廷那些陰險狡詐之人的算計裡。但我並不後悔生在將軍府，唯一遺憾的就是無法親手斬殺仇敵！”

“下輩子，我們還做兄弟，不過就不要投身在軍營了，大凌不值得我們拼死守護。”說這些話用完了他全部的力氣，然後就昏了過去。

拍手聲響起，“不愧是將門虎子，陳詞慷慨激昂，聽得我都不忍心對你們下手了。”

“既然你們都不開口，那不如我將這些刑罰都用在你們的妹妹身上吧，想來你們妹妹那一身的肥肉折磨起來應該不會有你們痛。”

“上官珏，不准你動她，你有什麼衝著我來。”獨孤無塵喊道。

他的五妹妹，怎麼能受的住這些酷刑呢，和四妹妹不同，從小就養在將軍府裡，身嬌肉貴。

可上官珏充耳不聞，讓人將獨孤映雪帶了上來，獨孤映雪看到大哥，連忙上前抱住獨孤無雙，哭著喊道：“大哥，他們怎麼能這麼對你，你沒事吧？”

她想為大哥止血，可是身邊沒有可用之物，於是將身上的衣服撕下來，為他包紮。

上官珏就這樣看著也不阻止她，只是饒有興趣的開口，“怎麼樣，獨孤無雙，你若是認下這叛國的罪名，你如花似玉的妹妹就不用受苦了。”

他很想看看這二選一的戲碼，獨孤無雙究竟會怎麼選。

獨孤映雪抱緊獨孤無雙，眼淚嘩嘩的往下流，但嘴裡卻說著：“大哥，不能認，映雪不怕疼，要是認了，將軍府一輩子都是亂臣賊子，不能認。”

看著妹妹堅定的眼神，獨孤無雙充滿愧疚，“對不起，雪兒，是大哥沒用，沒有保護好你們。”

“大哥，這怎麼能怪你呢，明明是那些人貪得無厭。”獨孤映雪平時看著呆頭呆腦的，此刻卻像是忽然長大了。

“雪兒都懂，大哥肯定有自已的理由，有你們的陪伴，雪兒不怕！”還為了不讓獨孤無雙擔心，止住了眼淚。

“好好....，大哥不會認的，映雪，別怕，黃泉路上哥哥們會保護你的。”這場災禍註定是逃不掉了，既生時護不住，死後定也要護其一生周全。

“唉，真是兄妹情深啊，不知道你們關係的人還以為是一對有情人呢？”上官珏在旁邊嘖嘖了兩句。

“你這是何苦呢？這個罪名到最後都會是你們將軍府叛國，勾結敵軍將領，妄圖顛覆大凌江山，何必還要垂死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