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別墅

曖昧的氣息經久未散,房間裡一片凌亂。

肖栩安靠坐在床頭,兩指間夾著根香菸,從口中緩緩吐出一團白煙。

他另一隻手的手指纏繞著女人肩上的頭髮,低聲說:“呂氏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呂思薇黏黏糊糊地靠在他肩上,嗓音略顯疲憊,“哪有那麼容易就處理好,現在也只是穩住了一部分客戶。”

“查到是誰做的嗎?”

“沒有。”

肖栩安擰著眉,猛地吸了口煙,而後緩緩道:“這件事沒那麼簡單,背後肯定有人在操作。”

呂思薇也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抬頭看著他,“你覺得會是誰做的?顧景湛?”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為什麼?”呂思薇不理解,“他為什麼要對付呂氏啊?”

“你說為什麼。”肖栩安在菸灰缸上彈了彈菸灰,“教唆向晚蕎自殺,害他最愛的女人差點死了,你說他能不報復你嗎?”

呂思薇頓口無言。

“不過還好,顧景湛沒有下死手,不然你們呂氏得破產。”

“你說,向晚蕎知道顧景湛對付我這件事嗎?”

想了想,呂思薇又說:“不過向晚蕎應該不知道,要不然她不可能見死不救的。”

肖栩安沉默著沒說話,眸色逐漸變得深沉。

他一邊抽著煙,一邊凝思著。

須臾,他道:“現在的向晚蕎總讓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我又說不出來她到底哪裡不對勁。”

“怎麼不對勁?”

“不知道。”

呂思薇感覺到肖栩安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有些煩躁。

她關心地問了句:“你那邊是不是也進展得不順利?”

聞言,肖栩安深吸了一口煙,隨後慢慢將煙吐出來。

“不順利,那幾個股東沒想象中的那麼好拿捏,而且還貪心得很,獅子大開口。”

“所以你還沒拿到他們手裡的股份?”

“還沒有,不過我已經派人去調查那幾個股東的底細,看看能從什麼地方下手。”

肖栩安愁眉不展,事情好像都在慢慢脫離軌道,令他無法掌控。

這讓肖栩安不得不著急起來。

聽完,呂思薇也有點替他著急了。

“向晚蕎那邊你還是得發微信催催她,再過幾天競標大會就要開始了,總不能丟了芝麻又丟了西瓜吧。”

肖栩安轉頭看她,似乎是在徵求她的同意:“那我現在給向晚蕎發?”

“嗯。”

得到呂思薇的同意後,肖栩安立馬將手裡的煙掐掉,拿起手機快速編輯一條微信給向晚蕎發過去。

……

瑰苑

顧景湛處理完公事,就從書房離開,回到自己的臥室。

一進到房間,就看見向晚蕎躺在沙發上睡著了,懷裡還抱著一臺膝上型電腦。

顧景湛望著她安靜恬適的睡顏,嘴角微揚了揚,眉眼間盪開寵溺的笑意。

他怕把她吵醒,便放輕腳步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將膝上型電腦從她懷裡抽出來,放回到桌上。

忽地,向晚蕎放在桌上的手機亮起螢幕,螢幕裡彈出一條微信。

【安哥哥:蕎蕎,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顧景湛一眼掃過,看到上面的內容後,臉色驟然冷卻。

接而,他冷笑了聲,拳頭慢慢攥緊。

夜裡。

向晚蕎又一次陷入噩夢之中,雙手緊緊攥著被子,額間不斷有冷汗冒出,嘴裡小聲念著。

“不要……顧景湛……不要……”

“不要!”

她猛地坐起身,從噩夢中驚醒,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等她平靜下來後,轉頭看向旁邊的位置。

冷冰冰的,也沒有人。

向晚蕎在房間裡環視了一圈,也沒找到顧景湛的身影。

隨即,她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原本是想著看一眼時間,結果看見肖栩安給她發的微信。

她頓時露出厭惡的表情,然後極其敷衍地回覆他。

【向晚蕎:嗯,事情辦得差不多了。】

回覆完以後,她順便把肖栩安的微信備註給改了。

接著,她將手機放回原處,掀開被子下床,穿上拖鞋出去找顧景湛。

書房、客廳、客房、花園……

向晚蕎全都找了一遍,就是沒有找到顧景湛。

她想著,顧景湛會不會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出去了?

正準備回房間拿手機給他打電話,就聽見二樓傳來一點聲響。

她循著聲音向二樓走去,剛到二樓樓梯口,就看見東邊的走廊盡頭滾出一個酒瓶子來。

向晚蕎眨了眨眼,隨後邁步朝著那個方向前進。

顧景湛一個人窩在小小的角落裡,手裡拿著酒瓶,仰頭呆呆地注視著右上方那扇四四方方的玻璃窗。

孤寂,憂鬱。

“阿湛。”她輕輕喚了他一聲。

男人沒有立即回頭,大概過了五六秒,才愣愣地回頭看她。

看樣子是醉了,眼睛都被酒精給醺紅了。

向晚蕎蹲下身,柔聲問他:“你怎麼不回房間睡覺,坐在這裡喝酒啊?”

顧景湛不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她。

向晚蕎輕嘆一聲,把他手裡的酒瓶拿開,又說:“你的胃還沒完全好,不能喝那麼多的酒。”

“蕎蕎,你是在……關心我嗎?”

“不然呢?這裡還有別人?”

顧景湛忽然一下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帶進懷裡,緊緊地抱著。

向晚蕎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像極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脆弱無助得快要碎掉一樣。

她微微動了動身體,覺得現在這個姿勢不太舒服,想要換一個舒服點的姿勢。

結果顧景湛以為她是要走,下意識地將她抱得更緊了。

“別走,讓我抱抱好嗎?”他語氣卑微地懇求。

“好。”

向晚蕎心疼了,沒再動,雙手同樣緊緊地回抱他,試圖給他一些安全感。

“阿湛,你怎麼了?”

顧景湛把頭埋進她頸窩處,語氣特別傷感地說:“蕎蕎,你為什麼就是不能愛我?”

聽到這句話,向晚蕎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我……”

“蕎蕎,別再離開我了好嗎?永遠都不要再離開我了。”

“不離開,永遠都不離開。”

向晚蕎不知道他明天酒醒以後還會不會記得,但她還是很認真地回應他。

“蕎蕎……”

“我在,我會一直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