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愛的遺憾

歸墟異動，四界百姓遭殃。

離光暘也知曉了此事，一想到他最愛的小女兒還在天界，他就心難以平定:“曇兒，曇兒和玄商君剛成婚不久……就要守寡了，曇兒。”

國師聽到夜曇二字，心生厭煩:“陛下不必為一個災星記掛，這也是夜曇公主的宿命。”

離光暘哪聽他的，提起鞋就帶著人族將士前往歸墟。

歸墟東丘。

獸王已到此地，這時，神族人也到了。

玄商君穿著戰袍，束著高馬尾，神情坦然，絲毫不畏懼。

“吾兒已練就十重金身，勢必會徹底封印歸墟。”天帝向獸王說明來了所有，他這麼說，似乎真的希望自已這個兒子死，完全沒在意有琴能不能活。

紫蕪哭的聲音都嘶啞:“兄長~”

霓虹上神安慰女兒:“紫蕪莫要難受。”

玄商君說:“此番便是身隕也能修補好歸墟。”

他說這句話時，是沒任何顧慮，決然的。

若是夜曇在，她恐怕就又要罵他傻，更何況他是最見不得離別之際的，夜曇不在，正好。

然而，她怎麼可能不來？

夜曇正乘著風之翼來到這暗無天日的混沌之地，額間都被吹出皺紋，四處尋找著:“少典有琴！少典有琴！”這時，她稍不小心就被大風颳下地面。

幸好法術及時地拖住她，還以為是玄商君在接，安全落地時，夜曇才才發現並不是:“三位仙尊？你們……”

“小夜曇，你怎麼下來了？你難道不曉得這裡多危險？”霄雨仙尊責怪道。

夜曇說:“我來給有琴送行啊，他把我一個人丟在天界。”

霄雨仙尊還想說什麼，看她那麼堅持，也就不勸了。靈璞祖師看著她胸前的法寶:“神君的本命法寶會在他身死之後伴隨公主，這裡兇險，還是請回吧！”

夜曇並不把這些話聽進去，不顧安危往前面跑去，邊跑邊呼喊:“少典有琴！”

眾仙回頭，看她。

玄商君和輕回眸，眼眸溼潤望了眼夜曇的方向，之後便決絕得跳進歸墟。夜曇親眼目睹自已的夫君躍入歸墟的情景，是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來，喊道:“大混蛋！你必須給我活著回來。我們還要完成我們的婚禮呢。”

霓虹上神及時拉住就要跟著玄商君躍貴許多夜曇，安慰:“曇兒，本宮知曉你對有琴用情至深但也不能就此躍入這歸墟啊。”

夜曇被天后扶住，看了眼遼闊無垠得歸墟海，她快哭了，卻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哭，只能強忍淚水望著有琴的方向——但早已看不到一絲絲的人影。

“紫蕪，帶公主去旁邊休息一下，曇兒莫要太過傷心。有琴他吉人自有天相，會平安回來的。”天后說完，紫蕪扶著她去到對面。

“嫂嫂，你沒事吧。”

“我沒事的，紫蕪，你去陪著母神吧！”夜曇說。

紫蕪回頭看了眼，雖然不是很放心。

夜曇小心翼翼地探出頭，扒著岩石往外面看，恰這時，暾帝帶著他的將士來了。她略微吃驚:“父皇？”

“寡人來遲了！”

暾帝大喊一聲，所有人看向離光暘。

暾帝來這裡第一件事就是問他的女兒:“天帝天后，曇兒如何？有沒有發生何事？”

霓虹上神說:“暾帝放心，曇兒因為傷心過度在旁邊休息。”

暾帝嘆息聲:“寡人只希望這個孩子千萬不要因為此事太過傷心欲絕，希望她能振作起來。”

雖然夜曇聽不完全，卻大機率明白了，本來就因為玄商君那事難受。

獸王在那裡一個勁的拍馬屁還說什麼要全力相助，夜曇冷笑只覺得可笑至極，這個時候，不出力只用嘴說有什麼用呢？她在想，她的夫君在暗無天日的歸墟里修補，他們可倒好，聊的很開心嘛！她從來不信什麼世間，認為都是虛的。

“你們人獸二族這跟班做的可真好。”傳出厲王的聲音。

“沉淵厲王？！好生威猛霸氣，連天帝都不放過，不愧是沉淵第一霸！”夜曇看到厲王的時候滿眼都是崇拜感。

厲王也不給他們準備，一招手就開始攻打，弄的有些措手不及呢！！

獸王帶著暾帝遠離了戰亂到後方看戲去了。

而歸墟深處，玄商君正賣力地修補，四周的混沌之力太重，既要封印又要抵擋被混沌之力侵蝕的風險，這四界安危就寄望於他身上了。所以，玄商君絕不可能放棄四界蒼生，就用他的話說——就算是死，也要徹徹底底得修補好歸墟。

上面，正打的水深火熱中。

夜曇被晃得差點站不穩，霓虹上神起身見她來，立馬護在她身前:“曇兒別怕，母神一定帶你離開歸墟。”

夜曇感動說:“母神。”

“夜曇公主法力低微，我們一定好好保護你。”三仙尊齊聲說道。

紫蕪也說:“嫂嫂，紫蕪會不會好你的。”

天帝發動他的大招，但顯而易見的是——歸墟晃得更猛烈。

“少典宵衣，本王早就料到你會出這招，眼下歸墟還未平，你的戮魔陣只會讓四界更生靈塗炭中。”厲王毫不畏懼恐嚇道。

少典宵衣俯瞰著下面，眼眸深的可見，眉頭微微一皺，便收回了法陣。

厲王見此用捆仙鎖擒獲了天界眾仙，洋洋得意極了。

霄雨仙尊見眼下局勢對於神族毫無優勢時，通知了清衡。但清衡君那邊連自已都顧不來怎會有二心去光顧歸墟那邊的情況？

南天門遇到了危機——沉淵大軍勢如破竹之來到天界，就要攻破。頂雲用劍攔住嘲風，說是讓他鎮守南天門把風。嘲風哪樂意啊，只能退回到南天門前。谷海潮不快:“這二殿下是要上天啊！哦~不對，我們本來就在天上呢！大人，您真的要看著青葵公主嫁給頂雲和烏玳？”

嘲風說:“急什麼。”

清衡君用自已的法器反被烏玳嘲笑:“哈哈哈哈，一個大男人用這麼軟的法寶。”

歸墟。

夜曇撐著地面，想著曾經玄商君和飛池商討應對之策，說:“少典有琴料敵預先，南天門的危機一定能解除，如果我能拖延一時半刻，等來救援……”想著她便起身，朝沉淵軍方向大喊，“厲王炎方！”

厲王正要殺掉天帝，聽到有人呼喊自已，看向她:“你就是離光夜曇？！”

夜曇不回答他的問題，故意往別的事上扯:“我只想問問你，你左肩上的傷，是不是一到陰雨天就隱隱作痛啊？”

厲王皺眉，他左肩上有傷一事就連沉淵王后也不知曉，這丫頭從何得知，說:“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夜曇不畏懼:“我記得你這傷是在千年前的一次屠叛軍時所傷，當時十萬人對五萬人，本可戰勝，你卻因求勝心切誤入叛軍的陷阱之中。如今你還這麼貪功冒進。”

厲王更懵，說:“如今我軍精銳已包圍天兵天將，你說說，本王如何貪功冒進了？”

夜曇說:“上兵伐謀，這伏兵嘛，便不是在暗處就是明處，您猜猜看，您帶來的沉淵軍有沒有我們的人啊！？”

這句話成功的激起沉淵內部的互相猜疑，夜曇得意笑笑。厲王可聽不得這些話，對著她下狠手，天后喊道:“曇兒！”夜曇實在是拖不下去了，說:“清衡，你快來啊，我快撐不住了。”

天界，南天門。

清衡問:“兄長可還留有什麼法器法陣之類的嗎？”

飛池思緒縈繞，飄回——想起玄商君對他說過。那時，是夜曇10歲時強硬著飛池帶她來找玄商君的一天——

夜曇在旁邊玩著神君準備的法寶，飛池和玄商君就在聊著應對沉淵一族的法子。

“這沉淵族的三皇子雖然性情各異喜歡互相爭鬥，但各個修為頗高。”玄商君邊說邊看著桌上放著的防禦圖。

飛池疑惑:“可……這天界除了神君，那還有別的人可做主帥的位置？”

玄商君堅定不移的心念，用法術在防禦圖上出現一個名字:“吾弟，清衡。”

飛池思緒回來，施法喚出玄商君的本命武器——犧式琴。說:“清衡君，出戰吧！你一直以神君為榜樣，可神君卻相信你不然也不會在暗無天日的歸墟里。”

清衡聞言接過琴飛到半空，飛池說:“這才是主帥應該有的樣子。”烏玳卻嘲笑:“哈哈哈，少典有琴居然把主帥的位置讓給你這個軟蛋弟弟，神族亡得不冤！哈哈哈哈”

然後他一輕敵，就中了少典有琴的法陣。

嘲風反倒是一臉淡定:“神族傲立四界萬年，豈會速滅？”

清衡君撥動琴絃，琴音化成一道道利劍將沉淵大軍打成一片狼藉，頂雲和烏玳被清衡君俘獲住，嘲風這個時候已經跑到歸墟因為他在想，只要擒獲了天帝其他的一切都是簡單的。

關鍵時刻，清衡帶著天兵天將們來到歸墟救援，厲王看著頂雲烏玳像是一種恨鐵不成鋼:“你倆蠢貨！”清衡君補刀:“不是他們蠢，是我兄長料事如神。”

清衡給他們解開了捆仙繩，紫蕪說:“清衡，多虧你來的及時，我們才不會落到敵人手裡。”

夜曇上前，一副幽怨的眼神:“及時你個頭啊，我們差點死在這裡了。”

紫蕪立馬閉麥。

此時，嘲風也帶著他的斥候營兄弟們來救援沉淵族。

然而，歸墟晃得更劇烈。

“完了，歸墟開了。”嘲風察覺到不妙。

夜曇害怕，跑到歸墟崖邊哭著喊著說:“少典有琴，你真是個混賬玩意兒，給我醒醒！我不準給我死，現在歸墟還未平，不準死！！”她看了眼胸前的虹光寶睛，“為什麼我罵你了，不懲戒我啊？”

歸墟深處，玄商君瀕臨死亡絕機時刻，在幻境中看到夜曇，夜曇往他的方向飛下來，在玄商君說:“你別怕，你以為當初玄光神君修補歸墟之時就不怕嗎？人若是不怕死，又怎知生的可貴。”玄商君艱難地牽動嘴唇:“夜曇，我就要死了。”

夜曇安慰他:“這世間哪有什麼不怕死的人，只不過是他們不願意去面對罷了，勇敢面對它有何啊？”

之後夜曇消失，玄商君終在最後絕境中甦醒。

發動十重金身徹底封印了歸墟之患，他才明白:“原來這十重金身的修煉不在功法，而是心念。”

“我答應過父帝，答應過夜曇，答應過蒼生，就算是死也要也要修補好歸墟。”

玄商君幾乎是用盡全力去封印，早已是瀕臨死亡的邊緣，只不過他還在撐著最後一口氣回到歸墟之上。

“神君，神君。”

“神君回來了。”

天界眾人看到玄商君，激動的喊道。

夜曇看到他回來，走到他身前:“少典有琴？你……”低頭看向他身上已全身傷痕累累，不禁心疼，“這一定和還疼吧？”

玄商君努力地牽動嘴唇，說:“歸墟已徹底封好，從此以後不會有人再疼了。”

可嘲風哪能輕易放過，發動技能，說:“少典有琴，你替天下除掉了歸墟大患，現在輪到我來除掉你的時候了。”玄商君拼著最後一口氣打敗了沉淵軍，沉淵族跑了。可玄商君再也……吐了一口鮮血，夜曇又驚又怕:“少典有琴！！”玄商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夜曇直接跑過去抱著他。

“有琴！”

“兄長！”

紫蕪和母神都哭了。

母神站起來，說:“快，速速送有琴迴天界！”

在送有琴迴天界時，夜曇哭著說:“你不準睡，陪我說說話啊！少典有琴！你不要睡！”

玄商君睜開眼，輕聲說:“以後，我不在，你要好好的，在天界闖禍沒人護得了你。”

“你前半生先是經歷了那麼多的艱辛，現在就要將生命付之一炬，世間真的值得你這樣嗎？”夜曇萬分難受。

玄商君說:“只要，你好好的，就值得。”

兩千年來的生命，似乎他活著就是為了等到這一天，神族萬年曆史長河裡多少人都是因為修補歸墟而死，一條條生命被填補進黑暗的縫隙裡。這種慘烈的犧牲終於還是要在他身上結束了，他應該感到高興吧？若師父還在，也必將為他感到欣慰吧。

在迴天界的途中，有琴已經閉上眼睛，他意識渙散，神識逐漸消散而去。送回到蓬萊絳闕時，有琴已經是無力迴天，三仙尊宣佈了他的死訊。

待眾人離去之時，夜曇是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來，忍不住的想要去抓他的神識，但卻怎麼也抓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元神消散如煙，天兵們都為他跪下。

“少……玄商神君，今日一見，後會無期。若有來生，希望你能拋掉一切枷鎖，恣意一生去快快樂樂的過這一生。”她哭的更兇，用淚水將臉洗淨，想起從前他是如何告誡自已莫要闖禍要安分守已。可她沒有聽進去，如今少典有琴神隕，她心裡的那份愛再無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