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藥源動亂

夜幕已至，草叢中知了的吱吱喳喳聲反而襯的藥源很寂靜。

“吱呀”的一聲，白芷居的房門被人從外面開啟了。白芷居的佈置十分簡單，屋內只有一名老者和一位少年。

老者和少年目光都隨著房門的動靜聚集，來人身著一襲紫衣，是筱曉，老者最小的徒弟。

“筱曉，你來了。”老者有些嘶啞的聲音打破了房間的安靜。

筱曉聽著老者滄桑的聲音低著頭，走到了老者的身前，便跪下了“師父，都是我的錯，您和師兄跟我走吧。我能把你們送走。”

“不是你的錯，別自責，把你師兄帶走吧，我不會離開藥源。”老者只是緩緩地搖了搖頭，蒼老的手緩緩抬起，輕輕地放在筱曉頭上揉了揉。

旁邊站著的少年看著跪著筱曉，忙忙走過去扶起筱曉。

“師父，為何不願與師妹和昭質離開藥源，我們只是暫且離開，會回來的。”屋內的少年不理解老者的決定。

老者看著眼前的少年，是自已一手養大的，現在正值風華正茂的年紀。

老者沒有回答少年的疑惑，只是拿出了一條墜子，這墜子是水滴狀，通體呈黑色。老者把它戴在了昭質的脖子上，囑咐道“昭質，這墜子戴上以後，千萬不要摘下來，離開藥源，不要再回藥源。”

昭質還想再說什麼，但此時外面有了說話聲。筱曉聲音有些急迫道“時間來不及了，不能再等了，快走啊，師兄。”

“師父，和昭質走吧”昭質說完沒得到任何迴響。

兩人都知曉老者的脾氣，老者說了不走，那是定然不會離開的。

昭質無奈之下只能對著老者跪下，磕頭三次。“師父，您等著我，昭質會回來的。”說罷便被筱曉拉著離開了。

老者盯著白芷居的門外，看著昭質和筱曉離開的背影看了很久，久到不知道兩人的人影已經消失了多久。

老者仰起了頭，不知過了多久，只是淺淺的嘆了一聲氣，隨著老者衣袖輕揮，白芷居的門關上了，屋內又迴歸了一片安靜。

昭質和筱曉離開白芷居之後，便準備離開藥源，沒有什麼可以收拾的物品，他們也沒有時間可以收拾。

“師兄，馬上就要天亮了，到時候就會有人發現我不在屋內了，我們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抵達藥源出口，到時候萬山的毒霧也會升起，就有機會離開。”筱曉說著把一瓶藥塞到了昭質的手上，是防萬山毒霧的。

“筱曉，離開藥源之後，我們可能很久都不會再回到藥源了，我有些擔心師父。”昭質低著頭說。

筱曉聽到了昭質的話，神色有一絲不自在。

隨後只是拉著昭質的衣袖邊跑邊說“嗯，師兄，我們快走吧，你還沒有離開過藥源，出去以後要多加註意，外面和藥源裡面是不一樣的。”

“嗯，你不是也要和我一起走嗎？”昭質跑著側頭看了一眼筱曉。

昭質總覺得筱曉今天有些奇怪，剛才筱曉說話也有些異樣，或許是他多想了吧，眼下他們要緊的便是離開藥源。時間緊迫，他沒有時間去思考，思考這件事至少要等著他帶著筱曉安全離開藥源。

不知跑了多久，兩人都有些疲憊。原本寂靜的藥源在這時忽然變得吵鬧起來，看來宋朔已經提前發現他們兩個人不見了。

昭質忙道“筱曉，我們快……”

“啊”筱曉的驚呼一聲吸引了昭質的注意，打斷了昭質還沒說完的話。

“師兄，你快走，我走不了了”只見筱曉微微彎腰，手緊緊的捂著肚子，有血順著筱曉的腿流下。

“筱曉，你這是”昭質看到這一幕，有些吃驚。很快，昭質便反應過來，他彎下腰蹲下身，想要揹著筱曉離開。

“師兄，我們好不容易才到了藥源出口，你快走，你帶著我，我們都不能離開，我不會有事的。”

“師兄，師父還在藥源等著你，你現在不走怎麼再回來救師父？”筱曉聲音越來越虛弱。

“可是……”昭質猶豫著。

筱曉看著昭質還想要帶她一起走，便從衣袖裡拿出了刀抵在了自已的脖頸處說“師兄，你走吧，你若執意帶我走，我們都走不了，你要辜負師父嗎？”

“你要留在這裡，我不放心，何況你現在見血了，你的孩子怎麼辦？我們先……”昭質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筱曉打斷了。

“宋朔可以保住孩子，他不會不管的，我不會有事。”

“倘若我們真出去了，到時候孩子還能保住嗎？”筱曉說著，手中的刀又在脖頸上抵深了一分。

昭質知道再糾纏下去，他們都走不了，而且帶著筱曉說的沒錯。

出去又能怎麼辦呢，他現在身上只有筱曉給他的抵制萬山毒霧的藥丸，什麼藥都沒有了，筱曉跟他出去後，孩子怎麼可能還保得住，就連筱曉的性命都是未知數。筱曉說的也沒錯，宋朔是不會不管她和孩子的。

“筱曉，我會回來的，到時候會帶著你們離開。”昭質說完後確保筱曉能在宋朔來之前安然無恙後，便離開了。

看著昭質離開。筱曉手中的刀漸漸鬆開，一行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下，她慌亂的扔了手裡的刀，胡亂的擦乾了眼淚，取出了一顆藥丸吃下。

她走到一處石壁處，開啟了機關，只聽見巨大的“轟隆”聲響，藥源出口緩緩封閉後，巨石從門外兩側的山上滾下，徹底堵住了藥源唯一的出口。

筱曉聽著巨石滾落的轟隆聲，心裡是擔憂，師兄是他們之中最年長的，卻也是最純粹的，他從來沒離開過藥源，若不是這意外的藥源動亂，他或許一輩子都會在這個純粹的地方待下去。

筱曉望著出口緩緩關閉，看著昭質的身影，眼神複雜，有茫然，有擔憂，眼底最深處的是悔恨，直到出口徹底封閉，她再也控制不住眼裡的淚水。

她輕喃“師兄，我其實從來都沒想著要離開，我犯的錯還沒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