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山的毒霧在天剛亮時便升起,昭質服用了筱曉給他的藥丸後,便進入了萬山之中。正如筱曉所說的,毒霧升起,他也只是有機會離開,並不是一定可以安全離開。

藥源早在很久之前的一次江湖動盪中便隱居了。在三年前,藥源主到了耳順之年,才打破了這個規矩。

他允許在藥源中有人行及笄禮或是弱冠禮時,藥源的人可以出去,但在這裡生活早已習慣,很少有人出去,只有一些好奇外面的少年少女們會偶爾出去一次。出去後也不能說明自已的出處。

昭質在萬山中穿梭著,衣袖與周圍草叢的摩擦聲,窸窸窣窣的驚動了不少的小動物。忽的昭質停下了腳步,一股熟悉的藥草香,很淡,然而昭質天生在藥學方面極度敏感。昭質環顧四周,萬山數年無人問津,雜草橫生,昭質選擇了一處草叢中藏身起來。

沒過多久,昭質感覺藥草香越來越濃烈。昭質在草叢的一處縫隙中打量。只見來了幾個壯漢。這些壯漢身上的藥草香便是昭質剛才聞到的。

藥源的每個人都會佩戴自已調配的藥囊,這個藥草香的味道是屬於筱曉的藥囊的,說明他們已經找到了筱曉,筱曉一定是在他們不留神的時候給他們身上留下了藥草香。

他們找到筱曉了,也就證明筱曉安全了,有了這個想法,讓昭質懸著的心終於得以緩解一下。

“要我說,找了這麼久了,我看人早就跑遠了。”其中一個壯漢抱怨著。

這幾個壯漢邊走邊隨意的扒著周圍的雜草。眼看著壯漢離自已越來越近,昭質越發緊張,手裡緊緊抓著其中一把雜草。心裡越發緊張

“行了,還不是沒把人看住,去那邊看看,找不到人,我們都沒好果子吃。”另一個壯漢說道。

說罷,幾個壯漢便分散開尋找,昭質聞著藥草香漸漸淡去,便從草叢中出來,繼續前進,這藥草香不會在這些壯漢身上停留的時間太久,他必須快點離開萬山,才會變得安全。想著,不禁加快了腳步。

在昭質多次迷路還不斷的堅持下,最終離開了萬山。這讓昭質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藥源之外是昭質從未踏出過的地方,藥源發生動亂是他從來沒想到的,即使現在他從藥源出來了,可眼前的迷茫未得到半分化解。他該去哪裡,師父和筱曉又怎麼樣了。

正在昭質有些失神的思考著,對身後人的跟隨是一點都沒有發覺。那身後人長得很是魁梧,眼角處有一道刀疤,或是歲月洗禮,這刀疤已經不甚明顯。

這男子名叫彌九,在江湖上的無名之輩,如今年齡也不小了,闖蕩江湖多年一點浪花沒有激起,現在就想找個人過日子,今天出來正好看到昭質,便一下子入了眼,打算搶回去過日子。

昭質無意之中走到了一處比較偏僻的小巷之中,恰在拐角處一瞥,瞥到了一個彌九的影子。

“糟了,宋朔這麼快就找到我了,剛出來就被找到了?”昭質開始有些慌亂,步伐越來越快。

身後的彌九看見了也加快了腳步,到手的夫人這是要丟了嗎?

昭質在前面跑著,胡亂的在身上亂摸,越摸越絕望,是真的一點藥都沒有啊,藥源被關起來的時候,身上的東西是真的被搜乾淨了,一點沒留。

昭質胡亂的跑,只要有路就跑,一點不認識路,他也不在乎,只求自已運氣好一點,不要跑到沒路的地方。無意之中闖到了一處客棧之中。

客棧的院中有一顆長勢正好的紫薇樹,樹下的石桌前坐著一位男子,站著一位男子。

昭質看見兩位男子,快速思考。感覺這位坐著的男子應該不俗吧,看著馬上就要追到自已的彌九。心想,只能富貴險中求了,心一橫,眼一閉,便跑向了那男子的方向,忽的,被絆了一跤,直接摔到了那坐著的男子懷中。

昭質自從摔進男子懷裡,心裡就開始犯嘀咕“剛才裝成被絆倒不知像不像真的,現在該怎麼辦啊,要不要暈倒啊?還是暈倒吧。”

站著的男子看見昭質這操作,有些反應不過來。看著坐著的男子一臉冷靜,便開口“公子,他”

“你是何人,放開我夫人。”站著的男子被跑來的彌九打斷。彌九剛跑進這個客棧便看到自已盯上的人在別人懷中。莫不是真的到手的夫人丟了?一想到這個可能便怒火不止。

“你夫人?呵”坐著的男子漫不經心的話中,帶著一絲嘲弄。

“夫人?什麼夫人啊,不是宋朔派的人啊?”裝暈的昭質聽到彌九的話也是很疑惑,心裡嘀咕著。

“黃毛小兒,將我夫人還來。”彌九看著那坐著的少年,混了那麼多年的江湖,能夠感覺出來這人應該不俗,可是眼看著到手的夫人,還是壯了不少膽子。

“我看著你們二人不像夫妻,人,我不能給”坐著的男子說。

“這公子真是慧眼啊,看來我真是險中求對了”昭質心裡犯著低估。

眼看著彌九還要再說什麼,站著的人已經明白了自已公子的意思,直接拔劍衝向了彌九,彌九看著這情景,也是迅速拔刀相迎。

劍鋒與刀刃的摩擦聲在這安靜的客棧中顯得異常大。第四招剛結束的時候,雙方分開,彌九心裡有些犯嘀咕“這少年看著年紀小小,不可小覷。”

這時,坐著的男子漫不經心的聲音響起。“蕭陽,武功可是退步了?”

“公子,這就結束。”話畢,蕭陽又迎上了彌九。蕭陽一劍劈出,彌九被甩出,撞在了客棧門旁的柱子上,吐出來了一口血。

“還不走?”蕭陽收了劍,看著遠處倒在地上狼狽的彌九。

彌九惡狠狠地盯了坐著的男子一眼,自知不是對手,在江湖那麼多年,如今打算過日子便是看重了自已的命。迅速爬起來,拿上刀,便離開了客棧。

“戲看夠了嗎?起來吧。”昭質聽著自已上方漫不經心的聲音響起。便知道自已這是被拆穿了。只好抬起了頭。

昭質抬頭看見了坐著男子的臉,愣了一下,剛才情況緊急,沒顧得上看他的容貌,現在細細打量,當真是俊俏。劍眉,黑曜石般的眸色,鼻樑挺拔。嘴角一側微挑,漫不經心的笑著。

男子看著他也是有些愣神,只見自已懷中的少年抬頭,髮絲凌亂,還掛著一片樹葉,臉上也髒兮兮的,只有眼眸中的純淨是清晰可見的。嗯,怎麼形容呢,大有一種蓬頭垢面的感覺吧。

“蕭陽,帶他去收拾一下吧”男子聲音響起。

“是。”蕭陽說著就要帶著昭質進客棧。

“謝謝公子救命之恩,我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昭質看著坐著的男子。

“你的救命恩人叫南珣,別叫公子了”南珣話裡帶著笑意。

“他叫南珣啊。”昭質心裡嘀咕著跟著蕭陽進了客棧。

南珣拿起石桌上的茶,淺抿了一口。只是自言自語的說“嘖,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