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一生有很多身份,每種身份都是種不同的生活體驗。

比如說陳陌,他正在體驗打家劫舍的山匪生活。

“這就你們的寨子?”

陳陌看著眼前幾座破落的茅草屋,嘴角抽了抽。

“是......是的。”

領頭山匪羞愧的低下頭。

“嶺南五匪,真是名不虛傳!”

五個山匪都面面相覷,訕訕的笑著。

“鐵柱,是鐵柱回來了吧。”

茅草屋中傳來一個老婦人的聲音。

“哎,是我。娘,我回來了。”

領頭山匪喊道,同時眼神詢問著陳陌。

陳陌點點頭,鐵柱便走入屋中。

“咳咳,你這個不省心的孩子,這臉上咋了,都這麼大人了還和別人打架。”

鐵柱母親身體不好,從床上強撐起身,心疼的撫摸著鐵柱的眼睛。

“沒和別人打架,我自已摔的。”鐵柱憨厚的笑著。

“傻孩子。你娘老了,但是還不瞎。”

鐵柱母親從床底翻出個木箱子,拿出箱底的一枚金釵遞給鐵柱。

“屋外的那是誰啊?”

“鐵柱啊,又是青龍幫那些人來了吧,你把這個給他們吧,他們來到愈發頻繁了。”

鐵柱母親嘆著氣。

“不是的,娘,他們是......”

鐵柱正想解釋,卻想到陳陌也是來拿財物的倒是沒什麼兩樣。

只是這事本就自已貪慾作祟,怨不得別人。

“世道不太平,官府也拿他們沒有辦法,我老了,跑不動了,要是他們逼得太緊,你丟下我,就一個人跑吧。”

“娘!我是不會拋棄您的!”

鐵柱認真的說道。

“哎,你這孩子,娘已經活夠了,娘這輩子沒什麼期望,只怕你能找到一個賢惠的妻子,安穩的過完這一生。”

“只是這根釵子本想留給你未來妻子的……”

“去吧。”鐵柱母親摸著鐵柱的頭髮。

鐵柱默默接過了金釵,從茅草屋裡走出。

“沒想到你還真的有八十歲的老母要養。”陳陌看著眼前再也沒有囂張跋扈,而是神情落寞的山匪頭領感慨道。

“讓大人見笑了,這六兩銀子和這根金釵便是我們全部的家當了。”

鐵柱將銀子和金釵遞給陳陌。

“你們的呢?還不趕緊拿出來。”

山匪小弟聞言,趕忙從身上拿出些錢,湊在一起也不到一百文。

“只望大人收下這些財物,饒我們兄弟一命。”鐵柱討好的看著陳陌。

陳陌看著鐵柱手中的金釵,沒有動作。那根金釵看起來很有年代了,上面刻著一個‘劉’字。

他身為武者,五感遠超常人,對於屋內人的言語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這時候墨梓晨拉了拉陳陌的衣袖,搖了搖頭。

陳陌看了她一眼,示意自已心中有數。

“我問你,你劫我,技不如人,被我所劫,可有怨言?”

陳陌看著鐵柱,平淡的開口道。

“沒有怨言,只求大人能饒我們一命。”

鐵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嗯。”陳陌拿起銀子和銅錢,便招呼著墨梓晨下山。

“我不喜歡女人用的東西,那金釵你先替我保管,下次我再來拿。”

陳陌漸行漸遠,留下呆愣愣的鐵柱。

......

夜晚,篝火旁。

“你今天真太酷了,幾下就將那夥山匪打趴了,就像話本里的大俠一樣。”

墨梓晨笑著,朝陳陌豎起大拇指。

“嗯,還行吧。”

陳陌打個哈欠,側躺在地上,撓著屁股。

“真羨慕你是個武者。”

“別羨慕了,魚還有多久烤好?”

陳陌打著哈欠。

“快了,再等一會。”

墨梓晨用小手扇著火堆,想要火燒的更旺一點。

“喂喂,燒烤別用明火啊,一會就焦了。”

“那你來!”

墨梓晨鼓起嘴巴。

這下陳陌閉嘴了。

“你今天為什麼只拿他的銀子,不拿他的金釵啊?”

墨梓晨一隻手支著下巴,好奇的問道。

“很簡單,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感覺好深奧,沒聽懂。”

“聽不懂就對了,我上學那會也沒聽懂。”

......

清晨,山上起了薄霧。

悠悠的寒意將陳陌喚醒。

陳陌睜眼,感覺略微有些喘不過氣來,看著身上的八爪魚,將其掀開。

雖然知道在火把熄滅之後,她是在下意識的尋找熱源,但是這麼大的土地每次都能滾到自已身上,真是精準制導呢!

陳陌來到河邊掰著柳枝刷著牙。

也不知道師父知道自已事沒有。非讓我送這個信,還至交好友呢,給我汙衊成偷刀賊,還請那個禿驢來逮我。等我八品了,非要把禿驢和他師兄下面的毛也拔了。

陳陌哼著小曲,暢想著未來。

旁邊的小路上傳來,兩個人交談的聲音。

“哎呦,這些個山匪的油水越來越少,真是難搞啊。”

“是啊,堂主要在這個月湊齊一百兩,給幫主做賀禮,倒是苦我們這些下人了。”

“好在有了這個金釵,能換個二十多兩吧,足夠我們和堂主交差了。回去賣了,到時候我們還能去怡春院爽爽。”

“嗯,話說那狗東西骨頭真硬啊,硬是抱著這金釵不鬆手,說什麼這已經不是自已的了,是給人保留的。”

“你這金釵從哪裡來的?”

陳陌猛然上前,一把抓住那人拿著金釵的手。

“你特麼誰啊!哪裡竄出來的!”

那人被抓住後,怒斥著陳陌。

陳陌手上力道加大,冷聲說道:“我問你哪裡來的。”

“喲,還是個九品武者。”

感受著手的巨力,被抓之人眼神中閃過驚訝,然後被冷色代替,他另一隻手揮拳打向陳陌。

破風之聲傳出!

他竟也是九品武者!

陳陌迅速拉開,躲避他這一拳。

“沒想到,鐵柱那個小山匪居然能認識你這個九品武者。”

陳陌冷冷注視著他。

“你們把鐵柱怎麼樣了?”

“哦,你說他啊,死了!”

“他骨頭可真硬,就是不肯交出金釵,於是我一腳踩碎了他脊骨,他趴在地上叫的可慘了。”

那人譏諷的笑著,豎起大拇指。

“其實我身為九品武者,要從他手中拿金釵自然很簡單,但是我就想折磨他,我問他給不給?”

“他說不給,於是我提刀架在他老孃頭上。我又問他給不給?”

“他說給了,我說晚了,我一刀將他老孃劈成兩段。”

“他在地上哭的可慘了!哈哈哈哈哈哈......”

那人彎著腰,癲狂的笑著。

陳陌握緊拳頭指甲滲入肉裡。

那人似乎是笑累了,看著腳上靴子的血跡,皺了皺眉頭。

“你知道嗎?我殺了他娘後,他還爬到我的身前,伸手要打我。”

“真是不自量力的凡人,如同蒼蠅一樣令人噁心,於是我像踩西瓜一樣踩爆了他的腦袋。”

“倒是弄髒了我的靴子。”

“說夠了沒有!”

陳陌淡漠的說道,心中的憤怒卻快要像火山一樣噴發。

“怎麼你要給他報仇,我們兩個可都是九品武者,你也想像那個凡人一樣不自量力?”那人冷笑道。

“說夠了那就上路吧。”

陳陌深吸口氣,身上的氣血鼓盪起來,衝上前去,一拳轟向那人。

那人側身,抽出刀橫劈。

陳陌彎腰躲過,一腳踢出,踹在那人小腿。

那人被踹的一趔趄,喊道:“小李一起上,這小子不好對付。”

那人同夥加入戰場一起對付陳陌,二人皆是九品武者,陳陌漸漸落入下風。

“去死吧小子!”

小李見陳陌有破綻,一刀劈在陳陌肩頭,刀鋒將鎖骨斬斷,狠狠的切入肉中,接著欺身而上,想要將陳陌直接斬成兩半。

這本就是陳陌故意賣的破綻,以傷換傷。

“要死的是你!”

巨大的痛苦使陳陌面色猙獰,他一把抓住小李拿刀的手,一拳轟在小李的喉嚨。

小李不斷咯血,眼球凸起,面色漲紅,放開刀摸著自已的喉嚨。

陳陌直接一腳將他踹飛。小李在遠處掙扎幾下不動了。

“給我死!”

後背,刀聲傳來。

“撲哧!”

一條手臂高高飛起,落在地上。

陳陌躲閃不及,已經盡力避開,但還是被那人斬去左臂。

“哈哈哈,你我同為九品武者,你現在沒了手臂,你怎麼和我鬥!”

那人癲狂的笑著,頭髮在戰鬥中散開,如同地獄中的惡鬼。

陳陌轉頭,臉上帶著血汙,神色淡漠,彷彿斷手不是自已一樣。

陳陌沒有管斷去的手臂,撿起地上小李的刀指著那人說道:“知道我為什麼先殺他嗎?”

“因為人看到同類死亡便會恐懼。”

“哈哈,笑話。我會怕?”

“那你後退什麼!”

陳陌大喝一聲!

那人才然發現自已居然在後退,強行止住步伐。在不知覺想要逃離這裡,是對方那種悍不畏死的打法讓自已心生恐懼了嗎?

“我告訴你,你可別想落得個好死!”陳陌提刀對著他,眼神冰冷如同看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