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賭約

此言一出，場內諸多人士彷彿受到挑釁一般，頓時氣氛猶如火山驟然噴發。

“大膽騙子，死到臨頭，竟還不知悔改！”

“好，我便成全你這死前最後的遺願！”

“要賭什麼，我名揚閣奉陪到底！”

……

周玄神色安然自若，再次向穆夫人拱手行禮，溫聲說道：

“夫人，不知可否為小子做主，與諸君一賭？”

穆夫人那精緻的面容之上，流露出欣喜之色，她興致勃勃地問道：

“不知賭約為何？”

周玄目光中滿是自信，娓娓道來：

“稟夫人，小子若是無法為青尚小姐改得畫中容顏，任由諸君處置，若是小子僥倖成功，則希望諸君為穆小姐送上一份賀禮！”

穆夫人聞言，先是眉開眼笑，繼而黛眉輕皺，她向了天香樓的如柳投去一個問詢的眼神。如柳心領神會，趕忙站了出來，滿臉自信地對穆夫人說道：

“夫人但請放心，即便這小子失敗，‘仙容’靈文，依然能夠力挽狂瀾。”

穆夫人又轉頭望了一眼穆青尚，見其一臉熱切地連連點頭，臉上浮現出一股溺愛之色，轉頭望向周玄，面帶微笑地說道：

“周公子既然胸有成竹，此賭約便由妾身做見證人。”

周玄得到穆夫人的首肯，愈發從容淡定，他轉過身來，雙手揹負，做出一副略顯孤傲的姿態，對著眾人，冷聲說道：

“諸位，賭約可有異議？若然沒有，想要立約的，請上前來！”

剛才那幫叫囂的人，看到周玄這副模樣，更是怒火中燒。

“小子死到臨頭，仍不知悔改！我們名揚樓成全你！”

延頌第一個站了出來，臉上滿是正氣凜然，又義憤填膺。

蕭長軒也一臉得意地站在了延頌的旁邊。

人群當中的劉子眉等人也跟著蕭長軒的動作。

接二連三，有二十餘位各勢力代表人，都站了出來，通通都一臉憤慨，死死地盯著周玄。

場中數十人，瞬間便分成了兩波，界限分明。

沒有站出來的那一波人當中，雲霄閣的張掌櫃望了周玄，眼裡帶著一絲憐憫，轉頭又望著穆夫人，溫聲說道：

“稟夫人，無論此子能不能成，雲霄閣都會為青尚小姐送上一份賀禮。”

一旁的如柳望了一眼張雲安，臉上帶著一絲氣惱，轉頭望向穆夫人的時候，臉上滿是笑容：

“天香樓亦是如此！”

“明月樓亦是如此！”

……

周玄見眾人都已紛紛表態，轉過頭，神色平靜地望著穆青尚，緩緩說道：

“穆小姐，不知你在意哪一幅畫呢？”

穆青尚似乎早就有心儀之作，臉上升起紅暈，往那幅豐腴圖一指，然後便羞澀地扭過頭去。

“穆小姐好眼光啊！”

“選到我心裡去了！”

……

周玄轉身面向穆夫人，微微拱手：

“夫人，能否賜一張長案？事不宜遲，小子現在開始寫靈文！”

穆夫人微微點頭，身後那機靈的小丫頭，又轉身進了內堂。

“這小子真是膽大妄為到了極點啊，他區區一靈徒，連初童都未入門，還敢現場寫靈文？”

“他現在已經是窮途末路了，只能將戲繼續演下去！”

“今日雖然競爭不過天香樓，但有一個傻小子前來送死，也不枉咱家白來一趟！”

……

眾人議論紛紛之中，兩個壯婦抬上一隻紫金木案，擺在周玄面前。

周玄神色淡然，全然不顧眾人的惡語相向，開始從腰間的寶囊往外取東西。

一個白玉筆洗，裡面裝著一汪清水。

一個青玉靈墨硯。

一支黑杆白鋒的靈筆。

還有一個拳頭粗的白玉瓶子，上面寫著“青雲液”。

然後是三張寫靈文專用的載世文紙。

“這個窮酸小子就只拿了一瓶普通靈墨？連瓊漿級的靈墨都沒有？”

“是啊，就連這支黑杆白毫，也是文具店裡面最低階的靈徒筆！”

“很明顯，這小子就是個騙子，看來我站出來是正確的。”

……

眾人所反映的問題，穆夫人也看在眼裡，黛眉輕皺，浮現出一絲懷疑。但又看到周玄神情自若，沉穩如山，又莫名地多了一份信心。她柔聲細語道：

“周公子，是否需要府內為你提供更高階的筆墨？”

周玄聞言，連忙抬頭，拱手說道：

“感謝夫人厚待，小子認為不需要，穆小姐天賦卓越，很快便會步入初童、繼而玄才，對身體的掌控會越來越強，到時穆小姐可以隨意控制自身的容貌。眼前小子所做的，不過是為穆小姐提供一個參考而已。”

穆夫人眉開眼笑，連連點頭。穆青尚也深以為然，臉上充滿自信。

人群當中，天香樓的如柳掌櫃臉色有些不自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正顏靈文也只是當奢侈品賣，只是讓周玄這麼說出來，就有種讓那三帖“仙顏”靈文掉價的嫌疑。

周玄開始全神貫注地書寫靈文。

只見他拿起黑杆白鋒的靈筆，用特殊的手法，將筆鋒浸入筆洗當中清洗一番。

然後拿起白玉瓶子往青玉墨硯當中，倒進數滴青雲液。

緊接著，用筆鋒輕輕往靈墨當中一蘸。

頓時靈筆那白色的筆鋒中，透出一寸長，耀眼無比的青色光芒。

周玄持筆的手迅速地抬到空中，隨心所欲地舞動。

點、搖、轉、震、甩、挑、崩、掛八個動作，在他的手中彷彿一套連綿不絕的劍法，輕靈而飄逸。

“這小子怎麼將搖墨八動玩得這麼溜？”

“是啊，我怎麼感覺有點不簡單的味道？”

……

人群當中，似乎有人看出了其中的不凡，但還不敢確定。

周玄緊緊盯著筆鋒的變化，當那一道青色的光芒變得均勻無比的時候，他停下了搖墨的動作，開始在載世文紙之上奮筆疾書。

藏鋒、露鋒、中鋒、側鋒、轉折、提按、行筆、收筆，八種筆法，抑揚頓挫，流暢自然不拘泥，讓人看到一種返璞歸真的美感。

一個個似字非字，似圖非圖，形如各種古怪符號般的靈文，在載世文紙上留痕，並綻放一朵朵淡金色的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