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全場沉寂的時機,周玄閒停信步走向穆夫人,這一身“青萍”小道院精美的“院服”格外的顯眼。

場內眾人心生狐疑之際,蕭長軒突然橫跨一步,攔在周玄身前,臉色陰沉地冷哼一聲。

“周玄,你來幹什麼?”

周玄臉色平靜,淡淡地說道:“自是為穆小姐而來。”

蕭長軒不以為然,臉上浮現一股蔑視的神情,鄙夷地說道:“就憑你?”

周玄對蕭長軒的態度,視若無睹,仍舊淡淡地說道:“與你無關,請你讓開。”

蕭長軒看著周玄那種淡然的態度,似乎不把自已放在眼內,頓時有些惱羞成怒,臉色拉了下來,沉聲道。

“這裡不是你可以來的地方,請回吧!”

周玄的情緒仍舊毫無波瀾,他扭過頭去,看著穆夫人,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

似乎在說,這穆府誰說了算?

穆夫人面帶微笑,語氣中帶著一絲警告。

“蕭世侄,不可阻我穆府之客人!”

蕭長軒聞此,瞬間便認識到自已失態,臉色難堪,連忙讓開了身位,又神色恭敬地向穆夫人行禮請罪。

“小侄不敢!稟伯母,周玄乃是小侄同窗,平時是個不學無術之徒,小侄唯恐伯母與青尚妹妹受到欺騙,才行此舉。”

說完蕭長軒斜眼瞟了一下週玄,神色中充滿著不善。

周玄對蕭長軒的所作所為,繼續選擇了無視,看到穆夫人神色平靜,並沒有被蕭長軒所幹擾,便快步上前,向穆夫人與穆青尚微微抱拳行禮,語氣平靜地說道。

“青萍小道院,周玄見過夫人,見過穆小姐!”

穆夫人對周玄這副穩若泰山的氣度,似乎刮目相看,神色當中流露出些許贊繆,溫婉笑曰。

“不必多禮,不知周公子有可令人眼前一亮的方案?”

穆夫人單刀直入,正合周玄心意,他輕巧從腰間一巴掌大、略顯破舊的寶囊中,取出兩幅三尺長未曾拉開的卷軸,然後對穆夫人說道:“夫人可否令人尋來兩個畫叉?”

穆夫人眼光中帶著驚訝,臉上卻不動聲色,微微點了點頭。

她身旁一俊俏的丫鬟,機靈地走進了廳後的屏風當中。

場內眾人竊竊私語。

“這小子不拿靈文,拿兩幅畫卷過來幹什麼?”

“是啊,我初始還以為是靈文卷軸嚇我一跳,後來發現那紙張並非靈文紙,而是普通的白紙!”

……

就連雲霄閣掌櫃張雲安,天香樓掌櫃如柳同樣滿臉狐疑。

這小子弄什麼玄虛?

一旁的蕭長軒,英俊的面容上,充滿不屑,低聲罵道。

“敢來穆府行騙,我看你一會怎麼收場!”

周玄對此間種種充耳不聞,臉上依舊平靜。

片刻之後,那個機靈的侍女,攜兩個健婦,拿來兩個畫叉,放置在周玄的身旁便匆匆離開。

眾人期待之中,周玄也不廢話,直接將兩幅畫卷掛在了畫叉之上,然後讓畫卷另一端自由滑落。

片刻之後,兩幅黑白素描仕女全身圖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一幅,鵝頸,小蠻腰,大長腿,高桃纖細,亭亭玉立,優雅靈動。

另一幅,豐腴,飽滿,不失矯健,充滿誘惑力,宛如牡丹,雍容華貴。

這兩幅各領風騷的畫,讓人一眼便認出,這是青尚的面容,丹鳳眼,雙月眉,高挺鼻,眉宇間神似穆夫人。

場內一片譁然。

“不得不說,這小子的畫功堪稱絕倫,把穆小姐的絕世容顏畫了出來!”

“確實美不可芳物,只是他獻畫是什麼意思?莫非他還能把穆小姐改容成畫中之人?”

“怎麼可能?從未聽說改容能夠隨便改的!”

……

場中之人議論紛紛,就連天香樓如柳,臉上神色變幻,她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

對周玄有敵意的蕭長軒,此刻卻是俊眉輕皺,一臉懵。

主座之上的穆青尚,那“魁梧”的面容當中,浮現了一絲欣喜,看起來特別的憨厚。

而穆夫人也察覺到了女兒的喜悅,滿臉笑容地對周玄說道。

“感謝周公子絕世畫工,為尚兒畫下如此盛顏!穆家願意高價買下這兩幅畫。”

周玄對穆夫人微微抱拳,然後一臉正色地說道。

“夫人誤會了,這兩幅畫乃是兩個示意圖,穆小姐可以任選其一,周玄將用靈文塑造得一模一樣!”

話音剛落,場中數十人,頓時沸騰了起來。

“不可能!定製容顏聞所未聞!”

“大言不慚!”

“胡口亂語!”

“騙子!”

……

場內均是專業人士,聽到周玄驚世駭人的言論,不禁破口大罵。

行騙行到這裡來了?真是自掘墳墓啊!

此刻蕭長軒,對周玄再也沒有那種赤祼祼的敵視,臉上堆滿笑容,眼裡全是欣喜,他自言自語道。

“哎吖,人要是急著去投胎,想攔都攔不住!”

只有雲霄閣張雲安,天香樓如柳,明月樓劉長等人並沒有當即否定,而是雙眉緊鎖,陷入了沉思當中。

穆青尚“魁梧”的臉容笑靨如“花”,可以看得出,她對周玄的方案已經徹底起心動念。

而一旁的穆夫人,黛眉輕皺,她似乎對周玄的話半信半疑。

這時人群當中,走出一箇中年男子。

他頭髮略顯花白,臉龐輪廓分明,眼睛深邃而銳利,身穿一件繡有“名揚”字樣的長袍,頗有幾分學者氣息。

他優雅大方地向穆夫人躬身行禮,然後露出一副嚴肅且專注的神情,望著周玄,冷冷地說道。

“夫人,延頌以為此子心懷不軌,竟敢行騙到穆府的頭上,當嚴懲!”

此言一出,得到了人群當中許多人的認可,紛紛聲援。

“這騙子真是膽大妄為,竟敢行騙到吾等頭上!”

“真是敗壞清萍小道院名聲,我一定要稟告姬院長,讓他清理害群之馬!”

……

一旁的蕭長軒見此,眼裡透出一絲精光,也站了出來,指著周玄,大聲說道。

“穆伯母,侄兒此前就說過,此子欲來穆府行騙,如今原形畢露,伯母一定要嚴懲他!”

穆夫人臉上古井無波,只用一雙美目注視著周玄,似乎在等他解釋。

周玄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是迷之微笑。

他微微向全場拱拱手,然後清聲曰。

“諸位既不相信小子之能,不如賭一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