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已定,衛公公對一撮毛道:“把這兩人給我綁了。”一撮毛一邊動手綁,一邊問道:“督公,為何不殺了他倆?”

衛公公道:“有用,他倆可都是大財主。”

一撮毛不解道:“馬大炮是大財主不假,這何大頭怎麼也是?”

衛公公道:“真是孤陋寡聞,不知道“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句話嗎?這何大頭可是當朝第一大貪官。”

何二聽到這兒,心想:“你還不如殺了我呢,說這些幹什麼,誠心想害我。”

一撮毛道:“這下我可明白了,我們留著他倆要贖金,等銀子到手了,再撕票。”

衛公公道:“真是鼠目寸光,再說了,行有行規,盜亦有道,得了贖金,就得放人。”

一撮毛又不明白了,問道:“到時,咱們還真把他們放了?”

衛公公躊躇滿志地道:“當然放了,然後再抓回來。”

一撮毛恍然大悟,道:“高,實在是高,然後再要一筆贖金,再放了,如此反覆,無窮盡也。”

聽到這裡,可把馬大炮氣壞了,罵道:“放——放你媽的狗屁,別做夢了,你要是敢放,老子就自盡,讓你們的陰謀不——不能得逞。”

他又扭頭對何二道:“兄弟,這下咱們的誓言就——就能實現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我兄弟昂首挺胸,慷慨就義,豈——豈不快哉!”

何二苦笑了一下,心道:“我快個毛啊?這把子拜得,福沒同享,難卻同當了。”

一撮毛又犯愁了,道:“督公,他們要自殺,這可咋辦呢?”

衛公公沒搭理他,道:“不是還有兩個人嗎?跟我上樓。”說罷踏上樓梯,一撮毛急忙尾隨而去。

文景早就站在二樓的走廊裡,下面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衛公公言道:“你是個尊貴的人,請你配合一下,省得小的們動粗,於你面子上也不好看。”這是實話,文景也很聽話,乖乖地走下樓,然後被綁了起來。

衛公公道:“還有一個呢?”

站在慕容娜娜房門口的一撮毛道:“還在睡覺。”

“什麼?”衛公公走過來,難以置信地探頭觀望,見一位天仙般的少女靜靜地睡在床上,“這小妞可真俊,還做美夢哪?去給我扛下來。”

衛公公邊說邊向樓梯口走去,樓梯下到一半,還沒聽到後面有動靜,衛公公喊道:“一撮毛,你磨蹭什麼呢?”沒有回應,“一撮毛。”他又喊了一聲,還沒有回應。

衛公公轉身上樓,心道:“這傢伙是不是見獵心喜,在對人家動手動腳。”

此時大堂中,何二和馬大炮被綁著坐在地上,他們都低著頭,覺得自已無能失職,所以不敢抬頭看文景,文景也不搭理他們,他站在那兒,仰頭看著大堂的天花板,可能是在等待著天兵天將的突然降臨。

看守他們的那六人正等著衛公公他們下來。

片刻後,衛公公沒下來,倒下來一位如花少女,她一邊伸著懶腰,一邊埋怨著:“這大清早的,叮叮哐哐的,也不讓人睡個懶覺,煩不煩啊?馬老闆,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

敵我雙方的人都盯著她,目光中滿是驚訝與不解。

一敵兵問道:“我家公公呢?”

慕容娜娜不耐煩地道:“自已上樓看去。”

那敵兵愣了一下,“騰騰騰”地跑上樓去。

慕容娜娜來到馬大炮面前,問道:“被點穴了?”

馬大炮點點頭。

“哪裡?”慕容娜娜問道。

“膻中。”馬大炮答道。

慕容娜娜在馬大炮的膻中穴上輕輕一拍,馬大炮只覺一股強勁無比的內力衝進自已體內,被封的穴道即時解開,而且那股力道餘勁未消,如洪流般直達四肢百骸,他就勢一掙,綁他的繩索立斷,他跳起身來,大喝一聲:“吃——吃我一拳。”“嘭——”地一拳將一個敵兵打倒。

這時,那名上樓的敵兵驚恐地叫道:“衛公公,他——他死了。”聽到此言,四名敵兵驚慌不已,馬大炮則乘勝追擊,“嘭——嘭——嘭”拳似流星,聲如驚雷,三下五除二,片刻就結果了他們。

樓上的那位嚇得腿直打哆嗦,也不知該下不該下,馬大炮站在樓梯口道:“你下——下來。”沒辦法,他邊磨磨蹭蹭地往下走,邊訴苦道:“大俠饒命,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孩。”

馬大炮道:“你上有——有老母,下有小孩,還不老老實實地在家待著,好好地尊老愛幼,還出來禍害人。”說罷,“嘭——”地就是一拳。

這時,文景和何二也已被慕容娜娜鬆了綁,馬大炮見何二的兩條胳膊還晃盪著,就說道:“怎麼樣?大哥給你接——接上吧。”

何二道:“你會嗎?”

馬大炮道:“咋就不會呢?上個月,咱家的大黃腿脫——脫臼了,還是我給接上的。”

何二問道:“大黃是誰?”

馬大炮道:“就——就是咱家的大黃狗。”

何二道:“那狗和人能一樣嗎?”

馬大炮道:“我看差——差不多,你到底是接不接?”

何二心想,這兒也沒別人了,還有許多事兒要做,於是道:“好好接啊。”

馬大炮道:“你放一百個心,保證接——接完後,你比大黃還歡實。”

馬大炮說著就抓住了何二的左胳膊,口中唸叨著:“走——”,雙手一用勁,但聽得何二“啊——”的一聲慘叫,沒接上。

馬大炮道:“沒關係,再來,失敗乃——乃成功之母,這回保準行。”說罷又一用力,“咔——”地一聲,接上了。

何二動動胳膊,活動自如,臉上露出了笑容。

馬大炮得意地道:“怎麼樣?這叫一——一回生,二回熟。”說罷又抓住了何二的右胳膊,唸叨著:“走——”

何二又是“啊——”的一聲慘叫,又沒接上。

何二道:“你不是熟了嗎?”

馬大炮道:“那是左——左胳膊,這是右——右胳膊。”

何二道:“左右不都一樣嗎?”

馬大炮道:“一樣就更——更對了,左邊是一回生二回熟,右邊也是一回生二回熟。”說著一使勁,“咔——”也接上了。

何二活動著雙臂道:“我看,你這是拿我練手藝呢。”

馬大炮不滿道:“我好心給——給你接上,你不道謝也罷,還說風涼話。來,我再給你卸下來,你找別人去接。”說著就要動手。好不容易接上了,哪能再讓他給卸下來,何二急忙躲到一邊。

接著,馬大炮和何二上樓把衛公公和一撮毛的屍體拖了下來,文景對何二道:“你去叫唐敦帶些人來,把這裡清理一下。”

何二騎馬剛走。一樓一間客房的門被推開了,從裡面出來一位睡眼惺忪的客人,他看見衛公公的屍體,大吃一驚道:“衛公公。”這引起了馬大炮他們的注意,如果真是客人,不可能認得衛公公。

那人也覺失言,做賊心虛,他拔腿就跑,馬大炮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拳就把他撂倒了,這一拳當然不會要了他的命。

馬大炮腳踩著他的胸脯,揮舞著拳頭道:“看——看見沒?這幾個都是我打死的,想活命,就老實交代,你是誰?幹什麼來了?”

那傢伙也是個慫貨,求饒道:“大爺饒命,我都交代,我都交代。”

等這傢伙都坦白完畢,何二也帶著唐敦等一干人馬趕到,何二吩咐他們把二童跟董超葬在薛霸旁邊,讓他們兄弟也有個伴兒,其餘的則堆在一起燒掉。又將地上的血跡都擦乾淨。待一切都完好如初,馬大炮才叫廚子去做飯,叫小二們各就各位,叫客人們可以自由行動。

一位好奇的客人問道:“剛才是不是打架了?”

馬大炮風輕雲淡地道:“就是幾個小——小毛賊,都被帶到衙門去了。”

順風客棧又恢復了往日的祥和與繁榮,彷彿剛才的血雨腥風壓根就沒發生過。

驚魂未定,今天文景他們就歇著了,哪也不打算去,計劃明日打道回府,發生這種事,又連損四員大將,微服私訪到此為止。

傍晚時分,文景等四人開始在後院喝酒擼串。

酒過三巡,串擼五六,馬大炮笑道:“那個二鍋頭真——真有意思,叫他來臥底,結果他喝潮了,睡得天昏地暗的,仗都打完了,他才露臉。”

何二問道:“二鍋頭是誰?”

慕容娜娜道:“是衛公公的一個手下,本來他們是向南去追咱們的,追了半天沒結果,醒悟過來後,就回來挨家客棧搜尋,這二鍋頭就是派到順風客棧來的,他發現咱們後就去報告衛公公。衛公公叫他回來不動聲色,繼續假裝成一個普通客人,第二天一早悄悄開啟大門,放衛公公他們進來,怎料他也是個酒鬼,喝得五迷三倒的,一覺睡到戰鬥結束,等不到他,衛公公只好敲門繼而破門而入,結果是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