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紫石街

不用多說，這位俊美少年就是女扮男裝的慕容娜娜，今日閒來無事，便偷偷溜出宮，大街小巷隨意溜達著，轉著轉著就到了這紫石街上。

金蓮端來一碗羊雜湯和兩個燒餅後，就座到慕容娜娜的對面。現在還沒到飯點，客人還不多，她可以忙裡偷閒地歇一下。

況且自從武大郎那次懲惡揚善後，一些動機不純的偽顧客，見無機可乘，便不再過來。客流也就恢復到正常，不像當初那麼熙熙攘攘。武大郎夫婦也樂於如此，好好做生意，太平過日子，這比什麼都強。

逛了一下午，慕容娜娜真的有些餓，開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她這邊吃著，對面的金蓮則左一眼右一眼不停地打量著她，心道：“瞧人家這面板，這氣質，這穿戴，絕對是大富大貴之家，一輩子錦衣玉食無憂無慮。哪像俺金蓮一個苦命人，為二斗米還得委身他人。”

慕容娜娜被她看得有些發毛，瞅了她一眼，揶揄道：“怎麼？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嗎？”

金蓮嬌笑道：“你還別說，真沒見過，我這每天迎來送往的，沒有成千上萬，也有大幾百的，就沒見過像你這麼俊的。”

那邊的武大郎見媳婦和一個美少年調笑，不免有些醋意，他故意大聲咳嗽了一下，這使得二女不由地向他瞟了一眼。

金蓮道：“那是俺男人，別看他模樣粗糙，人倒還中用。”

慕容娜娜道：“你滿意就行。”

金蓮道：“談不上滿意不滿意的，湊合過唄。”

就在這時，在小街的盡頭出現了兩個高大的身影，隨著他們的走近，可以看出兩人風塵僕僕，穿著打扮不似當地人。

兩人邊走邊聊，一人道：“老四，你沒看錯吧？”

叫老四的人道：“老三，怎麼會？咱們一起生活了十來年，就是化成了灰，我都認得他。”

老三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老五居然幹出這種事來。”

老四道：“怎麼對付他？”

老三道：“帶回去，交給老大處理。”

老四道：“他要是不從呢？”

老三道：“拿住他女人，不怕他不從。”

老三老四說著就到了燒餅鋪前，不待金蓮邀請，他倆已邁步走了進來。

武大郎抬頭看見二人，心裡“咯噔”一下，表面上卻很鎮定。

老三老四也看著他，目光中含著憤怒不解無奈，三人均默默無語。

金蓮道：“兩位客官請坐，喝碗羊雜湯吧。”

老三老四沒有理她，依然與武大郎對視著。

這倒怪了，還沒有男人不正眼瞧金蓮的，這老三老四竟是何方神聖，能有如此定力。

終於，老三發話了：“我們有些個人恩怨需要解決，請各位迴避一下。”這是要幹仗的節奏呀。

店裡的幾位顧客急忙起身行動，膽小的丟下碗筷就跑，貪吃的則端著羊雜湯，拿著燒餅，走到街對面，做個吃燒餅觀眾。

武大郎向金蓮使個眼色，金蓮也乖乖地溜了出來。

現在，只有慕容娜娜恍若未聞，繼續吃著燒餅，喝著羊雜湯。

老四走過來，道：“你耳聾了嗎？”

慕容娜娜依然不理不睬。

武大郎道：“不關你事，趕緊走吧。”

慕容娜娜道：“吃完，我自然走。”

老四怒道：“你不走，我就把你扔出去。”說罷伸手就抓，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慕容娜娜的後衣領時，她隨手往後一撩，老四高大的身子便飛了出來，“啪”的一下，重重地摔在當街。

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可身子剛抬離地面，但覺全身痠軟四肢無力，“啪”地又跌了下來。

老三趕過來問：“怎麼樣？老四。”

老四有氣無力地道：“點子硬，扯呼。”

老三於是把他扛在肩頭，倉皇而逃。

慕容娜娜吃完後，將幾枚銅板放在桌上，起身離去，就在她一腳門裡一腳門外之際，聽得後面武大郎低聲道：“公主，請留步。”

從燒餅鋪出來後，慕容娜娜很是興奮，因為她已捲入一樁江湖恩怨中，並且一樁神秘的江湖大案也向她揭開了一角。她回到宮裡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何二帶人去把老三老四緝拿歸案。

扛著一個人跑，第一跑不快，第二跑不遠，第三讓目擊者印象深刻。

回到住的客棧後，老三就犯了愁，怎麼辦？走吧，看看老四那個樣子，根本騎不成馬。撂下他，自已開溜，又不忍心，畢竟是這麼多年生死與共的兄弟。

原地待命，人家找上門來怎麼辦？

他徵詢老四的意見，老四道：“老三，你走吧，不要管我。”這怎麼行？無奈之下，老三將老四扶上馬，自已騎在他身後，兩人騎一匹馬，那能跑得快嗎？

第二天上午，何二嚮慕容娜娜彙報了審訊老三老四的結果，她將此與武大郎所提供的內容相一對照，發現基本屬實。

人逢喜事精神爽。下午，慕容娜娜興致勃勃地來到御書房，見著文景便道：“爹，我要送你一份大禮。”

文景心道：“這丫頭又要搞什麼名堂？”

“什麼大禮呀？”隨著話音，宇文知音也跟了進來，她昨晚就發現慕容娜娜有問題，臉上的小表情抑制不住的興奮，所以她也來看看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孃的這一關總是要過的，所以慕容娜娜就向他倆講述起八匹狼的故事。

八匹狼是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盜，由八位核心成員組成，歷年做下數起大案，但因其每次行動計劃周全行蹤詭秘，事後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讓偵破抓捕難以進行，所以至今依然逍遙法外。

這武大郎乃是八匹狼中的老五，五年前，他們將順風鏢局押運的一批珍貴貨物劫下。在返回的路上，武大郎殺了同行的老六老七，獨吞了這批財寶後隱匿江湖。後來，武大郎來到金靈，又遇見金蓮，居然開啟了燒餅鋪，也不知他怎麼想的，也不怕暴露身份。

八匹狼一直在尋找武大郎，經年未果。老三老四到金靈後，便聽說有個燒餅西施，還有一個武大郎，偷偷一看，果然是他。

八匹狼的地位排名不是以資歷論，而是以武功論，誰最厲害，誰就是老大，以此類推。來的是老三老四，而自已只是老五。所以面對強敵，武大郎自知取勝無望，但心有不甘，他不希望自已甜蜜的小日子就此結束。

這時，半路殺出程咬金，慕容娜娜重傷老四，讓武大郎看到了希望。他叫住慕容娜娜，和她達成一份協議，就是赦免他的罪過，讓他繼續過他的小日子。而他則提供八匹狼的真正的老巢所在，那裡藏著八匹狼歷年搶劫積聚的大量金銀財寶。

講到這兒，慕容娜娜躊躇滿志地道：“這就是我送給爹爹的大禮。”聽到如此，文景不免有些心動，雖說這些年來，國家的經濟狀況在逐步好轉，但依然捉襟見肘，到處都是花錢的地方，如果能有一批銀兩充實國庫，那真是一件令人欣慰的好事。

文景剛想表態，但見宇文知音別有深意的眼神，便籠統地哼哈了一下：“是嗎？還有這等好事？”

宇文知音道：“如此說來，皇上可以派員得力的大將——比如赫連金戈或赫連鐵馬，去把他們剿滅。”

文景道：“赫連金戈負責鎮守北疆，赫連鐵馬負責鎮守南疆，他倆一個都走不開。”

慕容娜娜道：“對付這些山匪盜賊不適宜動用大隊人馬，耗費巨大不說，如此大張旗鼓地，對方望風而逃，我們就撲個空，只能派一支精幹的小分隊，神不知鬼不覺地直搗匪巢。”

宇文知音道：“既然如此，就派何總管帶一些人去。”不待文景表態，宇文知音道：“來人，去叫何總管過來。”

不一會兒，何二趕到，他一邊跪下說道：“奴才見過皇上皇后公主。”一邊心裡琢磨著：“這是什麼情況？我可得小心點。”

“起來吧。”說完這句話，宇文知音便不再言語，她等著文景發話，畢竟這是國事政務，得皇上發號施令，不同於沒有旁人時，他們可以隨意討論。

再看文景，他正在心無旁騖地揮毫作畫，並無指點江山的意思。

宇文知音心道：“哼！看來這父女倆是一個鼻孔出氣。”無奈她開口道：“何總管，皇上想派你去剿滅八匹狼，你看如何？”

何二剛才已偷眼瞧過三人的神態，見公主繃個小臉，目光冷冷地看著他，心裡就猜出個七七八八。

何二道：“奴才負有鎮守京畿，保衛皇宮之職責，實在離不開。另外，奴才才疏智淺，亦恐難以負此重任。”說完後，何二瞟了一眼慕容娜娜，見她嘴角浮現一絲笑意，心裡這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