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蓮想站起身來,可感覺那四條腿好像不是自已的,怎麼也使不上勁兒。

“完了!”現在,它是真正地設身處地,所以完全體會到了蒙郎當時的處境,就是自已現在這個樣子。

在宇文泰來把它扶起後,它踉蹌地走了幾步,就完全放棄,它又癱倒在地,不想再嘗試。

“看來,咱們都沒有做白龍馬的命,以後就乖乖地安貧樂道吧。”

看到這個還不如上次的結果,宇文泰來嘆口氣,道:“那就按計劃明天啟程回家吧。”

公孫大娘和慕容娜娜於是又將蒙蓮的靈魂物歸原主。

蒙蓮立馬跑到蒙郎身邊,緊挨著它,喘著粗氣,彷彿驚魂未定。

蒙郎問道:“怎麼樣?當白龍馬的感覺如何?”

蒙蓮道:“真是一場噩夢!”

蒙蓮心情平靜下來後,又問:“為什麼就折騰咱倆?”

蒙郎道:“人家都是有後臺有背景的,就咱倆無依無靠,不找咱倆,找誰?”

因為遭遇了兩次的失敗,眾人情緒低落。

晚飯時,沒人喝酒,沒人誇誇其談,都在食之無味地扒拉著自已碗裡的飯。

就在這時,忽聽得遠處有人在喊:“救命呀!救命!”

眾人轉頭望去,但見有兩匹馬疾馳而來。

馬大炮與何二迎上前去,以防不測。

等到離得近了,馬大炮道:“這不是大忽悠嗎?你——你怎麼又回來了?你不是好好的嗎?”

葛全知下馬,過去將奄奄一息的王永貴抱下馬,道:“這兒有個快死的。”

眾人一見,大吃一驚,才幾天不見,王永貴已憔悴得判若兩人。

金蓮問道:“這是怎麼了?”

葛全知道:“他已五天水米未進。”

“啊!為什麼呀?”眾人似乎不解,又似乎理解。

武大郎將王永貴揹回自已的帳中,金蓮端過來一碗小米粥,呼喚道:“小寶,醒醒,喝碗粥吧。”

王永貴睜開一絲眼縫,虛弱地搖搖頭,又合上了眼。

人命關天,在金蓮的苦苦哀求下,慕容娜娜來到帳中,她端起那碗小米粥,對王永貴道:“王公子,喝碗粥吧。”

聽到這天籟之音,王永貴睜開眼來,終於見到魂牽夢繞的人,他的眼中放出一絲光芒。

武大郎將他上身扶起,金蓮接過粥碗開始喂他,王永貴張嘴接著,眼睛卻沒有離開慕容娜娜。

慕容娜娜覺得他又是討厭又是可憐,她勉強忍受著他那灼灼目光,直到他喝完粥,才退出帳篷。

外面,葛全知在大聲抱怨著:“我出生入死都不怕,就怕這小屁孩,是打不得,罵不行。平常調個皮,搗個亂,那都是小事兒。這要死要活的,橫豎是沒轍兒,真他媽的快要把我逼瘋了,不行我也當兩天白龍馬,瀟灑瀟灑。”

他見慕容娜娜出來,問道:“公主殿下,怎麼樣?用個你那移魂大法,把我整成白龍馬吧。”

慕容娜娜道:“天下揚名的葛先生甘心做一匹馬嗎?”

馬大炮道:“這下他就——就更揚名天下了。”

葛全知道:“白龍馬可不是馬,他只不過是披著馬的外形,他應該是佛祖門下一個相當於羅漢級別的幹部。所以你們盡整些蒙郎蒙蓮的靈魂愣往裡塞,那能成嗎?”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牢騷滿腹的葛全知大放厥詞,這讓幾天來都想不通的人們豁然開朗。從蒙郎蒙蓮去而復返而安然無恙的結果看,她們的操作與技術均無問題,問題是她們選錯了物件。

白龍馬是高階複雜的系統,而馬馬們的靈魂則是低階簡單的系統,兩者不匹配。這就好比你用當下最先進的硬體裝了臺電腦,卻安裝了WIN98系統,結果非但應有的高效能發揮不出來,還經常不識別不相容甚至宕機。

這幾天也一直替主子憂思難忘的何二反應最快,他主動請纓道:“奴才認為葛先生說得有理,就讓奴才深入虎穴,一探究竟吧。”

馬大炮也不甘落後:“師父,徒兒忠厚善良,是——是個合適的人選。”

公孫大娘道:“你們以為這是鬧著玩兒嗎?是一日遊嗎?進去看看不行就出來,像蒙郎蒙蓮那樣。如果真合適了,就要長期做白龍馬。那樣的話,以後,你們就不能再喝酒吃肉,只能吃草吃菜,也不能說話,不能回家,除了被人騎,啥也不能幹,你們願意嗎?”

是啊!這絕對是個問題,必須要考慮的問題。葛全知何二馬大炮全都不吱聲,他們肯定沒做好這個準備,或者說沒有這個打算,僅僅是說說而已。

“我願意!”一個不大卻堅定的聲音響起。

眾人看去,見是王永貴,眾人先是一愣,但見他凝重的神情,不像是說笑,不像剛才三人的臨場發揮,而是義無反顧的執著。

於是所有人也都凝重起來,都在慎重地考慮這個問題。

葛全知率先發表意見:“絕對不行!你父母會同意嗎?我受你父母之託來照看你,我要把你完好如初地交還給你父母。”

公孫大娘道:“孩子,你還小,不能意氣用事,有些事你還不太明白,我們還是希望你儘快地回到父母身邊。”

宇文泰來道:“既然關係到人的問題,就不是小事,得從長計議,得慎之又慎。我看,咱們還是按原計劃,明日啟程。”

既然議而未決,大家就都洗洗睡了。

子時,葛全知起來撒尿,沒有看見王永貴,他四下找了找,未見其蹤影。

他大叫道:“大家快起來,那孩子不見了。”眾人都被他吵醒,開始四面分頭去找。

“如果變成白龍馬,自已就能和她永遠在一起了。”這個念頭燃起了王永貴的生活希望,可瞬間,這一絲希望又被破滅,現在,他真是到了萬念俱灰的地步。

黑洞洞的夜色中,他拿著一根繩子,向那邊的松樹林走去。

他不堪負重,他無法解脫,他想用這種方式結束這一切,他希望來生不要再見到她。

王永貴找了個樹杈,將繩子繫好。

臨行前,他要再回味一遍與慕容娜娜相逢的這段歷史,從在富貴山莊的初次相見,到旅途中的篝火歡笑,從萬泉谷的指點江山,到狼牙山的智取匪巢,從大同的友情出演,到草原的對馬跳舞。

這一樁樁一慕慕刻骨銘心的往事,讓他喜悅甜蜜,讓他心痠痛楚,讓他無法割捨。

問蒼天,問大地,為什麼要讓自已遇見她?最後,他又想到了自已的父母家人,忍不住淚如泉湧。他正哭著,聽得營地那邊人聲喧譁,再一看,有一具火把晃動著朝自已這邊行來,不能再遲疑,王永貴將頭伸進了繩套。

武大郎舉著火把進入松林,他個子矮,沒發現樹上的王永貴,他也壓根沒想到王永貴會自尋短見。他在松林裡跑了一圈,沒有結果,他正準備到別處去找時,發覺頭頂上有動靜,他抬頭一看,見上面有兩條腿在蹬動著。

武大郎將王永貴放下來,朝他胸口打了兩拳,王永貴咳嗽一聲,緩過氣來。

在大家七嘴八舌苦口婆心的勸說後,王永貴只回應了一句話,三個字:“就想死。”

現在,不只是葛全知頭痛,幾乎所以的人都對王永貴感到頭痛,萬一他有個好歹,非但葛全知無法向王富貴交差,其他人也脫不了干係。

江湖上,人們會說你們以大欺小,會說你們見死不救,而且會越說越邪乎。所以,無論是誰,也擔待不起這些罵名。

因此,當下,王永貴就取代白龍馬,成為他們首先要解決的難題,他們的行程也不得不調整一下。

第二天一早,何二就傳達了最高指示,暫時不走,早飯後開會。

會議由何二主持,何二一如既往地打著官腔:“這次行動,在皇上的運籌帷幄下,在公主的英明領導下,我們前期取得了輝煌的勝利——”

葛全知叫道:“我說何二,這是在大野地裡,又不是在朝堂之上,你整這些幹嘛?趕緊直入主題。”

何二接著道:“當然了,幹任何事情都不會一帆風順的。大家也都知道,目前,我們就遇著兩個問題。昨晚,王公子提出一個方案,我覺得是一步大膽而又奇妙的好棋,因為它可以讓兩個難題同時迎刃而解。下面,諸位有什麼意見,都可以提出來,我們共同討論。”